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叶飘黄

    
    方瑨坐在大老板的红旗轿车上，开车的是司机小邢，车后座上并没有大老板，而是坐着邵部长邵若水，方瑨明白今晚的戏就由他们二人唱了，随口问了句“部长，招聘的事有消息吗？”——看来她心里还惦记着“公关副部长”和“年薪7—10万”。
    邵回答道：“大老板好久没提及这件事了，不知他怎么想的。”
    “啊哦。”方瑨有点儿失望，接着又问，“今晚请谁？”
    “农行的顾行长。”秦邵主任答道。
    “部长，人们都说他是四好行长，是什么意思？”司机小邢说。
    “四好行长？”方瑨笑了，“有三好学生、五好干部，还没听说有四好行长呢。”
    “你别听他胡说。”邵若水用手敲了一下小邢的头，“你到时可要管好你这张臭嘴，别给老板惹事。”
    “那是，那是。”小邢急忙点头称是。
    常言说：酒是灌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财是下山猛虎，气是惹祸根苗。然而，对于“酒色财气”许多人却总是羡之慕之，亲之爱之，趋之若鹜，迷恋不舍，好像不中毒、不挨刀、不被虎咬、不遇祸害，活着就不自在，不痛快，痛不欲生，生不如死。这位顾大行长已是末班车了，好酒，好色，好财，还好摆个臭架子发个臭脾气，酒色财气一应俱好，因此行里的年轻人送他雅号“四好行长”。
    今日的宴请由钱而起，毕嗣根要贷款，因此设下了今天的局，由集团财务部的邵部长做东，由方瑨作陪，宴请农行的顾行长。
    钱——神奇而魔力无穷，人们以获取为快乐，以拥有为幸福，一旦握在手中，总是爱不释手，把玩不已，亲之如小妾，敬之若神明，甚至要伸长了嘴唇“啪啪”亲上两口。钱，画面简单却令人浮想联翩，质地轻薄却使人感重千钧，说它铜臭，那油墨味道却使人觉得芬芳馨香，沁人肺腑；它使人兴使人衰，使人荣使人败，使人飞黄腾达使人一败涂地，使人名声显赫，使人身败名裂，使人家庭和睦，使人家破人亡，使人子妻幸福，使人妻离子散，使人跄踉入狱，使人命丧黄泉。然而却总有人被它驱使而不得解脱。
    红旗轿车在马路上飞快的奔驰着。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今天方瑨扮演的就是推磨的“驴”。
    “董事长有何吩咐？”方瑨问道。
    “我们只管叫他喝好，其他的事老板都做了安排。”
    “喝好”是集团用语，意思是说叫他喝高，喝趴下，方瑨在心里吸了一口气，老邵酒量稀松了了，今天自己要玩命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人家干嘛给你发奖金？而且还是一万元——方瑨自然不知道毕嗣根眼盯得是几百万元的贴息贷款，而且对于姓顾的老色鬼，没有方瑨这样的大美人是撂不倒的。
    酒局安排在海山大酒店，是东山集团的下属企业，所谓的山自然是东山了，所谓的海是东山腰的水库，这个地方山林浓郁，库水清澈，树荫斑斑，凉风习习，环境优雅，景色迷人，确实是个休闲娱乐的好处所。
    “顾行长，您请。”餐厅外传来了服务小姐的招呼声。门开了，进来了顾行长和一位中年人。顾年近花甲，虽然有点谢顶，但余发染得乌黑，穿一件白衬衫，打一款红领带，西裤笔挺，皮鞋锃亮，腆着将军肚，摆出一副大领导的派头。中年人看起来有点儿嫩，腼腆，穿一身藏青色的银行职装。老头进屋，一眼盯上了方瑨，呆在了那里，老头心猿意马了：
    ——这个女人凸凹有致，面白似腊月雪，颊红如阳春桃；双眉弯弯，正是月上柳梢；两眼汪汪，恰似一江春水；小口玲珑点点艳红，长发披肩丝丝墨黛；似曾相识未曾见，梦中相会又几回？
    “顾行长这位是——”
    邵若水刚要介绍方瑨，便被顾行长举手斩住了：
    “这位是东山集团华盛建筑设计院办公室主任方瑨女士，久闻芳名，十分向往，今日一见果然是婀娜多姿，光彩照人，不亏是梅湖维纳斯，久仰久仰！”
    方瑨接过话来，“行长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相见三生有幸，您气宇轩昂，神采奕奕，在您面前小女子自愧不如，佩服佩服！”
    “哈哈哈哈”邵若水扯着嗓子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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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读书，是想有所作为，是为人生的，是顺时代潮流而动的。老年读书，则有点像经过长途跋涉之后，身心都有些疲劳，想停下桨橹，靠在河边柳岸，凉爽凉爽，休息一下了。
    ——孙犁《我的读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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