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独眠

    
    最近警局刑侦队的小伙子们对自己头儿的变化颇为好奇。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明明还是那张冰块脸，但是居然能感觉到他好像心情很愉快的样子。这可真是稀罕事儿。
    而且也不相亲了。连人家托隔壁资料室的杜警官给他介绍的银行一枝花都不去见。每天如若没事儿，必定按时下班，这可是从来没有的。
    趁午休时间，大家凑一起八卦。
    “喂，我觉得咱们头儿恋爱了。”张云深首先开启话题。
    “我也这么觉得。”宋鸿鸣附和。
    “我押五包泡面，种种迹象表明绝对是恋爱了。”刘成星说道。
    “我也押五包。”张云深附和。
    “我也押五包。”宋鸿鸣一拍桌子。
    “你仨，下午一人五包泡面，康师傅的哈，给我带来。”梁立邦说道。
    “为什么呀？”“对啊，凭什么呀？”众人不解。
    “嗨，我早就问过咱们程队了，他说，家里最近有个不省心的熊孩子需要照顾。大抵是亲戚家的吧。”梁立邦得意洋洋地说。
    “愿赌服输。给你，还欠两桶，下午给你。”张云深垂头丧气地从柜子里掏出三桶泡面扔给梁立邦。
    “喏，还欠四桶。”刘成星将一桶泡面从柜子里拿出来，对硕果仅存的这一桶泡面颇为不舍，却被梁立邦一把拽过去。
    “你，我知道，昨天刚囤的。”说着径直拉开宋鸿鸣的柜子，把里面满满的泡面抱了五桶放进自己柜子里。“有种赢了五百万的感觉，好爽哦。”梁立邦一边把赢来的泡面摆进柜子，一边得意洋洋地说。
    “兄弟们，干他。”打赌输了的众人一拥而上，把他压在了最底下。
    抛开对程璟琛莫名其妙的依赖感不谈，自从开始拼车，蒋玉瑶觉得生活质量有了质的飞跃，不用担心雪天打不到车，不用担心自己哪天被绑票了，简直是太棒了。
    而且程璟琛真的是个活的清市美食攻略。每天早晨跟着他，从煎饼果子到胡辣汤，到朝天锅，甚至是卤煮火烧。他总能带你找到好吃的地方，店面或讲究或简陋，但味道都是鲜美无比。
    许是跟程璟琛混熟了，虽然他还是爱面无表情地板着一张脸，但是总觉得也没那么冷苛而不近人情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近来程璟琛表情生动鲜活了很多。
    当然，错觉就是错觉，比如在吃火锅这件事情上。
    冬天吃火锅对于蒋玉瑶来说跟夏天吃雪糕一样，是生活常识。但是自己一个人找个火锅店吃火锅，首先，自己想要的菜品根本点不全，因为根本吃不完。她又不是个顶爱浪费的人，做不出一个人点一桌子菜，一个菜只吃一口的做派。而且，人家都是至少两人起，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抱着火锅炉子总觉得有点凄凉。
    自从蒋玉瑶对程璟琛没那么畏惧了，就把搭个伙吃火锅这个念头动在了程璟琛头上，开始了一系列的明示暗示。
    奈何向来对火锅敬谢不敏的程璟琛根本不接茬。无论自己说得多迂回，总会被回绝得一点余地都不留，从来不顾及被拒绝的蒋玉瑶的面子问题。
    这天，程璟琛还未下班，接到了蒋玉瑶的电话：“程队，今天下午不用来接我了，我们同事约好了，聚餐。”
    “去吃火锅？”程璟琛问。
    “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的。”那边的蒋玉瑶极其兴奋。
    “这种事情猜起来很有难度吗？”程璟琛不屑地说，然后答应着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程璟琛坐在座位上发了会儿怔，早知道不逗她了。虽是对火锅深恶痛绝，但是他其实已经决定偶尔放弃一下原则，同意蒋玉瑶的提议。
    只是每次看蒋玉瑶绞尽脑汁想办法挖坑让自己跳的样子，总忍不住逗逗她，看她从两眼放光到生无可恋。乐趣横生。他现在回想一下觉得自己确实有够无聊的。
    更令他感到郁闷的是，自从聚餐吃完火锅，蒋玉瑶就消失不见了。给他打过电话，说最近虞城老家有点事情，需要回家处理一下，大概一个周。
    车上陡然少了一个人，总觉得少了很多东西。回家都觉得没了动力。
    刑警队的一群小伙子凑在一起，对着程璟琛的办公室方向，认认真真地聊八卦。
    “咱们程队最近怎么了？”
    “不知道啊，这一个月都是准时下班，这两天怎么又不着急回家了？”
    “可能托他照顾的那个熊孩子被接走了吧。”
    “你说什么亲戚心这么大，居然让我们程队帮他照看孩子。咱程队，嗯，那可是能骇住杀人犯的主儿。”
    “就这样才能镇得住熊孩子吧。”
    “说的有道理。咱们程队应该是很喜欢孩子，你看，这几天他表情好失落。感觉心不在焉的。”
    “可不是，要不是那档子事儿，程队家孩子能打酱油了都。”
    “就你知道，就你知道，哪壶不开提哪壶，以后不许再提知道吗？”
    话赶话，旧事重提的宋鸿鸣被张云深拿文件夹拍了头。
    “程队，你今天怎么不着急下班了？”八卦无果，大家抽签决定张云深去办公室问个究竟。
    “哦，要下班了啊？”程璟琛抬起手腕，看了下表，然后将书桌整理了一下，起身要走。
    “你们还不走？”程璟琛看了下张云深，问。
    “哦哦，我们也马上下班。”张云深把探进办公室门口的头收回来，关上门，对着门外一群眼睛里盛满八卦的同事做了个摊手的动作。众人切了一声，表达了对小张同学刺探情报能力的不满。
    程璟琛开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的游荡。路过金百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把车停了下来。
    迪奥专柜的导购员看见程璟琛一脸惊喜，“先生，您又来了，还是买真我？”
    程璟琛点了点头。
    导购员从柜台里拿出一瓶，递给程璟琛，“不换个其他的系列吗？我们家别的系列的也很受女孩子欢迎的。”
    程璟琛听了并没有过多表情，摇摇头让导购员开单子。
    导购员看着程璟琛，忍不住开口问，“同样的香水您都买了十几瓶了，她答应您了吗？”
    程璟琛摇了摇头。
    “您有没有想过放弃？”虽然逾矩了，但是导购员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没有，我从来没跟她说过。”
    程璟琛拿着小票去收银台交钱，余下专柜的导购员一脸惊讶。
    程璟琛将收银联交给导购员，导购员把香水递给程璟琛时忍不住说，“先生，既然您这么喜欢她，就应该说给她听得。我说句逾矩的话，能被您这么珍视的人，一定是个很好的人，您不说，总会有别人说的。有花堪折直须折啊！”
    程璟琛接过包装盒，点了点头，说，“谢谢你啊。”
    导购员见这个奇怪的顾客渐行渐远，忍不住叹口气，这么痴情的男人，如果喜欢的是自己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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