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月白安抚地搂着她, 清澈的眼中尽是一片深不见底。
他也没想到纪莲的速度这么快, 那东西他不过拿走一个月, 便这么快有了动静。
“那小孩儿......”苏未落低低的问,“真是北楚国师?”
“嗯。”潭月白道,“他绑你, 是冲着我来的。”
苏未落努力的扯了扯嘴角:“真有意思,他威胁你,绑我做什么?”
潭月白不答。
苏未落愣了愣:“他问你要了什么?”
潭月白叹了口气:“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原本也就是他的, 给了便给了。”
苏未落觉得这个人情她是说什么都欠下了。
苏未落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 她想站起来, 却发现一没有潭月白的支撑, 她就会直接倒回床上。
于是她只能是任由潭月白抱着她,由着淡淡的桃花香萦绕在鼻翼间。
其实房间里有熏香, 很浓郁的香气, 但潭月白一来, 仿佛就都盖下去了。
真神奇。
潭月白发现了她的窘迫,眼中的阴沉不再, 换上了丝丝缕缕的笑意:“公主, 站的起来么?”
苏未落:“......”
明知道她中了药还逗她, 真是恶劣的性子啊。
索性闭上了眼,整个人都窝在了潭月白的怀里, 略微沙哑的嗓音从喉咙里发出来, 低得不像是自己的:“......抱我离开。”
潭月白愣了愣, 磁性的笑声倾泻出来:“遵命。”
苏未落懒懒的勾着他的脖颈,任由他环过自己的腰,整个人从床上腾空起来。
“先前的那件事,”苏未落忽然低低的道,“是不是纪莲干的?”
潭月白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件事,点了点头。
苏未落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里一派清明:“总有一天,这笔账我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潭月白勾了勾唇,低不可闻的应了一声:“嗯。我帮你。”
苏未落再坚持不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潭月白就这么一路光明正大的抱着她回了公主府,惹来不少人诧异的目光。
回了公主府,直接撞上了玄锦。
玄锦本来只是正好经过,看到这一幕直接顿在了原地,狠狠皱了皱眉,扇子也不摇了,看着潭月白,直接了当的问:“怎么回事儿?”
潭月白回答的也十分简洁:“中了药,昏睡了。”
玄锦向他伸出了手:“把她给我。”
潭月白低头看了眼,随即挑起了一抹温润的笑,漂亮却也极为刺眼。
“不。”他说道。
玄锦的手顿了一下:“你知不知道你这么抱她回来,会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
潭月白笑得想一块暖手的玉,却像是在挑衅:“我怕他们传的不够狠,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她于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无视了玄锦阴沉的脸色,他直接问了人,往苏未落的卧室走了去。
潭月白望着怀中的人儿安静的睡颜,八成是因为中了药的原因,睡得极沉也极安分,像一只小猫收起了利爪,团成一团窝在了他的怀里,乖巧可爱的很。
而且这只小猫......还很香。
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桂花香染进了他的鼻翼,让他忽然有一瞬不愿把人放下。
他的手拂过了沉睡中人的发丝,轻轻撩开了前面一缕,低头下去,落下了一吻。
嘴唇触碰的瞬间,苏未落只觉得一片绒绒的羽毛落在了额头上,轻轻的,软软的,让她有些痒,又有些舒服。
潭月白叹了口气,声音压低,有些冰冷:“我让你护着她,你都做了什么?”
魏青宁不知何时进了房间,正震惊着潭月白的举动,听到这微怒的一声,当即便跪了下去:“属下知错。”
潭月白冷哼了一声,“你连一个不会武的丫头还不如。”
魏青宁不敢出声。
潭月白理了理苏未落额前的碎发,声音依旧冷得不可思议:“自己去领五十杖。”
魏青宁咬了咬唇,应道:“是。”
的确是她放松了警惕,这三个月来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她也没之前那样时刻都戒备着。
确实是她的错。
潭月白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魏青宁站起了身,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熟睡的苏未落,也默然离开了。
直到星辰明月挂上枝头,苏未落才舍得起来。
动了动手指,已经毫不酸涩了,看来那药的劲儿也就不到一天。
赶巧的是巧玉端了盆水进来了,见她醒了,便把手里的水盆一放,拿了浸了温水的毛巾过来了。
“公主,您先躺下。”巧玉扶住她。
苏未落好笑的眨了眨眼,“不是,你这把我当废人伺候呢?”
