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五万年的老婆失忆了

28.穿越

    
    “我以为我知道的已经够多了, ”
    姜水自嘲的苦笑一声,“没想到你藏得更深。”
    屋内的气氛还未热烈起来就陡然一转归为了窒息的沉默。
    白团子蒙头转向,一股蓝眼睛鼓起勇气看看面前的身影,不自觉的退了几步,畏惧的叫了一声后一溜烟的跑进卫生间里去了。
    姜水望着团子消失的身形的方向,也不起身去追, 低低呢喃道:“它不是我的团子。”
    她说完就又把视线转回来,神色平静, 然而谁都不知道底下藏着多大的暴风雨。
    “你……不和我说说你和团子有什么关系?”
    她又不是傻, 此刻的团子胆小又畏缩, 连接近她都不敢,哪似平常那般胆大妄为, 在她的怀里能呆到天荒地老去。
    压根都不是同一只团子。
    空气凝滞几秒后姜水听见了温始的脚步声, 他在她身侧缓缓坐下来, 右手悄悄探过来, 握紧了她的手心。
    “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 但是真的……”温始叹息着, 把她拥入怀中,“怕吓到你。”
    “因为事情远超乎你的想象。”
    姜水听完, 忽地一把挣脱出他的怀抱, 主动隔开了点距离,认真道:“你说完再来抱。”
    不把这事理清楚姜水简直要被疑问逼疯了。
    “在团子消失那晚, 我曾去找过保安查看监控。”这是一切疑点的爆发处, 那天她来来回回找了几趟都没找到团子, 心下忐忑不安,一面担心着团子跑丢,一面又怕保安发现团子稀罕得与众不同。
    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去查看了监控。
    “监控里从来就没有团子出现。”
    姜水在找到团子之后,又去找了监控室,本是为了再仔细看看有没有暴露白团子的地方,没想到,居然有新发现。
    当时她伫立在监控室里,久久回不过神。
    “我看到了你。”
    姜水至今忘不了当时那刻内心的迷离混乱,她把那短短几秒的视频反复倒回去看了十几遍,看得保安都不耐烦了,才强忍着震惊住了手。
    “关键是监控上的时间,”姜水表情一言难尽,“那个时候我还在外面找团子,而你……”
    “不是在门外,从我家里面打开了门。”
    温始记起这一幕来,当时他从妖界回来,发现姜水没在家,就打开门朝楼梯间望了一眼,很快就收回手,追踪着姜水气息而去。
    居然是这个微不足道的行为成都了一切的导火索。
    “你怎么进去的?”姜水好整以暇看着他,昨夜她脑中闪过无数可能,觉得不管温始说出什么,她就不会太惊讶。
    温始迟疑着,手指微微弯曲,遮住自己大半张脸,十几秒的时间仿佛如黑夜般漫长,放下手时一直凝重的表情消失不见,好似如释重负,他右手重新追过去,把姜水的手执在手心里,用了巧劲,不至于太紧,也不会让姜水轻易挣开。
    “你先说你还知道什么吧,”温始想看看,姜水离猜到事情真相还差多远,“你说完我再讲。”
    他不瞒了,姜水这么聪明,原来没破绽还好,现在要打马虎眼,简直难如登天,就算今天骗过去,没过两天又翻出来。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姜水闭上眼重新整理了下思路,娓娓道来,“我们第一次见面,当时你很奇怪,像找了我很久,而我不认识你,你气急败坏,暴躁发怒,还凶狠的反驳我。”
    “后来我又遇见翟南白,“翟瑚”等人,他们都认识我,而我至始至终都想不起他们,最近我又认识了刘昆,他还叫我师父,和翟南白一样。”
    “你们这群人都是十分突然的就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每个人都对我无比熟悉,就像相处了好多年。”
    “而团子,那只五彩斑斓的鸟,都是无比罕见,甚至世上根本不存在这些物种。”
    姜水难得说这么长的话,“我本来没多想。后来事情一串起来,我才觉得,你们认识的人是我又不是我。”
    “是我这个人,但是她的身份遭遇,和我截然不同。”
    温始默默听着,未发任何反驳之词,目前为止,姜水都没说错。
    “我遇到医闹的时候,被拉入了一处很奇异的地方,”那次可堪称是姜水最离奇的经历,“无边无际的海,但我偏偏可在海面上行走。”
    “而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曾说我是我道侣。”姜水刻意把“道侣”两字加重了读音。
    道侣,只存在于虚无缥缈的修仙小说里。
    “那地方是不是你拉我进去的,你……”姜水翻遍古籍,看过网络,连各种天马行空的小说都粗粗扫了一遍,才敢下这个于她荒谬无比的猜测,“是不是修仙?”
