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五人趁着青天白日从怡红院后院某荒草丛生的围墙偷偷摸摸越墙而出。
“咯!”
李君昕递给百灵珊瑚一方素色手帕,百灵珊瑚不明所以地接过手帕,一股脑将其塞进怀中。
“你,真傻假傻。”李君昕气结。
百灵珊瑚闻言,将手帕从怀里掏出,拎起手帕上下打量一通,上面用银色丝线绣着精巧灵动的白梅。这人族素爱以贴身之物送与倾慕之人,她见过怡红院的姑娘送过几次手帕香囊什么的给她们的恩客,可那是因为她们送不起什么贵重的东西,为留住恩客的心费力心思地绣些什么露骨的情诗春宫图什么的聊表心意,而她跟李君昕不过见了两次面,难道……
百灵珊瑚哆嗦地打了个冷颤,她将素色手帕整齐小心地叠好塞给李君昕,“你我不过见过数面,我知道我讨人喜欢,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但是你这个定情信物我不能收……”百灵珊瑚还想往下讲当即被李君昕一把打断,“给你当面纱遮的!你脑袋里都装些什么污秽之物,还定情信物,呵,就你!”
百灵珊瑚闻言脸一红,难道她会错意了吗?丢死人了,她瞥见上官护虚拳掩唇嘴角勾起分明在偷笑。
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不戴!”百灵珊瑚气恼道,“我又不是大家闺秀名门小姐上个大街也要遮遮掩掩的。”
“你确实不是名门小姐大家闺秀,但是你现在是朝廷钦犯,你不想一到街上就被人抓走就戴上。”
百灵珊瑚:“……”好像挺有道理的,百灵珊瑚乖乖地戴上手帕。
“云枫,将外袍脱下给她穿上。”李君昕瞅了瞅百灵珊瑚后背甚是凉快,那一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衣衫不整却另有风情,不由开口说道。
该死的人族破规矩,上个街也要裹得严严实实的。
百灵珊瑚撅着嘴蛮不情愿地将外袍披上,“那我哥呢?”
百灵珊瑚指着同样衣衫不整的百灵珍珠。
李君昕目光一转撇了一眼百灵珍珠,随即不以为然地扭头就走。
百灵珊瑚见李君昕就这么走了,愣在原地凉凉地发声道,“他什么意思。”
“白姑娘快些跟上吧!白公子是男子不碍事的。”上官护扭头跟上李君昕的脚步。
这不公平!什么破规矩,凭什么男子可以袒胸露乳的,女子就不行。
百灵珊瑚恨恨地跺了跺脚,随即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百灵珊瑚一众人从后墙左拐右绕,顿时豁然开然的明亮吵杂起来,宽敞严然的康庄大道,络绎不绝的往来行人,两道商铺客栈鳞次栉比,人流马车形成了流动的缎带,
头顶上烈日肆无忌惮地将毒辣的光线投射下,不堪燥热的姑娘都撑起一只只纸伞,猛摇团扇。男子也腰带松散,敞着胸前的衣袍领口大步流星地前行。
这六月末的太阳最毒了,百灵珊瑚抱头快走,就差四处鼠窜了。
这么热的天气,人都晒得外焦里嫩的,四处逃窜的,更别提她一只鱼了,还得裹着两层衣裳,看着身上外面黑漆漆的松大衣袍,百灵珊瑚扶额哀嚎,这厮,不知道黑色就吸热吗!
看着原本还在末尾走着的百灵珊瑚,此时健步如飞的在前面狂奔,这四肢摆动的弧度粗犷狂野,哪有一丝女子的端庄矜持。这分明就是一个寡闻粗野的乡下丫头的所作所为!李君昕止步不前,指着一旁的龙来客栈道,“不走了不走了,去去去,给我叫辆马车。”言毕,便走进客栈。
“少爷!”
云枫肩上扛着一个,见前面又跑着一个,着实心累。
上官护拍了拍云枫另一头肩,以同情的口吻说道,“辛苦了!”说完便追上李君昕。
“白姑娘。”
云枫冲前方大吼道。
咦?有人唤我。
百灵珊瑚扭头见身后数百米冲她吼的云枫,却不见李君昕和上官护的身影。她拽紧手,咬牙道,好呀好呀!全躲起来偷闲去了,让她一个人走了这么远的路,她恶狠狠地在心里咒骂了一下,便往云枫走去。
“白公子还给你!”
