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与沙盒

    
    “龙吼是《上古卷轴5》里的一个特殊技能机制，是只有龙裔们才能掌控的能力。龙裔们在一面面龙语墙边领悟龙吼的力量，用斩龙后吸收的龙魂来解锁龙吼，便有了通过吼声影响沙盒规则的力量。”
    “没错，龙吼就是一种法则组合工具。如果把它比做一杆枪，那么龙血脉——四阶生物体法则分支就是枪栓保险，言灵法则是扳机，枪膛内填装的其他法则能力，则是子弹。”
    “龙吼·净天，是把天气法则的分支——晴，制成了子弹。”
    “龙吼·虚灵幻化，则结合了灵魂法则与生物体法则，让使用者处于实体化虚物理免疫的无敌状态。”
    “龙吼·延缓时间，我就不多说了，战士流走位神技。”
    “而我们即将要面对的龙吼·不卸之力，推开挡在你前面的一切物体和敌人，与一米直径空气炮的作用效果类似，只不过驱动力不是气流，是一种类似念力的力量。”
    林离仰头看向三层高台上的那个简陋祭坛，一具黑色的棺木放在中间，棺木一头被三个摆满灵魂石、乌鸦羽、盐堆等祭品的架子围着，另一头则指向了一面十米高的石墙，九条长短不一的竖线组合在一起刻在墙上。
    “再走近一步，我们就会唤醒棺木里面的无法安息的尸鬼，触发最终战。对于我的战术布置，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林离神情严肃，他打游戏时，可是读取了好几次存档才勉强打过这只无法安息的尸鬼。他的尸鬼寒霜巨斧是装载了一阶·寒冷的法则宝器，而被不卸之力击中则会有两到三秒的僵直。
    虽说此刻的1小队不是游戏初期只会拿剑靠走位硬砍，带着游戏里最垃圾的侍从的龙裔。林离有信心，如果让谭廷功跟龙裔对打，谭廷功一个可以打四个，还不算尹倩和席薇的增益效果。
    但想要不死人地解决掉这只无法安息的尸鬼，也是需要精密的团队配合的。更何况现在的林离可不能用sl(save/load)，死了就直接回到盖亚学院了。
    “我有一个小问题，不过和战术无关。”谭廷功说道。
    “说！”
    “你刚才讲龙吼是法则组合工具，给真正发挥威力的法则加上了两个开关，这样组合比起直接使用法则之力又有什么优势呢？”谭廷功问。
    “还是那个比喻，如果你只有一颗子弹，而没有枪械里的击发器，你能用这颗子弹打死别人吗？”
    “厄……不能。”
    “领悟法则是一件很难的事，绝大多数法则就像这颗子弹一样，被一层金属外壳罩住，我们不能窥见内里迸发威力巨大反应的火药，也不能自如地使用它。但有了龙吼这个组合工具后，我们可以不必完全领悟充作子弹的法则，而是借助龙语墙上的符文和吐吸把那个法则的力量发挥出来。”林离解释道。
    “哇！那我们不是不必想破脑袋领悟法则了，多找几个组合工具不就可以了？”谭廷功眼睛亮了起来。
    “想得美？这种组合工具哪有那么容易创造出来的？不然我怎么会说龙吼是这个沙盒世界里的特殊技能。而且就算把龙语墙都摆在你面前，没有龙裔血脉的你能学吗？”
    “厄……好吧，我还以为龙吼是我们通关这个沙盒的隐藏奖励呢……”谭廷功的脑袋耸拉下来，本来听到“不卸之力”这个名字他还挺激动的，龙语墙都在上面了，没想到只能看不能吃……
    “但是！”林离话锋一转，指着席薇说道:“也许席薇可以习得龙吼。”
    “啊？”所有人都错愕的叫了出来:“席薇能习得龙吼？”
    “?G？难道说你有个离奇失踪的远方亲戚其实是龙族的后裔？”周勇立刻想起某的情节。
    “我倒还真有一个国外的远方表亲……不过林离，你是说我在言灵法则上有天赋吧？”席薇试探着问道:“毕竟地球上的龙族血脉什么的应该跟我没什么关系吧，不然我怎么会开开心心地呆在大，而没有被某个屠龙学院招收进去。”
    林离点点头:“对，你的文字幻境也与语言有关，说不定有发展言灵法则这一个领域的潜力呢。如果你能在没有产生血脉共鸣的情况下，看懂龙语编译的言灵开关，就等于去掉了枪杆上的保险。等我们打败无法安息的尸鬼后，你可以走到龙语墙前试一试嘛。”
