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喜欢什么样的啊?”
华霖闻言一愣。
这个问题……他好像真没想过。
在白闪星的时候, 他醉心学术,一个人过日子也没人管他,没想过这个事。
到了南朝,就更没想过了。
他能在南朝停留多久都还不一定,想这么多干吗?
就算今后要找个人结为夫妻共同生活,那也要在把南朝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 荆芥可以独当一面之后,他离开京都, 恢复成一个普通平民老百姓后再考虑的事。
这么说起来……荆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呢?
华霖有些头疼。
荆芥这孩子吧, 聪颖, 善学,也不辞辛劳, 但是他毕竟还太年轻, 最重要的是, 没有根基。
别看现在大家对他的存在都没什么异议, 但这是因为有自己力排众议保着他。
如果自己现在宣布传位荆芥然后跑路, 恐怕林蒙和赵奉予一家, 会第一个跳出来,杀之以绝后患。
越想越觉得自己退位遥遥无期。
华霖更头疼了。他一点都不想做这个皇帝, 又累又无趣。
该想想怎么给荆芥培植势力了。
福喜看皇帝陛下眉头微锁, 也不说话,心里有些紧张, 小心地叫了声:“主子?”
“啊?你说什么?”华霖思路被打断, 回神反问。
“主子……奴才看方才那女子无论是面貌, 还是气质身段,都颇为出众,若是您只要有点喜欢,不妨试试……奴才一定把她拾掇干净了给您送去。”福喜苦口婆心,努力劝说,“主子克制是好事,但凡事过犹不及啊……咱们宫里现在都还没有皇子,这……将来可怎么办呐?”
“……”怎么办也不关我的事。华霖拒绝接他这个话茬。
本来按照历史进程,永靖帝的治世再有大半年也就结束了,他不幸来接了这个亡国之君的班,替他照顾他的子民已经很辛苦了,还想帮他延续王朝生命?
别闹了,不干。
南朝,终归是要消逝在历史中的。
只是王朝更迭,大多伴随着腥风血雨,以至于百姓流离失所,受苦受难。他能做到的,就是让这件事尽可能温和地实现。
想着,华霖微笑地看着福喜,一字一句道:“朕,不喜欢女人。”
“???!!!”福喜愣在当场。片刻后,不顾礼法,大睁着眼睛紧盯着皇帝陛下一张美艳的脸,“主,主,主,主……”
“别主了。”华霖打断他,“方才那种话,今后不要再说。”
希望这样能堵住福喜的嘴,让自己能清净地度过今后在皇宫中的日子。
被皇帝陛下告知了那样的“秘辛”后,福喜整个人都是飘的。他甚至对自己近三十年的人生产生了怀疑,毕竟从小到大,主子都是喜欢女子的啊……
一直到晚上华霖就寝的时间,福喜都没有找回自己的魂儿,机械地随手点了个人,就让人带她去沐浴了。
当晚,按照他们白日制定的计划,从房光启送来的“大礼”中,随便挑了个女子,送到华霖房中。其他人就让他们住在了客栈的其它空房。
被选中的姑娘诚惶诚恐地被洗干净了送到华霖房中,看到眉眼如画的皇帝陛下,激动地话都说不出,她没想到,那么多同伴,被选中的会是自己。
她不敢抬头细看,只敢偷偷地瞧,越瞧越觉得,陛下真好看。这么好看的男人,又是当今至高无上的帝王……
风流多情,俊美无俦的年轻帝王,多么引人遐思的存在。
今晚,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努力伺候好陛下,今后,飞黄腾达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着,女子抛却了所有的恐惧,抬手开始脱自己的衣服,魅惑地轻声喊着:“陛下……”
然而皇帝陛下拦住了她解衣带的动作,指了指桌上的酒杯,“喝了它。”
女子回身一看,桌上摆着两个酒杯。脸上红霞飞过,她心中更是欣喜,难道陛下还要同自己喝合卺酒?陛下真是个多情浪漫的男人!想着,看向华霖的眼神,不由更深情,也更羞涩。
走到桌边,女子拿起那两个小酒杯,走到华霖身边,要递一杯给他。
结果皇帝陛下不接,“两杯都是你的。”
“???”女子愣住。旋即想通,也许陛下是担心自己放不开,喝酒助兴。
想着,她干脆地仰头喝干了两杯酒。
喝完,她确实觉得身体一热,面前的皇帝陛下面目越发深邃起来,更好看了……
“陛下……陛——”
话没说完,她突觉身子一软,倒在床榻上,失去了所有知觉。
“呼……”华霖吐出一口气。就怕这迷药药力不够强,他还特意准备了两杯,还好很快就倒了。
房门被推开,福喜和荆芥从外面进来,还有掌柜家的夫人。
看了看荆芥手里拿着的活鸡,华霖有些迟疑:“没有现成的吗?或者在厨房处理好了再拿来也成啊……”
“在厨房处理好,只能放到碗中,到时候便没有滴落下来的效果,血量多少也不好控制。”荆芥淡淡道。
“……”谁还会特意去看这个啊……
华霖真的无奈了,而且荆芥怎么这么懂?
