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妾娇妻

37.第37章(捉虫)

    
    宓琬原是打算拿了铁鞭去军营里试试手感的, 出了这一茬事, 便没了那个心情, 也没了去军营的脸,气呼呼地在大街上走着。
    郭英骑着马追上来,“出城散散心?”
    宓琬停下看他一眼, 扭过头去不理他,继续走。
    郭英便从马上下来,牵着马与她并肩而行,却不再说话。
    山竹早就蹿到了马背上, 猫蹲在马的脖子上, 威武地骑着马。
    看到宓琬是往出城的方向走, 郭英唇角弯了起来, 眉眼里都带上了笑。
    先前不知道他们背后讨论的这些事情,宓琬便没觉得周围有什么不对劲的。现在知道了, 总觉得周围的人看他们的目光都不对。似乎个个都在说郭英好男风一般。
    偏过头去看他, 却见原本应该怒容满面的人正笑得如沐春风。
    “他们这么说你, 你都不生气吗?”
    郭英微微偏过头来看她,“为何要生气?”
    宓琬一噎, “他们说你好男风诶!你分明不好!”
    “你穿男装, 我好男风有何不对?”郭英的目光停在她的面上, 意味深长,“再者, 他们说便说, 你我知道事实如何不就成了?”
    “可是……这样的名声传出去, 以后谁还敢嫁你?”她鲜少气成这样。
    郭英记得,上次她这般生气,还是在胭脂铺里发生那件事的时候。眸中星光点点,竟愉悦地笑出声来。
    宓琬恨铁不成钢地剜他一眼,“你到底在高兴什么?”
    两人肩头相碰,郭英笑道:“阿琬,你越生气,便说明你越在乎我。我……很高兴。”
    宓琬怔住,拿看二愣子的目光打量了郭英一番,在他将目光投过来的时候,不争气地脸红了。
    郭英微微俯首,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如潺潺流水淌过,“没人敢嫁我,你敢。别人不知内里,你知。这便成了。”
    呼吸有一瞬的停止,憋了好一会,才挤出一句没底气的,“谁要嫁你?”
    扭头加快步子,却听得郭英在她身后放开嗓门喊道:“阿琬,我是认真的,当真不考虑一下?”
    宓琬看到周围的人都顿住步子,朝他们露出了然而又怪异的目光,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头也不敢回,只加快步子往城外走去。
    有郭英这一喊,便是她再和别人解释他们之间没什么,郭英不好男风,恐怕也没人会信了……
    郭英看着她走得越来越快,越来越远,身形越来越小,笑着摇头,向周围的人拱了拱手,“多谢诸位见证。”
    众人一头雾手,他自打马而去。
    山竹更是一脸呆懵地看了看他们,无奈地拿四条腿抱住马脖子,闭紧了眼,由着风吹乱被宓琬梳理得到整齐的毛:没娘的孩子像小草,一身的草。
    宓琬听到马蹄声,无动于衷,被人拉起落到马背上,才回过神来,捶打着郭英,“你放我下去,你再这样,以后还怎么说得清楚?”
    马速放慢,郭英却没有要将她放下的意思,“既是说不清楚了,那便不说了。”
    宓琬郁闷得胸膛起伏,但被冷风吹得也冷静了下来,看郭英的样子,竟是希望这件事情让人宣扬开去,让他们有口难辩一般。
    “你是故意的!”她脑子转了一转,“难不成,原本就是被你叫人宣扬出去的?”
    郭英一脸委屈,“这你可冤枉我了,之前,我并不知道。知道之后却觉得这样极好。阿琬若觉得不想听到我好男风的传言,便换回女儿装如何?”
    宓琬似笑非笑,“女儿装好啊,我便可以天天待在府里,闲得很了便去军医营里寻潼潼。”
    “这样不好。”郭英立时便否决了,“还是如今这样吧。”让他一天到晚都见不到宓琬,还要担心她出门迷路,倒不如她穿着男儿装能叫他时时刻刻看着。
    宓琬哼了一声,从马背上跳下,甩动着短鞭击打在雪上,将心里憋着的气释放出来,“郭文渊,你说话不算话!你说不会强迫我的,可现在这算什么?你明知道那样说会让旁人误会,却还是说那样的话,说得那么大声,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你好男风,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她相信这件事不是郭英传出去的,也早就想好了不再跑,但郭英在知道这件事之后的反应,当街喊出的那句话,让她心里难以平静,有种他在强迫她接纳他的感觉。
    两人之间隔了层层飞扬的雪障,入目间,好似对方站在飞舞的雪中一般,一个直立如松,一个狂躁难安。
    山竹在马脖子上瘫成猫条,一双黄绿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宓琬。
    郭英隔着雪障看着她,神色认真起来,“既是连旁人都看出我们之间的不同寻常,我们何必遮掩?你何不试一试?试着让我能光明正大地对你好。”
    宓琬不服气,“遮掩什么?试什么?”想想又觉得不对,“讲道理,除了遮掩了我的身份,还遮掩了什么?而且,这件事,对我的影响算不得什么,他日我换上女装,他们便谁也不会识得我。倒是你,打算一辈子背个好男风的名声吗?”
