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玲珑心有七窍

    
    “粉蝶姐姐，你睡了吗？”其中一人喊了一声。
    紧接着，门被推开了。
    一刹那间来不及过多反应，颜昭君立刻藏在门后面，待两个人进屋之后才淡定地走了出来，又冲上前去趴在地上，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推了推粉蝶，轻声唤道：“粉蝶姐姐，快醒醒！”
    声音里满满都是担忧和紧张。
    面对此情此景，刚才进来的两个人也懵了。
    咦，这不是青凤姑娘吗？她怎么也来了？这青凤姑娘可是如神仙一样的存在啊，一舞倾城令人深深折服，青莲措最后的创造性的抱月同眠以及随神秘人的“飞升”离去，已经传为一段佳话了。
    她也是来找粉蝶的？
    看青凤脸上满是担忧的样子，也许她与粉蝶的关系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子。
    “青凤姑娘，你也来了……”
    两人齐声道，后知后觉地才注意到地上的人。
    “粉蝶她……”
    其中穿绿衣服梳川字头的女子反应比较快，颤抖着说了一句：“她该不会死了吧？”另一个穿紫色舞鞋的清瘦女子用手指小心翼翼地蘸了一点粉蝶脸上的血闻了闻，又摸了一下粉蝶的人中，立刻吓得倒在了地上，口齿不清地说：“死，死了！”
    最初的慌乱过去，绿衣服此时反倒大胆起来，反正有两位目击证人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她蹲下身仔细看了看粉蝶的脸和手，说：“七窍流血，是砒霜中毒，绝对不会错！”
    砒霜！
    颜昭君脑袋里顿时一个炸雷，想起了那包砒霜。
    细柳！
    她轻轻吁了口气，幸好扔掉了。
    “青凤姑娘，你说怎么办呀？你也看到了，咱们可都是无辜的，能互相作证吗？”紫舞鞋问她。还没等颜昭君说话，绿衣服便抢先答道：“咱们报官，让官府来管。”
    “先别报官！”颜昭君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声音之大把两人都惊呆了。
    “什么意思？”绿衣服脸色有点难看。
    颜昭君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急忙收敛神色，努力平心静气下来，解释道：“我是说，现在一切都不清楚。咱们知道自己是无辜的，但别人不知道，这种情形说又说不清楚，官府会不会图省事，把咱们当做凶手抓起来？”后面一句话她说的很轻。
    “嘘，不要胡说！”紫舞鞋急忙示意她。
    “不会的。”绿衣服很笃定，“官府又不是傻子，他们会有办法的。”她突然问了一句：“青凤姑娘，你刚才在哪里？为什么来的这么快，跟我们同时进门？”
    “你什么意思？”颜昭君看她，“你怀疑我？”
    “对啊，咱们刚来的时候，青凤姑娘并不在。”紫舞鞋说，“不是吗？秀秀，你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有点……”绿衣服微微皱眉，“没什么，报官吧。”
    聪明的官府来的很快，对三个目击证人进行了审问，没有任何结果，三个人一致说自己不知道。而粉蝶在被人发现的时候就早已经气绝身亡，除了仵作验证是砒霜中毒之外，没有可用的线索。
    既然死后无法追踪，官府开始调查她的生前。
    粉蝶是胭脂楼的第一舞姬，去年曾是“倾城舞后”，今年也卯足了劲儿要再度技压群芳。据同楼的姐妹们说，她有一个知己，叫刘文杰，前段时间来过，还带来了青花楼的一名舞姬青凤。巧的是，青凤恰是粉蝶今年最强劲的对手，案发后也第一时间出现在了现场。有人开始暗搓搓地怀疑青凤。毕竟青凤的确舞技了得，一曲《青莲措》足可以死死压住粉蝶的风头。
    而且她刚刚表演完，粉蝶就死了。
    天下真有这么巧的事儿？
    众说纷纭。
    林星正在看卷宗。
    这次他是主审。
    微黄的烛火下，林星凝神思索。他发现案子居然又跟京城第一花楼青花楼有关，不由得想起上次参与处理的青花楼的桃红姑娘中元节被杀一案，那个案子最后归为了意外。而这个案子其中之一的目击证人也来自青花楼，而且还是个隐隐有嫌疑的证人。
    没错，林星怀疑青凤。这青凤，用一曲青莲措夺冠，已经是厘都的“倾城舞姬”了。她得到的益处，她的动机，以及她与粉蝶的纠葛，统统无法让她置身事外。
    青花楼，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这么凶煞？
    林星决定亲自去看看。
    一脚踏进去，他有些目眩。林星不是不知道烟花之地的迷人，只是多年以来洁身自好很少涉足。看他一脸正气加冷漠，穿的花红柳绿的姑娘们你看我我看你，不敢靠前。
    林星随手抓了一个人：“告诉我，青凤姑娘在哪个屋？”
    小丫头指了指，匆忙走了。
    此刻，刘文杰正在颜昭君的房间里。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说我夺冠了，我倒是做梦来着，难道是美梦成真了？”颜昭君双手托脸，一脸憧憬。刘文杰轻轻地一巴掌上去拍歪了她的脑袋：“醒醒吧姑娘，是有人替你拿了第一名。你猜是谁？”
    “哎呀！”她叫了一声，摇摇头：“不知道。”
    “念鱼。”
    颜昭君的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念鱼？怎么可能？”而后着魔似的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可能可能。她会跳舞来着，也会青莲措只不过跳的不好。”
