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谋

第20章 赌注太大

    
    洗手间的门被急匆匆地推开了,安妮径直走进来,神色有些紧张,“邹韵,你怎么样?”
    “没事,”她笑笑整理了下被冷水浸湿的鬓发,“不是每次接触酒精就一定会发作,我用了些防敏喷雾,应该没问题。”
    安妮似松了口气,“姜瞳见过你发病的样子,说得吓死人,催着我来看你。”她的口气中有十分明显的责备,上下打量着她,眉心蹙起。
    “怎么没穿我给你准备的衣服?邹韵,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安妮上下扫视着她,“但是我告诉过你,别触碰季寒川的底线。”
    邹韵笑笑,向门口走去,她的体质担不住劲道十足的洋酒,一高脚杯的分量让她的身形有些微微的晃,“我知道你的好意,安妮,我没想做什么。”
    她回过头来,两颊上被酒精刺激褪去了原有的苍白,染上了彤云般的绯色,与耀目的红裙交相辉映,艳丽不可方物。
    “姜瞳也说过,我和季寒川的结只能自己解,我终需想个法子不是?”她低低说了句,转身出了洗手间,安妮愣了片刻,遥遥头快步追上和她一起返回包厢。
    他们进房间的时候,里面正在觥筹交错,姜瞳看着她返回,紧抿的唇,满脸不耐。
    季寒川被丹尼尔,碧琪和卡卡围着敬酒,连瞧都没瞧她一眼,张兆良倒是喜出望外,把邹韵按在座位上,“去了这多久,要不是姜瞳拦着我,老张可要冲进去抱你出来了!”
    他的眼睛在她的胸脯上徘徊,色相难耐,却又喃喃自语,“这一身的青紫是怎么弄出来的?邹韵,你不接我的电话,这是花了心思陪谁消遣成这个样子?还是你就喜欢这个调调,嗯?”
    他的大手情不自禁要抚上她的胸口,邹韵拼命抑制住心底伴着酒意一起涌上来的极度厌恶,微微躲闪了一下他的咸猪手。
    赵东升听得清他的话,呵呵凑趣,“老张说的是,这女人啊穿着衣服挨打,那叫家暴,脱了衣服挨打呢,那叫情调……”
    张兆良淫邪一笑,“邹小姐一向是小鸟依人的乖巧模样,今天就像变了个人,让老张血脉贲张,既然邹小姐好重口,今晚我们也换个方式,好好情调一下!”
    他捏了邹韵尖瘦的下巴,作势要向她的红唇亲下去。
    “老张,你可是我的主陪,怎么让邹小姐喧宾夺主了?”季寒川淡淡的发话了,张兆良顿住身形,讪讪一笑,“还不是你,用邹小姐把我吊来,她又弄了这么一副烈焰红唇的妖精模样,把我的三魂七魄都给勾走了!”
    大家也跟随着笑,财务副总卓阳推推眼镜笑道,“我倒是常来潼安,和张老板没少打交道,也是见过嫂夫人的,曾经也是名动潼安的美人呢。”
    张兆良得意一笑,“实话实说,我那黄脸婆原来也真说得过去,结婚前是我最喜欢的小鸟依人类型的,可是几年过去了,一不小心就他妈进化成雕了!”
    众人哄堂大笑,乐得前仰后合,“粗鄙,罚酒!罚酒!”服务生又倒了一轮酒,此时的众人已经都有了几分酒意,又哄闹着喝了一杯。
    邹韵没敢再动眼前的酒,有她饮酒在前,也没有人再去为她替喝面前的酒,季寒川喝酒的规矩就是每轮清杯,他扫视了一下桌面,望着邹韵,“邹小姐的酒怎么说?”
    姜瞳欲言又止,她自讨苦吃在先,没人会再为她出头。
    “我觉得有些气闷,头晕,”今晚她第一次将的眸光直接落在季寒川身上,星眸迷茫,双颊绯红火,“可是如果季总不同意,我就舍命再饮一杯。”
    没人应声,季寒川似笑非笑盯着她,隐隐怒意在眸中翻涌,她苦笑笑微颤的手端起杯子,仰头喝下一半,灼烈的酒意就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
    姜瞳再也忍不住一把夺下她的杯子,顿在桌子上,“她不能喝了,寒川,我不想总是半夜三更去麻烦李医生!”
