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见星城

    
    和去时候一样，张谨承连夜回了海市。
    张谨承去一下飞机就去看了舒星，当他到达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过，没有叫醒张姨，直接就去了舒星的房间。
    舒星在休息时总是喜欢在床头开一盏小灯，带着温和的橘色的光，不论白天还是黑夜，不论以前还是现在。
    灯光下，舒星睡得很安稳。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腹部，被子在那微微向上拱起，整个人柔和的像个布娃娃。
    在舒星和张谨承睡一张床时，他们或是相拥而眠或是张谨承从背后抱着她睡。张谨承在舒星出事以前看过她的睡姿，舒星喜欢蜷成一团睡，极其不安，睡眠很浅，一点声响就会醒来。
    有时候张谨承想，如果舒星不是舒星，如果他还没有爱上她，那他会认为舒星现在的状况很好，从任何角度来说舒星不需要治疗，现在的她是最快乐的。甚至有时张谨承会想，舒星要是好了，没有现在那么快乐怎么办。
    他的爱并不能让她那么快乐他应该怎么办。
    张谨承在舒星房间坐了一晚，在六点时去了另一间房冲了澡。当他下楼的时候，张姨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了。
    张姨看见了他，“先生，您昨晚回来怎么不叫醒我，晚饭有吃吗？早饭快好了，别把胃饿坏了。”
    “张姨，我昨晚有吃过的，现在还不是那么饿，你不用急。”张谨承拿上IPAID坐在了餐桌旁，浏览起了医学网页。
    张姨陆续把早餐端上了餐桌，当她盛了一晚紫薯粥端到来时，张谨承放下了Paid，接过碗。
    “阿星前两天里有什么情况吗？”他拿着勺子轻搅粥。
    张姨听到，停下要上楼的脚步，转过身对他说：“大多还是老样子，只是有一次我喊她吃饭很困难，整体的时间都变长了。先生，舒星小姐的病…”张姨的眼里有着深深的担心。
    “我知道了，麻烦您了。”张谨承的神情很冷静，如果忽略他因用力变得发白的指关节。
    张姨连忙摆手说：“先生客气了，我现在去把舒星小姐喊下来吃早饭。”
    “去吧，辛苦您了。”
    张姨看到张谨承淡淡的模样喝起了粥，就答了声好就不再说什么上楼了。
    软糯的口感，明明就很甜可张谨承却觉得眼前这碗粥比什么都要来的苦。舒星不太擅长厨艺，只会偶尔煲汤和煮粥，煮粥最经常煮的就是紫薯山药粥，甚至有一次她知道有一家新开的粥馆还特意拉了张谨承去吃，第一样点的就是紫薯山药粥，兴冲冲地吃过一口后就有点失落的神态。当时张谨承问她怎么了，他还记得当时舒星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粥，敛了眉眼，扯下嘴角后说没什么，就和小时候的味道不太像。
    当时舒星低着头，看着粥碗，张谨承没法看清她的眼神却也能感觉到当时舒星身上孤独的味道，那种得不到的感觉给她带来的不是失落而是悲伤，很淡却无法忽视。
    所以张谨承听到张姨提起才会显得有些激动。
    张谨承吃完刚刚吃完早餐，舒星就下来了。
    舒星仿佛看不见张谨承，径直走到餐桌旁，慢慢地吃起了早餐。
    张谨承没有试图和舒星交谈，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一如原先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只是那时气氛带着甜蜜，舒星会时不时看一眼他或者喂他吃一口。
    而现在，舒星吃完早饭后又上楼回了她的房间，期间没有说过一句话，扫过张谨承的眼神没有聚焦。尽管张谨承已经习惯，也依旧觉得胸口闷得难受。
    张谨承在客厅没坐一会，华医生就到了。张姨给其开了门，华其看到了张谨承，不紧不慢地走向了他，在单人沙发那坐下了。
    “舒星的情况最近没什么改善，也可以说更糟了。”华其直接地说着舒星的情况，他不认为张谨承会希望他委婉一些。
    “为什么？”
    “最近我和她的沟通越来越困难，时间也再缩短。也就是她所构想世界越来越坚固了，与外界的交流也越来越被排斥。原先她还会看一些书，现在绝大多数时间她是沉默，沉默在她的幻想里。”
    “那现在应该怎么做？”
    “检查结果表示舒星的多巴胺分泌已经在正常水平。其他的看这段时间的治疗情况。”华其起身，打算上楼。
    “这是阿星小时候的资料，现在这个阶段她可以和以前的朋友接触了吗？”张谨承把他放在一旁的档案袋递给华其，等华其接过后又说：“看完请还给我。”
    华其眼角抽了下，“可以，你也可以尝试和她沟通了。”
    张谨承看着华其上楼后，离开了别墅去了，赶去研究所。
    “实验结果怎么样？”张谨承换上衣服进到实验室。
    “实验证明加入中性酶抑制剂的确有效果，但是目前效果不太明显，合成的酶稳定性太差。”助理在边上回答。
    “具体实验数据给我看一下。”
    下班前张谨承和实验室几个人开了个会，说了接下来应该注意的点，说了两句鼓励的话就让大家下班了。
    从外套口袋中拿出手机，看到方雯在三点二十分开始连续打了五个电话，现在五点一刻，张谨承想方雯方易应该联系了张伯言，现在应该在老宅或者张伯言家。
    张谨承边走边拨给方雯，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不等他说话，电话那头就大声道，“张谨承，你现在在哪？不，是阿星现在在哪？”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等会给你发个地址，你们到这来，我们当面说。”
    “知道了，我和方易现在就过去。”方雯的声音也冷静下来。
    张谨承挂断电话，正好到了他的车前。
    很奇怪，今天的海市路上并没有堵车，半小时张谨承就到了，比方易他们都快一些。
    他先去看了舒星，舒星在睡觉，很安静很乖巧，和刚刚出事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张谨承还记得他刚赶回来见到的舒星，情绪起伏很大，会大喊大叫。后来有一段时间会把张姨认成她的奶奶，把华其当成她的爸爸，市场又哭又笑。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是，在那时候舒星看见他时是排斥是尖叫是抱头痛哭地蜷缩。张谨承无法靠近舒星。
    他不明白，欧阳教授把他和舒星隔离，华其又说他可能是舒星变成这样的主要原因，他完全无法理解。回来后张谨承不是没有调查，但是完全无法查出什么。
    事情发生地令人措不及防，令张谨承甚至怀疑自己应该是在做一个很漫长的梦，那样醒来后，舒星还在他的怀里安稳地睡着。
    其实，张谨承心理明白，无法拒绝知道的是舒星，还是没有那么信任他，或者说是没有那么爱他。
    阿星，我是不是没有说过，我，是真的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