巧玉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姑爷交代的,说这药烈性,八成您醒来了这药还是残了几分,说让我先寸步不离的守着。”
“......行吧,”苏未落没犹豫多久,就躺下去了。
巧玉有点儿惊讶。
这位主子以前可向来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撞了南墙不回头,见了棺材也要先进去躺躺试试舒不舒服的主儿。
今天怎么如此听话?
莫不是......姑爷?
巧玉想明白了,却又更加诧异。
“我今儿出了这事儿,皇兄知道吗?”苏未落问道。
巧玉摇了摇头,“皇上不知道。月王让我别告诉皇上,说这事儿他会替你讨回公道。”
苏未落轻咳了一声,底气十分不足的嘀咕着:“用得着他?我自己就能报复回来。”
巧玉笑而不答。
苏未落让她擦了擦手,忽然道:“潭月白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巧玉愣了一下道:“自然是奴婢去找的。那时候也没人知道公主你被绑了,我去将这消息告诉月王的时候,他问了我一句在哪儿就跑出来了,第二句话都没来得及跟奴婢说。”
想了想她又笑了:“奴婢还从未见过月王这般焦急的样子,他那人从来都是淡淡然然是,好像遇到什么是都不慌。哎,公主,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苏未落原本听了这话,肯定二话不说的就是一句“那当然了,你也不瞧我是谁”,甭管是谁,不分三七二十一的应下来,反正老娘天下最美,天下人都该爱上我的欠扁样儿。
但这时候她忽然有点儿说不出口。
脸莫名有些烫。
......肯定是这屋里热的。
“巧玉,你去把窗子打开,”苏未落忽然别过了头,“这么闷着,一点儿风没有,气儿都不通了,你不热吗?”
巧玉先是茫然的看了眼窗户,然后坚定的摇了摇头:“奴婢不热。窗户不能开,您会着凉的。”
苏未落不吭声儿了,却依旧是不肯转过来。
巧玉不晓得是她脸红不想让自己看到,只叮嘱了一句:“月王说过,您醒来之后也不能大动,不然可能摔着哪儿,您还是先在屋里睡一觉,等明天起来......”
“月王月王,你怎么满嘴都是他啊?”苏未落打断了他,颇有些不满,“他是你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再说你之前不是叫他姑爷么,这会儿怎么又叫回月王了?”
“巧玉的主子自然是您,”巧玉早就对自家公主的性子十分了解,“叫月王不是怕您不乐意么?您要是想听......那我接着叫?”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苏未落索性贴在了床上,装死般的不动弹了。
巧玉摇了摇头,瞧着那被褥里露出来的几缕黑色发丝,总感觉自己这简直就是还未出嫁就做了娘,还一做就做了三年。
待到巧玉走后,苏未落睁开了眼。
其实人巧玉一点儿错没有,不过就是她自己心虚,听着潭月白的名字反应就这么大。
她还寻思自己这要是过去了西晋,帮他当了不少人,那他可就欠了自己好大一个人情,将来说不准到哪儿就用上了,谁晓得这回竟是被他救了。
这回可好,一清二白,互不相欠,这回她要是不去,反而是忘恩负义了。
啧,那个什么纪莲,不过到她腰的一个小屁孩儿,什么鬼的国师,这三年她还是头一次吃了个这么大的绊子,不用潭月白说,她也会找回来!
喜欢到公主门前做乞丐?她让他梦想成真。
苏未落闭了会儿眼睛,发现自己实在是睡不着。
倒也是,昨夜回的晚,一睡差不多就到了晌午,出门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又倒下去了,林林总总,她差不多一天的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现在要她睡觉,反而睡不着了。
苏未落“啧”了一声,低声骂了句什么,两手支着床卧,掀开了身上的被子起了身。
她略微活动了一下身上,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感觉已经恢复如常了,心中不免腹诽那王八蛋真是大惊小怪,害她晚上还不准下床。
觉得有些口渴,便走到了桌子边,正要拿起水壶,脚下忽然一阵酸软无力。
要遭。
心里这么想着,苏未落不受控制的往后仰去。
后面是一块柜台,她若是磕上了,肯定要见血了。
早知道就听那王八蛋的了。
苏未落闭上眼。
一阵熟悉的桃花香飘过,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反而是又软又暖。
苏未落猛地睁开眼,只听身后的人戏谑的笑。
“公主怎么就这么不乖呢,非要急着下床,对我投怀送抱?”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