    “好,酒可以不喝,”季寒川瞧着邹韵,“不过要罚。”看客们又跟着起哄,“是啊,邹小姐不喝酒但可以为大家助兴啊!”
    唱歌,跳舞,猜拳,亦或为在场的每位男士献上香吻一枚,大家七嘴八舌地出主意,场面一时乱糟糟的,而季寒川只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她摇曳着起身,星眸婉转迷乱,显然是酒意汹涌。
    笑话?
    无人做声,安妮偷偷拽拽身边的卓阳,卓阳清醒过来带头拍掌,“邹小姐这么美,段子一定一流!大家洗耳恭听!”众人才随声纷纷附和。
    平心而论大家觉得罚的轻,中域的模特儿们见多识广,久经沙场,各色技艺傍身,活跃气氛的酒桌荤段子还不是张口即来,不过季寒川没反对,又有卓阳救场,就没有人再有异议。
    她微晃着身形,纤细的手指轻轻揉揉胀痛的太阳穴,思索了一会,自己的唇角先是悄悄地弯起来了。
    “一个很热很热的中午,有一根火柴啊,在太阳下赶路,突然觉得头好痒,”她微微笑起来,用手在自己的长发上比划着,“它就挠啊挠啊,然后突然它的头就着火了!”
    邹韵视线环视了众人一圈,却没发现季寒川紧抿着唇,眉峰在一点点蹙起,眼底再度燃起了今晚她穿红装出现时的灼灼火苗。
    酒意让她放松,她浅浅笑着,两点小小梨涡跃上面颊,“于是它去医院包扎,你们猜,它出来之后变成了什么?”
    大家静默无语,邹韵却笑得自己花枝乱颤,“你们猜不到吧?它居然变成了一只棉签!”
    季寒川的冷笑凝在唇边。
    季寒川,你头上包纱布的样子好像一只棉签!彼时的她笑得眉眼弯弯,清脆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事过人非,只不过从前那个清丽可人的女子再也回不来了。
    一片静寂,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和,冷得不能再冷的段子。
    “讲完了。”
    邹韵虚浮着脚步落座,“这是我读大学时听到的最好笑的段子……”她喃喃自语,醉意上浮,人忍不住一歪向张兆良一侧倒去。
    张兆良一把扶住她,她的头就枕在他的肥硕肩膀上,长睫忽闪着,酒意朦胧,看着整个人就要沉沉睡去。
    “邹小姐酒量太浅,寒川,我先送她回房间休息,你们尽兴!”张兆良乐不可支,美人在怀,早已经心浮气躁,一把扶起意识不清的邹韵,半拖半抱向门口走去。
    “张老板可是要玩情调去了?”赵东升不忘打趣他,“人家娇弱女孩子一个,可要怜香惜玉,手下留情啊!”
    张兆良哈哈大笑,春风得意,他怀中的邹韵低垂着长睫,红扑扑的面颊上微微颤动的唇血也似的红,像是黄泉路上的曼莎珠华,散发着荼蘼的气息。
    越近门口一步,她的脸色就越苍白一分,在门童为张兆良拉开的门把手的那一刻,她的整个人几乎都瘫软下来。
    张兆良俯身将她抱起来,“呵呵,宝贝儿,再坚持一下,一会儿让哥好好疼疼你!”他低低地浪声浪语,抱着邹韵的手也毫不老实。
    一步,两步,三步,随着他沉重的脚步声,大厅的门即将在他们身后合拢。
    姜瞳终于抑制不住站起,却见季寒川已经从他面前走过,带着凛冽的寒凉气息。
    “老张,你醉了,先上去休息,虞美人的姑娘任你挑,但是邹韵不行,今天她还有别的事情。”
    张兆良错愕地张大了嘴巴,手臂一轻,人已经被季寒川接了过来,她紧闭的长睫微微一颤,如同已经迈入了修罗地狱的人,被一把拉出来。
    季寒川抱着她向着楼上的房间一步步拾阶而上,满怀都是他清冷的味道。
    她缓缓张开双眸,酒意的恍惚掩不住眸底的清幽。
    他冷冷注视着怀中的邹韵,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薄唇微莞,滑过冷酷的弧度,“你的赌注太大,邹韵,如果我没拦下张兆良,今晚你将万劫不复。”
    人在他的臂弯中晃动,真的头晕,她忽闪着双眸抵抗天旋地转的感觉,声音有些暗哑,“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无论是他还是你,同样是地狱,只不过是魔鬼披着不同的皮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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