    温始握紧她的手,嘴角带着一份笑意缓缓点了头。
    “你猜的没错。”
    姜水重重呼出一口气,她不知做了多少心理准备才接受了这个猜测,现在居然真的是这样。
    有了这个大前提,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你们认识的那个我,是的前世吗?”
    姜水猜的就是他们认识是她的前世,这样才能完美解释为什么那些人都认识她。
    谁知温始闻言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一直都只有你。”
    倒是姜水诧异了,“可是我都不认识你们。”
    温始忽然凭空取物,姜水微微吓了一跳,反复告诉自己,这是修仙者,有点出人意料的手段是正常的。
    “没有前世。”轻薄的一张笺纸搁在姜水面前,上面的一笔一划,确实是她的笔迹无疑。
    “原因我也在找,为什么你会忘记我。”
    温始都不清楚原因姜水自然更不可能知道,只好暂放心底,跳过它到下一个问题。
    “团子,和那只鸟,都是你们养的宠物?”姜水想了想网上说的,换了个更精确的词,“灵宠?”
    “……不。”
    “你应该猜得更大胆的。”
    温始的笑意僵硬了一瞬又恢复自然,虽然姜水没猜到,可都到了这份上,再硬生生的断下关键一截,已经没有意义。
    索性全部告诉她吧。
    他抬起另一只手,四指闭合,轻轻覆在姜水眼睛上,指腹间稍粗糙的触感让她有些发痒,透过薄薄的一层皮肤一直蔓延到心底去。
    “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要太震惊。”
    短短好像只有眨眼的一瞬,眼睛上温始的手消失,接踵而至的是一个软绵绵的,她摸过无数次,熟悉得不得了的东西跳进了怀里。
    “嗷呜。”
    姜水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眼前冲击实在太大,她就算再怎么猜,也没往压根不是人猜啊。
    她以为温始是个活了许久的修仙者,也没想过柯念的话会一语成谶,竟然是真的。
    “……温……始?”好不容易,她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深蓝色的眼睛眨了眨,比刚才那只不知可爱到哪里去了,白团子滚了一周,缩成一团滚进她的手心里。
    “是我。”
    冲击更大了。
    平时只会嗷呜卖萌的团子突然口吐人言,本来就玄幻的场景愈发诡异。
    “那只是我捉来的老虎幼崽,又幻化成我的外表,”温始撇撇嘴,“没想到如此胆小。”
    本是拿来试图蒙混过关,骗过姜水的眼睛,结果它踏出第一步,就露了馅。
    “你先变回来,”太过震惊姜水声音都有点虚弱,“让我缓缓。”
    这下是在姜水的眼皮底下,看见团子身形倏忽一变,被拉长拉直,幻化出一个人形来。
    人变团子,果然不是一场梦。
    温始又如刚才一般,突然拿出一红色东西来,姜水定睛一看,就是她那条围巾。
    “上次我弄丢它,就是因为在变成幼体时忘记把围巾放回了储物戒。”
    她惆怅又纠结了许久的事,竟然这样简单。
    姜水心底微微叹息,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傻,居然为了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生气,不过情绪没维持几秒,转瞬之间注意力又全被温始口中的东西吸引走了。
    “储物戒?”
    这种听来似天方夜谭的东西竟然真的存在吗?
    温始拿出一个通体透着黑,窄小的一圈戒环上处处铭刻着精致图纹的戒指来,纹路弯曲错杂,摸上去有些硌手,最后蜿蜒曲折,构成个奇怪的图案。
    看上去好似有些像一头威势逼人的老虎。
    姜水把戒指绕上一圈,在图纹后发现了几个细小的文字来。
    “白……水……宗?”
    “那就是我们的宗门。”温始说完,又补了一句,“是我们亲手建立的。”
    …………是这样吗?
    姜水心思沉下去,对自己没有那段记忆突然有些后悔,温始了解的故事和过往,经历过的波澜壮阔,她统统不知道。
    无疑是遗憾的。
    “我的储物戒你都可以随意进出,”储物戒上都会附上使用者的神识,杀/人越货之时除非境界比被杀的修士高,否则就打不开他人储物戒,而温始的东西对姜水从未设防,供她随意取用,“你可以看看。”
    “不用了,”姜水笑了笑,“我虽然信了,可你居然真的是个妖……”
    “姜水!”
