苏棹歌就这样被禁足了。
平平淡淡过了几天,下毒的风云已慢慢平息,现在说起苏棹歌连宫人都要偷偷笑一会儿,一个住在冷宫顶着‘奴’字还被禁足的妃子在这逢高踩低的宫里可是连丫环都不如。
夜静虞晚上从墙头翻了进来,苏棹歌看到她的时候吃惊不小。一身夜行衣还蒙着脸,这个公主大概看了不少的话本。
“玉玲冬沁,快去准备热水让公主洗漱。”苏棹歌拉起跌的满身土尘的夜静虞走进内室,快声吩咐道。
“是。”玉玲冬沁应了一声就去准备了,苏棹歌本来都已经睡下了,是旗风匆匆禀报说夜静虞在爬墙要怎么办,苏棹歌就起身点了灯坐着等这位公主。
苏棹歌倒了一杯水给夜静虞,夜静虞嘴里还嘟囔着谢谢就将水一饮而尽。“我去找皇兄他竟然不见我,我就只好翻墙进来了。”
苏棹歌无奈的看着夜静虞,夜静虞这两米高的围墙一翻就是大半个时辰,侍卫肯定早就发现了,如果没有夜枭羽的暗许她早被发现了。
“公主这般费心来仙允轩可是有什么急事?”
“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夜静虞说着拿起桌上的苹果吃起来。“不过看你还不错的样子我也就放心了。”
“多谢公主惦念。如你所见我很好。”
“待会儿你就装成我的样子溜出去吧,反正皇兄的人不会捉我。”夜静虞坐在躺椅上翘起二郎腿,觉得灯不够亮又吩咐玉玲点了几盏。苏棹歌觉得眼前这个公主直率天然但也不傻,她自己知道夜枭羽有心放她进来,也就不怕点这么多灯被发现。
“公主的好意我记在心里了,但是我不想走,我倒是觉得仙允轩还不错。”
“你愿意在这里一直到老?”
“不然呢?”
“你可以让你的哥哥来救你,他不是战神吗,如果我帮你你一定逃得出这皇宫。”
“可是逃出去之后呢?一直躲着不见人?来安和大昭的交好怎么办?”
夜静虞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没有再说话,苏棹歌将帕子打湿走过去为夜静虞擦脸上的尘垢,夜静虞抬眸看着苏棹歌轻轻地笑了起来。“三哥跟我说过你,他说你有绝代风华,他说你长得好看性子好还聪明,我当时就想见见你。”苏棹歌楞了一下,很快的掩去了自己的神色,夜静虞的二哥就是夜轻延,一个自己打过照面却一点都不熟悉的人。
“那公主现在见到我了,觉得我怎么样?”
“二哥眼光一向很准的。”
苏棹歌无奈的一笑,记忆中那个总是找哥哥谈事情的肖延总是嘴角噙着笑,跟夜枭羽截然不同,真是想不到也正是因为他自己在这大昭皇宫能得到安长公主的青睐。
“你哥哥是战神肯定很厉害吧。”
“哥哥是比一般人力气大点。”
“上次宴请苏将军的时候我闹肚子等跑到瑞昌殿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下次还有机会的话你一定要引荐他给我认识,三哥说他天下无敌,一定很厉害。”
“好。”苏棹歌笑着答应。
夜静虞最后硬是在仙允轩住了一夜,和苏棹歌躺在一张床上问了很多关于苏煜的事情,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夜静虞才翻墙出去,听旗风说昨夜跟着夜静虞后面来的暗卫全部离开后苏棹歌才沉沉的睡下。
楚姗整整十天没有出内室,旗风打听到她的脸起了红疹每天都背着夜枭羽在紫拂宫摔东西解气,苏棹歌想到了夜静虞给楚姗擦脸的手帕,大概是沾了什么东西吧。