    “可是这听起来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好伐，如果龙血脉的密码那么好破，龙裔就不会那么稀少而成为老滚5这款游戏的主角了啊……”
    “但我们手上有一个龙裔呀……嘿嘿嘿嘿……”林离眯起眼睛，神秘一笑，众人都感觉温度骤然降低了十几度，皆是不自禁连打两个冷颤。
    “算算时间，他应该快到了，我们也赶快解决掉这只尸鬼吧。”
    “好！”
    尹倩和席薇按照惯例给所有队员上了正面辅助增益，周勇也闪到了一根柱子后面。
    1号小队打的战术实际上已经定型了，谭廷功前面抗着，周勇用空气弹攻击要害部位，尹倩后排弓箭骚扰，林离和席薇视战场情况支援。
    这一套战术体系中，谭廷功是最为关键的，假如他一不小心失位了……
    “洛——”
    “卡——”
    蓝色环形波动从无法安息的尸鬼口里吐出来，竭力躲避的谭廷功还是被不卸之力的边缘带到了一点。
    “砰！”谭廷功整个人侧飞出四五十米撞到石壁上。
    林离连忙贴上了无法安息的尸鬼，如果让它靠近后排的尹倩周勇他们，几斧子?H?H下去，1小队就变成两加六个半人了……
    侧身躲过尸鬼寒霜巨斧的劈砍，一股肉眼可见的冰蓝色寒气从斧尖溢出，缠到林离的左腿上。林离身形一歪，像是穿着短裤突然踩入了及腰的积雪里面，腿肚子被冻雪刺激地失去控制。林离连忙顺势坐倒并向左边翻滚，避开了尸鬼的一记横劈。
    “我擦！腿都要给我冻掉了！”林离用他单身2年的手速撸着左腿腿肚，一边思考对策。
    尸鬼属于不死生物，不死族生物要么灵魂力量很强大，要么没有灵魂，不管是针对哪一种，林离的灵魂突刺都不会有多大效果。
    “洛——”
    “卡——”
    被一辆无形的1吨大卡撞飞到空中的时候，林离是这样想的:
    “要是我下一个沙盒再不去学一些有攻击力的法则我就去吃——?G？我上个世界是不是也这么说过……”
    “砰！”
    林离喷出一口鲜血，胸口凹下去一块。看着完好无损的谭廷功又冲到尸鬼旁边上窜下跳，林离有点羡慕他的金刚不坏之身了。
    “周勇！现在不要乱放空气弹！当你预判尸鬼要吼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你用空气弹打击它的颚骨使它中断龙吼，他的cd比你长！”林离喊道。
    尸鬼的头骨微微上扬，嘴巴张开。周勇立刻压缩出一颗空气排球，瞄准尸鬼的头骨扣杀过去。
    “洛——”
    “咔咔——”
    这次尸鬼没吼出来，倒是脑袋被周勇的空气炮打偏过去，颈骨因急剧扭动而发出了“咔咔”的声响。
    谭廷功抓住尸鬼龙吼被打断的后摇，重剑劈在它的灰白色骨架上，折断了它两根肋骨。
    “对！就这么打！那个尹倩……我看他们要占上风了，找到的那治疗药剂要不给我用了吧，我的肋骨好像也折了……”
    接过治疗药剂林离先尝试性地喝下半，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内伤有所好转。
    “难道是有喝下一整才能生效的奇怪阈值设定吗……本来还想留一点备用的……”
    林离仰头喝完了剩下半，当最后一滴治疗药水进入林离的口腔里，和唾液融为一体后，林离顿时觉得胸腔一暖，错位的骨骼被一只无形的手接了回去。
    等到林离完全恢复，掌握了节奏的谭廷功和周勇也同时送出了致命一击，尸鬼的颈骨终于经受不住一记记排球扣杀的摧残抛飞出去，而谭廷功从上而下力劈华山的一击，把无头的尸鬼躯体劈成了两半。
    “好了，辛苦大家了，下面就是丰收的时刻了，各位赶紧清点一下战利品，各取所需，我和席薇上去看一下龙语墙。”
    话音刚落，谭廷功就一把抓起了寒霜巨斧，他可是一直眼巴巴地等着林离放话呢。
    “怎么样？能看出什么东西来吗？”林离问，席薇在他身边辨析着龙语墙上的刻印。
    “有一点……好像……好像有声音……呼——”席薇摇了摇头:“不行，感觉不出来，我跟它的共鸣太微弱了。”
    “不急，你能产生共鸣，就说明你在言灵法则这个领域确实有天赋。等会龙裔来这里感应龙语的时候，你应该能有所领悟。”
    “这个原理我有点不太懂……”