    姜水话还未尽,便觉一阵地动山摇,耳边是温始惊慌失措的声音,她尚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眼前一片白光闪过,雷霆卷着万钧之力,发出滋滋的声响,咆哮着不可抗拒,狠狠的朝她劈了下来。
    他没有抓住姜水。
    仅仅只差一厘,他就能把姜水救出来,可是,偏偏就差了那么一点。
    雷劫过去,屋内四分五裂,墙壁,地板,破开一道道裂痕,摇摇欲坠,已然处在倒塌边缘。
    温始的右手已经被灼得一片焦红,他怔怔的,忘记收回来,疼痛已经不重要了,而是一种更令人颤栗的情绪席卷了他。
    姜水不见了。
    在他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之后,她又一次消失了。
    他的神识,已经追踪不到姜水的气息。
    ·
    阳光在眼皮上深深浅浅的掠过,姜水终于从昏睡中睁开了眼,身下是凹凸不平的草丛,还有尖锐的石子落在其中,怪不得她腰酸背痛。
    发生了什么来着?
    姜水捂头,皱着眉想起来,她明明还在和温始对话,好像突然一道雷还是闪电对着她迎头击下,后来她就没了意识。
    可是现在……这是哪?
    姜水抖抖身上沙土站起来,周围是片树林,树木称不上高,有些树身还有平整的切面,像是人为,树下矮小的杂草有被踩踏的痕迹,应该是有人来过这。
    姜水刚被温始不是人是妖给击碎了三观,现在,似乎又发生了意料之外的大事。
    姜水往四周环顾,没敢动,骤然陌生的环境让她生出浓浓的不安全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温始?”她轻轻呼唤着他的名字,希望又是一个被他拉入的幻境。
    没有人应声。
    风轻轻吹过,姜水不仅不觉凉爽,背后却悄悄沁出汗来,日头越发大了,气温升高,树林之中,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此起彼伏,就没有个停歇的时候。
    不是幻境。
    她其实早知,她失去意识前温始恐慌的神色,拼命的想救她却无功而返,都彰显了现状不是他造成的。
    只是,她还残存着那么点希望而已。
    可不是幻境,这到底又是什么地方?
    手心被紧握成拳,姜水警惕着周围,尝试着,踏出了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步。
    “啪哒。”
    是掉落在地的枯枝被她踩碎的声音。
    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的事就要轻松很多,现在是白天,猛禽野兽不敢出动,保证了姜水的安全,树林看似很宽广,实则沿着人类活动的方向朝前走,没多久她就看到了一条小路。
    没了树枝的遮挡,视线顿时开阔起来,姜水快走几步,到了小路的尽头,此处正是这片土地的山坡最高处,俯瞰视角独好。
    第一眼姜水还以为是幻觉,揉了揉眼睛,不死心的再看几眼,依然是那副模样。
    袅袅炊烟升起,矮小的茅草或木头建筑映入眼帘,大约几十户的模样,隐隐传来几声狗叫声,离她最近的村落不过是一个斜坡下去就能到。
    这是……穿越了吗?
    姜水呆呆着,在那坡上站了许久,待她从被劈到穿越的震惊里回过神,真的有些欲哭无泪了。
    她好不容易才和温始解开心结,穿越过来做什么啊?人生地不熟,她又是个外来客,对要怎么生活都很茫然。
    更何况……温始会伤心的。
    她还能回去吗?
    姜水抿了抿唇,焦急和对未知的恐慌袭上心头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当务之急,是活下去。
    活下去,才能希望回去,重新见到温始。
    到村子的时候正是晌午时分,家家户户正忙着做饭,她还没进村,几条大黄狗就眼尖的发现了生人,急吼吼的冲过来,朝她龇牙咧嘴,模样极为凶狠。
    几个在地里劳作的老汉见她一身奇装异服,越发小心翼翼,靠都不靠近他,又别说她敢打听些消息。
    “嘘!”一男子赤/裸着上半身,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手里还捧着碗饭好奇的打量她:“姑娘从哪里来啊?”
    “……远方。”姜水自然不敢据实以告,模糊了答案胡口一诌,就端看这男人信不信了。
    男人没丝毫诧异,爽朗大笑,“想必姑娘也是为了拍卖会而来,最近像姑娘这般的,我见多了。”
    什么拍卖会?姜水全然不知,眼下却也顾不上追问,顺着男人的话就点下头去,笑道:“正是这样。”
    “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姜水客套几句,亮出目的来,“不知可否让我换上几身衣服?去去连日奔波的风尘?”
