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惊的明檀和司马翊齐齐转头望过去。
蔡乙乔一身桃粉色的妆花裙子, 妩媚的面上一脸的诧异。
见两人望过来,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才站定, 先是看了一眼明檀, 之后才对着司马翊矮身行了行礼。
司马翊面上不动声色, 心里却十分沮丧, 他话还没说完呢, 就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明檀却与之相反的大松了一口, 刚刚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 她都被眼前的男人逼的不知所措了,还好有个来搅局的。
“乙乔, 你怎么过来了?”
明檀往前两步来到了蔡乙乔的跟前问道。
蔡乙乔其实刚刚并没有看清楚司马翊拉着明檀手的动作, 因着两人都是侧身对着她的方向,只看清了这两人站的有些近, 正不知凑在一块说些什么话。
“我正准备去找你呢,上午先生留的那份作业,笔记我没有记全,想同你借一下用用,没想到就在这碰上你了。”
原来是这个啊,好说。
明檀笑着点点头:
“正好我也要回去, 你跟我一块走吧!”
说着拉住蔡乙乔的手,转回身对着司马翊笑笑便当作别。
到了这个时候, 司马翊就是再想说点什么也说不了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女人拉着另外一个女人, 两人往荣禧堂的方向走了过去, 直到两人渐行渐远,拐了个弯不见了,司马翊这才有些失魂落魄的低下了头,看着手里的那支牡丹金钗。
一旁站了半天的庆文,不动声色的往前挪动了两步:
“爷,人都走了。”
司马翊不吭声,浑身似是被抽走了力气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发呆。
他想起祖母常日里总会念叨过的经文,那上面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蕴盛苦,还有求不得。。。
四月里明柏的生辰当日,已经外调京城的邢家这次也派了人上门,除了给明柏道喜,另外的便是商量他和邢嫣的婚事。
已经过了订婚礼的,两家这个时候倒也没再托词什么,老祖宗全全都交给了大太太,大太太就叫了三太太过来,毕竟正经的嫡母还是三太太,她这个当大伯母的也不能伸长了手管到人家三房那里去。
三太太对此事倒没多说什么,只说一切都听大太太的安排。
既然如此那倒是省事了,府中爷们娶媳妇儿公中都是有惯例的,依着惯例行事最是妥当不过。
两家的长辈都没了意见,这婚事就定了六月十八,眼瞅着就剩两个月的时间了。
邢家人得了准话,利索的回去报喜了,国公府这边要娶媳妇儿自然忙碌了起来,偏巧这个时候又出了另外一桩喜事,俞婉怀孕了,这个一大家的小顶梁柱这个时候怀上了,真是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郁闷了。大太太年前才将身上几十年的重担卸了下去,便是明柏的婚事要不是需要长辈在一旁瞧着,她等闲都不想插手。
眼下倒是好了,不想插手也不行了,儿媳妇儿怀了子嗣那可是大事,尤其俞婉还是这国公府未来的当家主母,她肚子里的宝贝那可是国公府未来的希望,就连老太爷听说了都高兴的不得了,一连迭声往枫林苑那边赏了好些东西给孙媳妇儿。
大太太清闲了几个月又不得不重新将府里庶务的担子捡起来。这撂下容易,捡起来还真是有些令人不适。
俞婉倒是怪不好意思的,这才管了几个月的家,刚刚熟悉上手,因着肚子这个小家伙,又不得不放下,人前自是做出一副开心的样子,人后只能对着肚子哀叹,你这小家伙怎么就这个时候来了呢!