云枫将百灵珍珠往百灵珊瑚身上一推,“我去叫辆马车。”
二楼雅间,李君昕斜斜歪在软塌上,啜着手中的香茶,狭长锐利的凤眼穿过外敞的小窗牢牢地锁住客栈门前百灵珊瑚的身影。
上官护见李君昕异色的双眸底含着深远复杂之色,那依旧吊儿郎当的往常之态却被眉间微拧给出卖,他不由起身走到窗前,往楼下一撇,果然看到百灵珊瑚的身影。
“既然桓之心有怜花之意何故摧之折之。”
桓之乃李君昕的字号。
李君昕闻言,只是轻轻地盖上茶杯,轻轻地飘出一句话,“你怎知我当真惜花,且那不是根草呢?”
草?
上官护一愣,不由轻笑出声,少倾,便幽幽吐出数字,“既然桓之无意于她,又何必大动干戈将她带回府去,这姑娘刁钻蛮狠得很。”
何苦将一棵带刺的草带回府中,既然不是看上那姑娘的美貌,不清不白地又揽一身祸事的。
上官护摇了摇头,不解地看向李君昕。
李君昕冷哼了一下,幽深的目光集聚凝成一处昏暗湍急的漩涡,他良久才开口,“闲着无聊罢了,给后院添朵奇葩。”
什么!
上官护下巴哐叽差点掉到地上,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李君昕,只见那厮回之以绚烂的笑脸,变脸比翻书还快地厉声道,“挡住了!”
而这边百灵珊瑚杵在路边等着云枫叫马车,只见街道前面一阵骚动,刹那间云集了不少路人,他们挤在道路两边,炙热的目光连着向一处倾的身子都迫切地张望些什么。
人群迅速拥挤成两拨,阵仗越来越大,嘈杂议论声纷纷。
百灵珊瑚挑着细眉,心里嘀咕道,莫非前面有耍猴的?她拖着百灵珍珠挤到人群中凑热闹。
不一会儿,街道中央一辆极其奢华精美的车辇缓缓而过,四匹高头大马开道,垂遮帷帘,车顶四角各立一柱,四柱上支撑着一顶半透明金色纺纱制的大帷幔,帷幔上用水晶玛瑙绣成梅花图案,轻纱曼撩,四周边垂缀丝穗,极尽糜奢华丽,隐约之间,可见到车辇上三三两两人影错落有致,一位倾城佳人依在软座之上,脚边俯身侍候的数名人影。
看着架势,这车上之人身份不简单啊!百灵珊瑚暗自思忖,这才是有权有势的正确打开式,这车辇上的人真会享福潇洒。
正当百灵珊瑚眼冒桃心,崇拜地就差拱起手不能自已时,旁边一围观大婶粗着嗓子大声说,“这不愧是堂堂公主出府的阵仗,人家女人每个月总会有几天不舒服,而公主她老人家呢!一把年纪还每个月抽几天出府采办男人。”
“这个月第几次了?”一锦衣男子手掩着唇问道。
“我数数。”大婶竖起双手认真地掰起手指。
公主?
百灵珊瑚闻声心里一凛,她单手支着百灵珍珠,单手轻碰了那位数指头的大婶,“请问车辇之上是不是萧纤?”
大婶见百灵珊瑚蒙着轻纱,那双灵动美丽的双眸熠熠生辉,正急迫地盯着自己等待下文。
“不能随便妄议公主名讳,姑娘,你是从外地来的吧!”
百灵珊瑚:“……”你丫的可以明面上直白通俗地议论调侃公主,还怕我提个名讳。
“当朝天子也就这一位嫡姐,不是萧纤是何人!”
果然!
百灵珊瑚眸光一凛,偌大袖口下拽紧了拳头,她眼底的杀气渐浓,凶狠地盯着时不时发出两声调笑声的车辇,心骤然微缩剧痛。
五哥……
“姑娘,你这拖着是何人,脸都黑成这副模样了,莫不是死人?”身旁的大叔目光冷不丁移到百灵珊瑚身侧黑漆漆的一张脸的百灵珍珠,不由瞪大双眼。
“哦!”百灵珊瑚伸手用袖子挡住百灵珍珠的脸,极力安抚受惊的大叔,“我家兄长素爱喝酒,今日贪饮了数杯,醉昏了醉昏了,且他酒劲上脸,就黑成一团,无须害怕。”百灵珊瑚满口乱扯胡揪,嬉笑地一步一步地移出人群。
百灵珊瑚转身刹那,一行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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