    山竹嫌弃地别过脸,粑粑麻麻真无聊……
    你们都不陪你们的小宝贝玩耍吗?
    它站起身,从马脖子上跳下去:好吧,不陪就不陪吧。伦家季几玩。
    两个人对峙着,压根就没发现小猫儿不见了影。
    郭英朝她走过去,“遮掩了我们的过去,还有我对你的心意,还有许许多多。以至于我不敢光明正大地对你好。即便一件武器,一匹马,一个茶楼都能成为他们说道的理由。如今他们说我好男风,我没有生气,反而欢喜,正好让我能光明正大地对你好。只要你我知道,我既不好男风又不好女风,只是好你便好了。那样的名声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烟云。以后我为你做什么都能以这个为理由。阿琬,我知道你心中对我当初的失信有怨怼,你就当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如何?”
    宓琬哑然,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没有怪你。”
    “那是因为你把过去都忘记了。”他抬手,将她发上还未化开的雪扫落,“你若心里没有我,为何会因为他们说这样的话而这般气恼。我开心,因为你在意而更开心。你以为,除了你,我还会爱上别人吗?”
    宓琬默然。不得不承认郭英所说的话。
    她从书外来,以上帝的视角看过郭英的经历,没有看到郭英爱上过谁。以他从郭英那里知道的过去来看,也知道事有轻重权衡,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转道去边境没有错,可偏偏造化弄人,他的转道让琬娘被逼到了绝境。
    她与琬娘是同一个灵魂,每每想起这件事,都觉得郭英不该瞒着她,虽然瞒与不瞒,并不会改变什么结果,琬娘照样会因为未婚有孕而不得不向司空复求救,照样还会发生后来的事,却能改变她的心情,让她有一个企盼,有一个支柱,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支撑。
    “琬娘,我也在心底怪过你。怪你成了司空复的如夫人,怪你带着司空复的孩子死去。得知原委后,我又怪你什么都不曾告知我。若是知道你有了身孕……”尾音哽住,喉结上下往复地滚了几滚,“那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好似死了一般,什么感觉也没有了。直到再听到你的声音,再看到你。我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因为你活着,所有的怨怪便消失了。我再也不要过那种看不到你,听不到你声音的日子。后来,我对司空复起了疑,便在他身边安插了人,追你的那次,他先找到了你,我得到消息赶去让自己不至于落后于他。后来,那个人被他暗中处置掉了。”
    宓琬听着心惊,心想若是那天只是司空复追来,没有郭英,会是怎样的结果,巴里和洛拉还能完好地离开吗?她还能不跟司空复走吗?
    他在得知她死讯的时候,想到的是什么?兄弟的趁虚而入?心上人的无情背叛?
    难怪书中,他后来要那样对司空复。而司空复那个人后来能稳坐淮阳王之位,被诸位皇子争相抢夺他的支持,自然也不会是个简单的人。也不知后来总是被郭英压制着,是不是因为有对这件事的愧疚。
    她终是软了语气,“其实,在我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前,只要没发生让我不得不离开的事,我不会离开的。文渊,你何苦让自己背上这样的名声?”
    郭英好似只听到了那句她不会再离开了一般,又惊又喜,不确定地连问了三遍,“真的吗?”
    “是。我现在不知道等我想起来之后会怎样决断,到时或许想要离开。文渊……”
    郭英不想再听后面的了,只要知道宓琬现在不想离开便够了。激动地将她环腰抱起,转起圈来。
    宓琬低呼一声,抱紧他稳住自己似乎随时有可能被甩飞出去的身体,低低地笑了起来。
    以后会如何,等到了那个时候再说,至少,现在她愿意留在这里做一个小厮。只此而已。
    她没心没肺地想着:算了,既然人家自己都不在意被人说成是好男风的人,她又何必纠结来纠结去的,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两人的大氅都飘了起来,如雪地里旋转的冰晶花,宓琬晕得闭紧了眼,煞风景的话停在了喉咙口。
    山竹从雪地里冒出头来,嘴的两边飘着红绸,眸子变黑,又变回黄绿色,歪着脑袋看了看粑粑麻麻的位置,撒丫子跑了过来,围着两人转圈圈。
    麻麻快看我,看我找到了什么?
    粑粑快把麻麻放下来,猫咪不喜欢飞……QAQ
    跑了几圈见他们都不理它,委屈地蜷成一团,与雪地融为一体,只露出一双黄绿色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不知疲累的两个人。
    举高高很好玩吗?你们的小宝贝很(也)嫌(想)弃(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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