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叶飘黄

    
    “老邵，你笑什么？”顾问。
    “我笑今天的酒没法喝了。”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二位这么酸，还久仰久仰佩服佩服，一本正经的，就这气氛，咱这酒咋喝？”
    “坐坐坐”，众人落座，顾说，“今天咱把行长、部长、主任都放到一边去，朋友小聚，谁也不准称呼职务。”
    “那怎么称呼？”邵问。
    “我是老顾，你是大邵，她是小方。”顾说。
    “这位是——？”大邵指着中年人问道。
    “信贷部主任，姓毕，就叫他小毕。”顾说。
    “小毕？”方瑨“嗤”地笑了。
    “你笑什么？”老顾说。
    方瑨说：“这个姓好，大、中、小都合适。”
    老顾“哈哈”笑了，心里想，今晚就怕你不发“荤”。
    “要是叫了职务，怎么办？”小方问。
    “叫了职务，罚酒一杯。”老顾说。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咱一视同仁。”大邵鼓动着。
    “对，一视同仁。”小方响应着。
    “喝什么酒？”大邵问。
    “自然是国酒，喝了茅台酒，高潮随时有；喝了五粮液，保证不早泄；喝了剑南春，随便插多深；喝了口子窖，整夜不睡觉。”老顾这个老色鬼斜着眼角，瞅着方瑨，开始发“荤”了。
    大邵知道老顾偏爱五粮液，一声吩咐，“小姐，上菜，酒还是老规矩，五粮液。”酒菜立刻摆满了桌。
    酒桌上的规矩还是要讲的，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邵、小方自然要敬客人，还未发话，老顾喧宾夺主，举起高脚杯，“今日和小方初次见面却如相识已久，来，咱同饮一杯。”
    方瑨举杯和老顾一碰，一大杯酒二人一干而尽。
    老顾说：“小方，我敬你一杯。”
    方瑨说：“老顾，此话差矣，筷子还有个大小头，怎么能叫你敬我？”
    “好，那么你陪我喝。”顾说。
    “行，不过，我陪是有条件的。”方说。
    “什么条件？不就是贷款吗，你陪一杯，贷款一百万。”
    “老顾不愧是大人物，大气。”方对邵说，“大邵，你做记录，画正字。”
    大邵还真从衣袋里掏出了纸和笔，“准备好了，开始。”
    小毕负责满酒，一杯倒上，二人端起来，一碰杯，干了。
    “一杯，一横。”
    又一杯。
    “两杯，一竖。”
    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三杯，一竖。”
    “四杯，一横。”
    “五杯，又一横，一个正字了，五百万。”
    方说：“老顾，咱再喝。”
    “不，不喝了。”老顾心里还算明白，嘴有点儿不管事儿了。
    方瑨自己又满上了一杯，说：“小毕，咱俩喝一杯。”，喝罢，“好事成双，咱再喝一杯。”
    小毕酒量本来就不行，原本就喝够了稳风，这两杯酒下肚，就趴在了桌子上。
    老顾没想到方瑨这么能喝，一气七杯，就是七大两五粮液，虽然是37度的，也够呛了，再看方瑨，她脸发了白，头上冒了汗，“怪不得说不可忽视扎小辫的，这娘们跑酒了。”于是说“不喝了，你陪我跳舞。”
    “陪一支舞，二百万。”方瑨也来了大不在乎。
    “陪睡觉呢？多少万？”老东西借酒撒疯了。
    “我要你的头。”
    “大头还是小头？”
    “你爹的头。”
    “你占我的便宜，你成了我的小、小妈了。”老东西来了大五荤。
    大邵一看这形势，急忙喊了叫停，“不喝了，不喝了，今天到此结束。”
    老顾说：“今天不、不喝了，到、到此结束。”舌头捋不直了。
    小方说：“老顾，你别忘了答应的事。”
    老顾说：“本行长说话算数，不就是贷、贷款吗，毛、毛毛雨啦。”转脸对大邵说，“咱的事你、你也别忘了。”
    大邵说：“那是，那是。”
    ——五百万，回扣就是二十五万，有老顾的大头，自然也有小毕的小头，小小支行，老虎苍蝇俱备，贪官污吏齐全，这就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酒桌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猜拳行令，吆五喝六；酒桌旁，逢场作戏，打情骂俏，四瓶酒空出来，两对人喝好了，老顾和小毕趴下了，方瑨喝高了，酒桌上只剩下大邵还算明白。
    他请农行的司机把老顾和小毕接上了车，把三个大礼包放到了后备箱里，招呼着送走了他们，车开了，司机问：“老板，去哪里？”老顾舌头不打弯了，说：“去，去，荷花堂子，会会那个俄罗斯小、小妞。”一头栽在了座椅上。
    老邵叫司机送方瑨回到家，方瑨晃着身子，一手提着靴子，一手扳着栏杆，顺着楼梯向上爬，嘴里嘟囔着“我的金穗卡……”，“哐”的一脚踢开了家门，随即便发生了开篇的一幕……，……。
    －－－－－－题外话－－－－－－
    心读书而一，神读书而清。疑读书而辩，虑读书而莹。饥读书而饱，困读书而醒。愠读书而喜，愤读书而平。噫，余白首未闻道兮，唯读书毕此生。
    ——明?丁子申《读书右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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