    “跳的不好？”刘文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她可是替你得了第一名，你居然说她跳的不好？你不在场，根本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她的舞蹈征服了所有人，粉蝶跟她相比就像是麻雀之于凤凰。至于你，就是一根麻雀毛。”
    “你……”颜昭君气的冒烟，却拿他无可奈何，“是她自己说的，不是我说的。”她不服气，却又不得不思索，“再说了，粉蝶不是没参赛嘛！可是，念鱼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要隐瞒我呢？”
    “还不是因为你太笨！”
    “你！那粉蝶还拿我当竞争对手？！哼！”
    说到粉蝶，看到刘文杰审视的目光看过来，她不自觉地心虚，放低了声调：“你看我干什么？我又没有害你的红颜知己，我发誓，如果说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后面已经成低声嘟囔了。
    窗外，什么都没有。
    刘文杰一脸烦躁：“我知道。”他又说，“你好好想想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我告诉你，你给我听好了，必须要确保确定你是无罪的，因为十月初十，你要入宫陪娘娘们用膳，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心心念念太子了。如果你是戴罪之身，你自己想吧！”
    “我本来就没罪。”她想着，但是没有开口。
    “想到了没有？”刘文杰催促道。
    颜昭君犹豫着要不要把细柳来找她的事情说出来。看着刘文杰忧愁担心的表情，她突然就觉得可以相信他，毕竟他是在为她着想。正想开口说话，门突然被一下子推开了。
    林星站在门口，目光如炬：“说说吧，青凤姑娘，我也想知道当时的情景。”
    颜昭君抿紧了嘴巴。
    刘文杰一眼就看出来她有事隐瞒，林星自然也不是傻子。
    “怎么，姑娘很为难？”
    颜昭君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就传来了一个尖利的声音：“可不是？大人倒是好好问问她，究竟做了些什么！我这里有三个证人，可以说清楚当时的事情。”
    是细柳！
    她身后是紫舞鞋和绿衣服，还有一个穿着破烂的乞丐。
    颜昭君心里一咯噔。
    “妹妹，说吧！”细柳似乎很有信心。
    绿衣服往前一步，说：“这两天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青凤姑娘能跟我们同时出现在现场？昨天晚上我同妹妹看戏文，有一折讲的是凶手杀人以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门后混入人群里，我才恍然大悟。青凤姑娘，你说是吗？”
    所有人都看过来。
    颜昭君的脑筋极速转动，如果让外界知道跳舞的不是自己，那就是妥妥的没有不在场证明了，而且还会连累念鱼。
    于是她说：“秀秀，你知道我很担心粉蝶姐姐吗？我与她早就约好要比试一场，那么自然，我跳完了舞第一时间来看她再正常不过。再说了，我在外面的台子上跳舞，哪有时间杀人？这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细柳开口说，“不过我想知道青凤姑娘你是怎么分身出来去跳舞的？当时，在场所有的人都看到了神秘人带着你飞向了郊区的方向，正好与温香楼相反。你是怎么在同一时间回到温香楼到达粉蝶的房间里并出现在两位妹妹的眼前呢？”
    “我……”颜昭君不知道说什么了。
    “除非，跳舞的人根本不是你！”细柳说。
    所有的人都哗然了。
    “怎么会这样？”
    “跳舞的人是谁？”
    “……”
    “你怎么知道跳舞的不是我？”颜昭君试图反击。
    “我当然知道。”细柳继续说，“有人替你上场。而你，一直都在粉蝶的房间里。之后的事情就像秀秀说的一样，你混入她们之中，变成了一个目击证人。”她越说越得意，“我说的对吗？”
    “不对！”颜昭君已经濒临崩溃，“你胡说！”
    “她没有胡说。”后面的乞丐钻了出来，一副义正言辞地样子指责她，“我在你呆的房间下面亲眼见到你把一包砒霜扔出来，就砸在我身上。姑娘，你这样可真是太不厚道了，太恶毒了！你毒死了自己的竞争对手，还死不承认，你不怕冤魂来找你报仇吗？”
    “冤魂到底会来找谁？”颜昭君百口莫辩，怒极反笑，“细柳姑娘，你觉得呢？”
    细柳则完全是痛心疾首的样子，大义凛然地坦诚道：“好吧，我不妨直说。这件事也是我做的不对，当时，我因为嫉妒找人打晕了青凤，被粉蝶看到了，她指责我不该这样，就把青凤带去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我就离开了。这便是我知道的所有的真相，也是为什么我能那么笃定你没有跳舞的原因。当然，除了那个冒名顶替的青凤。”
    人都死了，当然活着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颜昭君看着所有人都把她当做杀人犯，在心底冷笑了两声，说：“既然如此，大人，你把我带走吧！”她大声地说，“有一点我必须澄清，舞蹈就是我跳的，没有什么冒名顶替，你们爱信不信。”
    “青凤姑娘，这可是欺君之罪。”林星说了一句。
    “就是我，我没有欺君，也没有杀人。”颜昭君说，表情非常冷。
    念鱼为她犯了欺君之罪，她一定要护住她。
    刘文杰一直都在静静地看着，闹剧由开始到结束，他已经完全清楚了。此刻，他思索的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颜昭君跟粉蝶单独待在一起，这也是最不利的地方。
    该怎么办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