楚姗虽然将脸的事情瞒了下来,却不知哪个宫女多嘴这件事最后闹得人尽皆知,楚姗不敢将夜静虞如何,硬是吞下了这口气。调理的差不多后,看天气不错,便到御花园散步。她这次可花了大代价,亲身尝毒差点毁容,一向娇身惯养的她也吃了不少苦,最后安长公主横插一脚这个哑巴亏她吃的甚是委屈,所幸,苏棹歌被禁足,想翻身是没机会了,虽然夜枭羽没有重罚苏棹歌,但是将她禁足自己就不算功亏一篑。
安芸也带着宫女散步,她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在花丛中耀眼夺目,楚姗迈着轻盈的步子向安芸走去,安芸见她过来,心有不悦,却又不能转身离开,脸上挂上了招牌笑容。
“芸贵妃也来游园,真巧。”楚姗没有行礼,夜枭羽说她在后宫可以免了一切礼数,安芸见怪不怪,她才不会傻的和皇上的命令计较。
“姗妃的身子看来是痊愈了。恭喜。”
楚姗轻笑着坐下,一脸得意。“嫔妾命大,又有皇上保护,养了些日子便好了。”
“宫里近日杂事繁多,本宫未去看你,你不会怪本宫吧。”
“芸贵妃言重了。”楚姗拿出手帕,故作娇羞。“芸贵妃代管后宫,琐事自然多些,这些天皇上与嫔妾寸步不离,这都是芸贵妃将后宫打理的好,皇上放心。嫔妾怎么会怪芸贵妃呢。”楚姗知道夜枭羽不会处罚夜静虞,就退了一步让夜枭羽这些日子一直都陪着她,夜枭羽也没有声张这件事,所以安芸并不知道楚姗脸的事情。
安芸脸色微变,笑容就快要挂不住,皇上近日确实没有走出紫拂宫,有几日连早朝都没去。安芸虽然心情早就不好,但是此刻楚姗就在眼前,还不停的炫耀,换谁都怒了。
“姗妃可真是得皇上宠爱,本宫都有些嫉妒了呢。”安芸笑容依旧从容,向楚姗走近,低语道:“这份宠爱,姗妃可要好好享受,毕竟,是用命换的。”
楚姗狠狠地看了眼安芸,冷哼一声离开了。
“娘娘,你说终奴妃是不是被姗妃陷害的?”品儿四处望了望。确认没人才悄声问道。
安芸随手摘下一朵娇美夺目的红蔷薇,笑意阑珊。“是。”
品儿大吃一惊,安芸将红蔷薇的花瓣一朵朵摘下,继续道。“让她们斗吧。这件事,于我只有好处。”说完,花瓣也已经摘完,安芸怜惜的看了眼手中单调的花蕊,随手扔在了地上,红色的蔷薇花瓣落了一地,花蕊想要挽留花瓣却跟不上风的脚步,不一会儿,花瓣便被风吹得四处飘零。御花园里的花都尽显妩媚,每一朵都开的淋漓尽致,也对,在这么多的对手下,只有变得更好才会引人注意,可是,引人注意的后果却和那朵飘零的蔷薇花一样……
夕阳低垂,金色的天空上演着火烧云的景象,似血般的晚霞大朵大朵的涌现,每一朵都仿佛能滴下血一般,真是美得妖异……
苏棹歌静静的坐在房间里,泡了壶雪燕子,雪燕子是极名贵的茶,千金也难买一叶,虽然很常见,却和山中的毒草相似,很少有人分辨得清,这些雪燕子还是苏煜打了胜仗后当地的百姓送的。苏煜不爱喝茶,她便如数拿走了。
一个蓝影从后院翻了进来,旗风不过两招就将来人擒住了。苏棹歌听到了打斗的声音,出去一看便发现旗风将幻觞按倒在地,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旗风,放开逸王。”苏棹歌吩咐道。
旗风闻言松开幻觞,苏棹歌给他使了个眼色他便退下了。
“你这护卫可真是个高手啊。”幻觞说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却不见生气的样子,反而嘴角还噙着笑。
“冒犯了逸王,还请逸王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是我翻墙进来,若他不管不顾就该死了。”幻觞一副不见外的样子,走到苏棹歌身边,笑着道:“我这一路走的可不容易,有茶喝吗?”