    所幸a市现正是冬天,姜水身上还穿着件大衣,用这厚实衣服换了几套当地夏天衣服。
    在这过程中,她有意无意的套话,总算对这地方了解了个大概。
    男人名叫王流,是这临山村的里正,怪不得人人都避开她时,王流冒了出来,原来是管事的。
    她现在所处的国家名蓟国,才在战争之上吃了败仗,正是国力衰弱和士气低落之际。
    “呸!”王流显然对蓟国输了这事极为不满,破口大骂道:“丰国也只敢在这时候逞威风!等今晚拍卖会过了,多了几位先天,打它一个屁滚尿流!”
    姜水显然没料到这拍卖会竟有这么大影响力,她还以为就几个商家的小打小闹,更想到居然牵扯到了国家生计。
    王流从地上站起来,从旁边的棚里牵出一头牛车来,对她道:“姜姑娘,拍卖会晚上开始,我得先去挑好货物好等着竞拍,不知姑娘是独去还是同去?”
    “村里有好几位都要与我同去。”他还贴心的补了一句,以免她以为是两未婚男女同行,徒生流言。
    “自然同去。”
    牛车晃晃悠悠的在官道上走,和王流一起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言语间都带着激动之色,为拍什么东西争得面红耳赤。
    姜水参加拍卖会的经历寥寥无几,可也没见过山村野夫信誓旦旦说自己要参与拍卖的,若是一个人是稀罕,可这么多人,皆是信心十足,都认为自己能拍到,
    那就令她费解了。
    姜水看几人衣着,都是极为普通的农家装扮,甚至还缝着好几层补丁,脚下踏的是草鞋,看上去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大富之人,怎么就这么高的自信?
    究竟是何种拍卖会?竟然有这么高的参与度。
    太阳已经偏离了正中,姜水估计约摸现代的下午三点,牛车终于抵达了拍卖会的城口。
    不,也不算城口,离城口还有数百米的地方,已经被人占得满满当当,笼子,背篓,盆,凡是能装东西的器具,好像都搬了来,从城外一路排到了城里去。
    “城外的是最低级的场子,”王流见她呆愣看着,估摸着她是第一次来,好心好意为她解释,“一般都没什么好货,我上次在这买就能骗了,拍到没两天就死了。”
    死了?
    拍的是什么东西?
    一个背篓上的布遮得严严实实的布被拱开,鲜红的鸡冠伸了出来,大公鸡引吭高叫,瞬间把所有嘈杂声音都盖了下去。
    “那鸡不错啊!”同车的小姑娘心里痒痒的,“这么高的叫声一看就不是普通鸡。”
    姜水:“………………。”
    什么情况?你们国家买鸡还要竞拍吗?
    姜水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这拍卖会了。
    同车的一老头显然经验丰富,在车上磕了磕烟杆,笑道:“那鸡,就只是鸡。”
    ????
    鸡不只是鸡还能是什么,姜水以手覆面,觉得这个国家太奇怪,简直看不懂。
    牛车艰难的在人群里打转,终于进了城门,里面就不允许再行车,摩肩擦踵的人群,在街道里穿梭,偶尔还停下来和卖主讨价还价,订好价格,只待拍卖会一开始就顺利拍下。
    “城内的拍卖场,共分八区,红橙黄绿青蓝紫金,金色区域是最高级的区域,最终进入拍卖场的人数都有限制,”王流给她说些常识,“我准备在黄区选,姜姑娘呢?”
    一车人大概是银两不足,只有那敲烟杆那老头进青区,余下的都在前几个区。
    姜水环顾了一圈密密麻麻的人群,抱着多了解这国家的心态,道:“我第一次来,想多走走多看看。”
    “好吧,”王流双手抱拳,做了个拜别的姿势,“那我们就先各进自己的区了。”
    待到众人散开,姜水独自站在城内,随人流涌动,到处留心看了看。
    从红区走到蓝区,一路下来,人数越发少,街道两旁要拍卖的东西也愈少,品种也更加珍贵。
    只是,毫无例外,所有的拍卖品,都是动物。
    从城外的鸡鸭到蓝区的穿山甲金丝猴,每一个区,都是动物。
    姜水的心情已经不似来时那般轻松,无知者无畏,她看着被圈在笼子里,甚至还血迹斑斑的动物,能哀哀叫的还算好的,多的是被人把腿都折断,瘦得皮包骨,连叫都没力气的。
    “来来来,看一看啊,”卖家又在叫卖了,“正宗蓝孔雀,买了它凡人能修炼,后天入先天啊!”