看他神色微妙,荆芥解释一句:“是夫人告诉我的。”
华霖:“……开始吧。
“陛下若是害怕杀鸡的场面,可以先行离开。”荆芥贴心提醒。
“……”华霖白他一眼。他还不至于会怕这些。
等福喜在床上铺好一块白布,荆芥拿着那只梗着脖子的母鸡,走到床边,捏着它的脖子,手起刀落,鸡头一歪,一小股鸡血从血管中喷出,滴溅在床上的白布上,像朵朵红梅开绽。
弄好这些,华霖几人出了房间,留掌柜夫人继续做后续的伪装。
荆芥将英勇就义的老母鸡交给了小二,让他送到了厨房,明天熬汤喝。
等所有事情都处理好,荆芥看着华霖,问了句:“陛下今夜在哪歇息?”
华霖还没什么反应,一旁的福喜听到这话,耳朵立刻就竖起来了!
之前还没觉得有什么,可就在前不久,皇帝陛下才和他说过,陛下不喜欢女人!
再联想到先前陛下曾经和荆芥同床的事……
“不成!”福喜突然大声道。
华霖和荆芥吓了一跳,都看向他,“怎么了?”华霖问。
“主子!”福喜扑过来,抓住华霖一只手臂,“主子奴才已经替主子备好了!奴才给主子带路!”
华霖对自己在哪睡没有意见,只要没有老鼠,就可以。
既然福喜都准备好了,他就跟着去了。走前还回头看了看荆芥,嘱咐他回去别忘了读书。
好好学习才是根本,有没有根基都要先提升自身实力!
.
两日后,房光启克制了两天,终于忍不住,再次求见皇帝陛下。看到皇帝陛下身边作陪的女子,他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放下了。
这么看来,陛下玩得很高兴嘛!
“陛下难得驾临江都,先前是臣招待不周,还请陛下给臣一个机会,将功补过,尽心侍奉陛下!这江都的美食美景,臣一定都完好地呈到陛下跟前来!”房光启道,心中甚觉得意,他一定能把陛下伺候高兴了,然后升官!
结果却听到皇帝陛下说:“美食美景都不必了,劳烦房爱卿,带朕到扬州正仓走一趟吧。”华霖微微一笑,“淮南有疫,流民遍地,朕本以为江都富庶,应有不少存粮。但是一路走来,淮南一带各县,朕从未见过一家粥棚。”
听罢,房光启讨好的笑容僵在脸上。
皇帝陛下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带着笑的,但声音里分明没有多少温度。
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要去看正仓?还提到了疫情?
他心思急转,想找个借口搪塞陛下,但心里着急,越发语无伦次:“正,正仓远在城外,路途遥远……陛下万金之躯,实在不……”不多时,他额头上急出了冷汗,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好了。”华霖开口,“你只需要带朕前去便是,不必多言。”
没有办法,房光启颤抖着领命了。
路上,房光启独自骑马,终于慢慢冷静下来。这件事越想越不对劲。
陛下没有过问他的政绩,不过问他疫情,直接就要前往正仓,除了早有准备,没有别的解释。
房光启全身像是被一盆冰水浇了个彻底,冷得彻骨。
果然,正如他最初所想的那样,陛下早就知道了一切。
也许……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陛下一向不管这些,为何会突然如此?
房光启又犹豫了。
也许,也许陛下只是一时兴起?随便去看看也说不定呢?
更何况,他们也早有准备,不必如此紧张。
只要把一切都隐藏好,那就没有问题。若是陛下当真是冲着自己来的……
房光启眼中划过一抹狠厉。
决不能坐以待毙。
.
扬州正仓是扬州一带最大的官仓,坐落在江都近郊。
抵达扬州正仓,看着遍地粮窖,华霖感叹:“官仓老鼠大如斗,见人开仓亦不走。”
由此可见,官仓是多么富庶,多么重要的存在。在封建时代,堪称王朝命脉。
“下一句便是‘健儿无粮百姓饥,谁遣朝朝入君口?’”荆芥接了华霖的话。
“……”华霖一哽,羞愧地替永靖帝认错,“是我,都是我的错。”
看他半晌,荆芥:“我不是那个意思……”
“错就是错了。”华霖笑笑,“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不是大丈夫所为。”
看着房光启过来了,两人都没有再多说。
在房光启的带领下步入正仓。
就在昨日傍晚,华霖接到密报,潜入正仓的探子发现,仓中积粟颇多,完全达到了赈灾抚恤的需求。
但房光启曾于三月前上报,扬州正仓仓储不足,向朝廷奏请赈灾银,救治灾民。
是以,即使今日房光启不来找他,华霖也要去找房光启的事了。
之前对他不敬是小事,遮掩实情,欺上瞒下,这可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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