见幻觞自来熟的样子苏棹歌也感觉轻松,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有啊,刚刚泡了雪燕子逸王就来了。”
“我这点儿赶得不错。”幻觞快步走进屋里,自己倒了杯茶就品了起来。“果然不愧是雪燕子,一小口就足以让人口齿留香,回味无穷。我曾派过几批人去寻这茶都是无功而返,今儿倒是有口福了。”
“逸王若是不嫌弃……”还不等苏棹歌说完,幻觞就接上了她的话。
“不嫌弃不嫌弃,你就分我点儿吧。”幻觞一副赖皮的样子。
苏棹歌轻声笑了出来,“逸王真是好相处。”
“苏棹歌,你以后叫我幻觞就好,不管是人前人后,就算当着皇帝的面也不用避讳。”
“好,幻觞。”苏棹歌也不推辞,不过她只会在人后唤他名字人前依然是叫他逸王,苏棹歌不想因此落人话柄。
“嗯嗯嗯,顺耳多了。”幻觞点着头将茶杯放下,翘着二郎腿的他配上一身宽大的蓝袍有种说不出的飘逸。苏棹歌忽然就明白了他封号‘逸’的来头。
“你这会儿翻墙进来,不会只是为了喝茶吧。”苏棹歌问道。
“当然不是。”幻觞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苏棹歌,“这是季中配的药丸,等到……嗯……等到你不舒服的时候就吃一丸。”幻觞不知道要怎么说中毒的事,只好找了含糊不清的‘不舒服’表达自己的意思。
苏棹歌看到了幻觞一瞬间的思索和尴尬,知道他又不能告诉自己的理由,便没再问,不舒服的时候……苏棹歌知道他说的是换血醒来后的疼痛,可是不舒服三个字还有另一层含义不是。想到这里苏棹歌脸上染了一层红晕。
幻觞也想到了那一层含义,气氛忽然变得很尴尬。幻觞又倒了一杯茶喝起来……
“谢谢你特地跑一趟送药给我。”
“打住,我可最担不起你说的谢谢了,如果不是为了她,你也不会……”幻觞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苏棹歌很体贴的转了话锋。
“那位姑娘可是幻觞的夫人?”
幻觞挑眉一笑,温柔不自觉地浮上眼眸。“目前不是,不过快了。”
“她叫什么名字?”
“梦橼。大笔如橼的橼,不过她不擅长诗词歌赋,她喜欢跳舞。”
“幻觞提起梦姑娘的时候眼睛都在笑。”苏棹歌打趣道。
幻觞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神情,嘴角的笑容更深。“梦橼醒来后就跟我念叨要见见你,我一直想等她身体好点再出门,结果她好全了,你被禁足了。”
“我那天出门没看黄历。”苏棹歌无奈的说,“不过这样也好,万一以后我不小心害死人就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你倒是半点不怪皇上。”
闻言,苏棹歌垂眸一笑。“我大概知道皇上为什么会带我回大昭,既来之则安之,我本就不是为了取悦皇上而来,禁足就禁足,反正我也不想出门,也免了被人打扰,我啊,喜欢清静。”
幻觞笑容淡了很多,夜枭羽为什么带苏棹歌回宫,不是世人想的那样,更不是苏棹歌想的那样,他……
苏棹歌没有注意到幻觞表情的变化,幻觞不想苏棹歌发现自己的失神,硬是挤了笑容出来。
“你不是喜欢清静,你只是不喜欢被无关的人打扰罢了。”
“也可以这么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渐渐黑了下来,幻觞再待下去就是大大的于礼不和,便起身告辞离开,走之前还不忘拿了苏棹歌许诺的雪燕子。
仅仅不到一个时辰的相处,苏棹歌就认定幻觞是个值得深交的,他为人不虚伪做作,随性率真,难怪能成为夜枭羽的左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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