    姜水几步跑开,不忍再听下去,她大概了解了这个畸形的国家,人们狂热于修仙,却找不到入门的法子,机缘巧合之下,发现动物体内竟有能激发人修仙潜力的东西,但并不是所有动物体内都有那东西,大多数没效果,长久下来便演变成了这副场面。
    动物被肆意捕捉拍卖,管它能不能,卖了再说。
    待姜水把整个过程想完,回过神来一看,街道上人已然寥寥可数,轻声细语,丝毫不见其他区的吵闹。
    屋檐之上,垂下来一面巨大的旗子,在太阳光的映衬下,金色越发耀眼。
    她误入金区了。
    金区,虽在开拍前未限制人数来查看拍卖品情况,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么多年下来,哪还有不识相的贸贸然闯进来。
    姜水感受到有好几股视线丝毫不见掩饰,略带轻蔑的从她身上扫过。
    姜水早就住了脚,头微微低着,装出一副恭顺的模样,脚不动声色的向后移,努力让自己早日离开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区域。
    门口近在咫尺,姜水微不可察,悄悄松口气,左脚脚尖抬起来,只要落下来,就走完了在金区的最后一步。
    “嗷呜。”
    悬在半空的脚硬生生扭转了方向,落在了前面,姜水难以置信,不禁泛开微笑,眉眼间染上喜意,迫不及待的追着熟悉的声音回了头。
    恰恰好,对上了一双深蓝色的圆眼睛。
    ·
    与此同时。
    白水城。
    温一、温二、还有数个温姓下属站在大厅之上,心惊胆战的朝高台上冷冰冰的宗主报消息。
    充斥着五万年前那种熟悉的绝望气息。
    “宗主,属下办事不利,未找到夫人”大厅里跪了一片,齐齐俯首叩地,“请宗主责罚!”
    温始脸色灰败,无力的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他自己都找不到姜水,难道还能期盼其他人找到?
    他又失去了姜水,这次……要找多久?
    突地,灵魂深处被他藏得好好的记忆兀自跳了出来,仿佛如再见时般清晰,在骨头上都打上烙印,深深的刻印在脑海里。
    他看见姜水惊喜的转过头,连嘴角上翘的弧度,眉毛弯弯的形状,头发丝沐浴着阳光,整个人温柔得不可思议。
    “温始!温始!”入命跑的衣服都松松垮垮,长摆被踩在脚下也来不及顾及,他的手还在激动得抖着,整个人兴奋得直结巴。
    “我我我……测到了……测到了……姜水……姜水的命格!”
    几万年了,湖泊变枯萎,山林变海洋,世间沧桑变化,努力了多久就失败了多久,入命,终于测到了姜水的命格。
    “大吉!!!”
    这次天道终于没再阻拦,似乎终于合乎情理,舍得把姜水的命格公布。
    温始手扶着座位把手,开始只是浅浅笑意,终于大笑出声,连平日里端着的形象都不顾,胸膛震动着,一扫失落情绪,相当畅快淋漓。
    “我知道姜水在哪了。”
    “在哪?”
    温始指指脑袋,笑:“五万年前。”
    ·
    金区。
    姜水本是很惊喜的回过头,以为会看见一只白团子朝自己急速奔来,却忽然笑容凝滞在嘴角,没想到会看到这种场面。
    小小的团子被囚禁在铁笼之中,它又桀骜不驯,不甘于被束缚,却又没有办法,只得不断的用脚爪和牙齿去撕咬那根坚硬的铁柱,试图把它挣开。
    可直弄得脚掌出了血,牙龈红肿,也终不得其法。
    现下所有的审视着姜水的目光在她这都不再重要,她径直朝着温始走过去,微微弯下身子,轻轻唤他的名字。
    “温始。”
    “嗷!”温始喉咙间低吼着,后退了几步,眼睛里面明显是带着敌意的。
    姜水本欲探出手摸摸它的动作僵在半空,看见它陌生的眼神,她恍然惊觉,这个温始,不认识她。
    所以,她穿越的,是温始的时代吗?
    “姑娘,”温始的卖家见她盯了许久,从头到尾扫过她一眼,见姜水穿得寒酸,当下更是不屑,“你拍得起吗?”
    姜水身无长物,银子自是没有,也没什么珍贵东西,但要让温始旁落他人,她是绝不能忍受的。
    “你怎么开价?”
    “这位姑娘,你怕是不懂行情,金区……”
    “柳唤。”卖家长篇大论的嘲讽被轻声打断,身后供客人饮茶吃食的醉香楼门前迎着阳光走出一个人影来。
    来人临风玉树,一表非凡,纸扇轻轻一点,歉意道:“仆人不懂规矩,姑娘还请见谅。”
    他又走到关着温始的铁笼侧旁,扬起笑,一派温文尔雅。
    “金区之物,不开价,只拍卖。”
    “价高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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