五月初司马翊出了公差,临走的前一日专门让身边的小厮给明檀送了一个匣子过来。
明檀收到的时候不用想大约也能知道这里面装了什么东西,这男人还真是有些锲而不舍,她那日那样的态度,明显就是敷衍,他竟然还能送过来。
打开匣子里面除了一支牡丹金钗,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工整的写了几个字:“等我回来。”
明檀撇了撇嘴将匣子放下,转头将纸条撕了个粉碎扔到了不远处的香炉里面,不多时就烧成了灰烬。
再回身去看那匣子和精致的金钗,想了想到底不能放在明面上,不然就明棋那个小丫头她都扛不起,两人的东西从前几乎都是放在一起的,谁有什么首饰衣裳之类的都大约清楚,万一问起来,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屋中寻摸了半天最后才找了个自觉稳妥的地方,就是床头柜的最底层,将匣子放进去明檀才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就是接了个烫手的山芋一般。
外头有丫鬟的说话声,不多时立春进来笑道:
“姑娘,上官太太那边又让人送东西过来了,说着将手里的一盘精致的梨花糕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明檀看着那梨花糕忍不住有些叹气,近来上官太太也不知怎么了,三五不时就要过来送点东西,都是一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譬如针线了,或是糕点啊之类的,之前但凡送过来都是明棋和她一人一份,这两日却只送给她。
还是那天明棋过来看见她桌上有一只精巧的荷包,忍不住问她是谁做的,她随口就道是上官太太,明棋咦了一声,她这才知道,上官太太竟然只送了她一人。
之前回西北角的小院探望玉凤的时候,她就曾说过上官太太醉翁之意不在酒,怕是有意和她们家结亲,那会上因着上官太太做的不够明显,还不知道她到底属意的是明檀还是明棋,如今送了东西却给送了一份给明檀,这就有些不言而喻了。
明檀一时里还怕明棋因此有了什么想法,两人对上官笙虽然不算太熟悉,但那少年也是个端方的君子模样,读书也很有天分,假以时日必能金榜题名,前途无量,其实是个真正的潜力股,以他们明家这样的人家,若是和他们上官家结了亲,那就是互赢。
大约上官太太考虑了这么久之后,也是有了这样的想法,这才开始明目张胆起来。
说实话明檀对上官笙的印象还挺好的,她有点喜欢那种斯斯文文又上进的小男生。
不过亲事这东西,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总要爹爹考虑过后答应了才算作数,而且她现在也不着急,等七月过了及笄礼再考虑也不迟。
六月初,邢家那边提前过来铺陈,大太太忙着府中的事情脱不开身,俞婉又正在怀孕的关键,老太太又不管这些,最后大太太瞧来瞧去就瞧中了明檀两姐妹,之前两人就帮忙管过家,这次大约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于是明檀和明棋临危受命,被大太太派到了三房这边帮三太太料理明柏的婚事。
婚房就设在明白的涵清院,明枫和俞婉大婚那会儿,府里各处专门翻修过房子,这会儿上倒省了不少事,只要将眼下的院子收拾一番就能做新房了。
两姐妹先去了三太太那边报了个到,却连人都没见着,三太太身边的婆子出来传话说,她有些不舒服正在屋子里休息呢不见客,让姑娘们过来了就自己看着办就是。
明檀和明棋得了这个话对视一眼,之后什么也没说。
当人家嫡母的,就这样对庶子的婚事不管不顾的,这样真的好吗?
两人有些郁闷的出了三太太的院子,转头吩咐了婆子去涵清院那边看看屋子。
邢家过来铺陈的人昨日就上门了,听说还闹了不少的闲话出来,立夏出去转悠一圈回来带的新闻是,邢家那边简直就是抠门到家了。
明檀昨儿听说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今日正经的进了新房一看,这才真正明白了抠门的含义。
这是要成亲的样子?
她是不知道别人成个亲是什么样的,但是见过自家爹爹娶玉凤,还有明枫娶俞婉的情形,明枫娶俞婉也就算了,毕竟身份和地位摆在那呢,国公府的世子爷,未来的国公爷大婚能简单的了吗,可是自家爹爹成亲那会儿,玉凤一个做人家丫鬟出身的,带过来的东西大约看着也比眼前的好上一些吧。
眼下屋子里除了床上的被褥,窗边桌上有一套茶具。再不就是妆台处有一个装水粉胭脂的匣子,其余几乎就没有什么了,新娘子必备的首饰衣裳什么的,不知道是没带过来呢,还是压根就没有。
这是?难道国公府去邢家下聘的时候都没有送聘礼不成?
两姐妹看着这些都忍不住摇了头,姑娘家的脸面一半来自于婆子,另一半是来自于娘家,但凡哪边掉了链子,都够新娘子喝一壶了,要是让外人瞧见了,都够笑话一辈子的。也不知道邢嫣这命是怎么安排的,明明出身也不算低,好歹当爹的曾经还是个侍郎,邢嫣也不是小妾生的庶女,怎么到头来就连嫁个人都不让人省心。
明檀现在似乎更能体会邢嫣当初的孤注一掷了,有这样的娘家,若是自己不努力拼一把,那未来真是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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