    “就像收音机接收微波信号一样，经过龙血脉加密的言灵只能在138频道被清晰捕捉，如果你是118频道，听到的就是一片杂音。但你能听懂言灵里承载的信息，现在只要龙裔伸手把调频按钮嘎嘎那么一扭，嘿嘿……”林离望向他们来的地方:“来人，接客！”
    ……
    查尔斯是一名龙裔，这个名字是世界意志给他取的，他另外一个名字就是抓根宝(dragonbo)。
    这天他接下了杂货店老板路坎的委托，到这荒瀑古坟来找回黄金龙爪。
    “好浓的血腥味——咦？为什么强盗们都变成了尸体？”
    “天呐！巨型冰噬魔蛛竟然被一根拳头大小的柱状物捣碎了！”
    “黄金龙爪去哪了！”
    “什么？这些尸鬼瘫在地上！为什么一切都跟世界意志告诉我的不一样！”
    “嗯？世界意志刚才说什么？攻略？bug？好吧，我先往里面走，看一下龙石和龙语墙还在不在！”
    “暗门是开的！有人来过！”
    查尔斯拔出短剑，半蹲着身体潜了进去。
    “血迹，丢弃的空治疗药剂子，这里发生过一场战斗——喂！你们是谁！”查尔斯看到了祭坛上站着的五个人，最左边那个男人背上的不就是oss的武器寒霜巨斧吗？最中间那个男人手上的不就是本应该在棺木里放着，等着龙裔来取的龙石吗？
    “哈喽，我叫林离，欢迎你的到来。”林离颇为友善地和龙裔打了个招呼。
    “我叫查尔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林离低声重复了一遍龙裔的话，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他知道我们不该在这里吗？
    林离正准备就这个问题问下去，却在开口的时候一滞，声音没有发出来。
    不是林离犹豫了，而是……灵魂与身体突然变得不同步，交错了一个相位而导致的动作中断。
    身体“卡”了一下？
    还是整个世界“卡”了一下？
    难道说……
    一个名词闪过——存档！
    我去，刚才不会是龙裔“存档”才使得沙盒暂时停顿的吧？
    在打到战的时候，用f5快速存一下档，这样就算死了，也能在最近的检查点重新开始。龙裔看到五个古怪的人拿着任务物品站在刷怪点，想存个档也合情合理。
    关键是，他为什么能够存档！
    “我们没有恶意，有个人雇佣了我们1雇佣兵团，让我们清理荒瀑古坟，拿着龙石和黄金龙爪在这里等你。”
    “哦？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事。”查尔斯将信将疑，但他还是收回武器走向祭坛。反正自己受到世界意志的保护，刚刚还被世界意志告知自己绝不会死，就让我上去看一看那五个人究竟是哪个路数！
    “诺，给你龙石和黄金龙爪。”
    查尔斯一头雾水，这群人真的是替自己刷图的吗？他能感到世界意志和他一样不解。
    还是听一听世界意志怎么说吧……嗯，它说，不管了，先去把龙吼学了，这肯定是我在盗版网站上下的不纯净游戏版本的mod没有卸载干净，等会游戏闪退就糟糕了……
    查尔斯走近龙语墙。
    世界忽然黑了下来，变得朦胧而扭曲，谭廷功等人都大惊失色，但林离很镇定。玩过这款游戏的他，知道这只是龙裔学习龙吼时的特效。
    龙语墙上的那个符文发出一道柔和的蓝色光波，钻进了查尔斯的眉心。
    若有若无的龙吟响起。林离看向席薇，后者此时正紧闭着眼，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听”这个动作上。
    这一次能成功吗？
    很快蓝色光波就全部融进了查尔斯的身体，周围扭曲的光线也逐渐恢复正常。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林离一愣，这个不知从何处响起的声音……好熟悉！
    这是龙吼已习得的游戏提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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