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独眠

    
    拜程璟琛这些天及时下班所赐，他的停车位从来没被人占住过，于是熟门熟路的把车子停在自己的停车位里。
    蒋玉瑶下车后径直往自己家走。
    “喂，去哪儿？”程璟琛下车问。
    “经您提醒我发现我真的好多天不回家了，我得回去认认门儿。”蒋玉瑶笑着说。
    “你就气我吧。想都不要想。”说着一个箭步冲到蒋玉瑶面前，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蒋玉瑶在他怀里笑得放肆。
    小张沉默地开着车，明明是数九寒天，自己总觉得后背汗津津的。他想伸手把车里的暖气调小一点，但是车里沉闷压抑的氛围让他一动不敢动。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乎是僵在上边的，全靠本能在开车。
    偷偷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自己老板，黑着一张脸，一语不发。他知道这是要爆发的前兆。有点后悔自己今天这么敬业，明明胃痛还没好利索，就硬撑着来上班，结果碰见这么一档子事儿，简直倒霉透了。
    “停车。”肖柏梁突然叫到。
    小张赶紧刹车。由于紧张，刹车踩的有点急，车子吱的一声停住了，肖柏梁一个踉跄，差点撞到前排座位上。
    诚惶诚恐。
    肖柏梁起身打开车门，将车座位上放的点心毫不犹豫地扔进路旁的垃圾桶里。
    然后返回驾驶室，小张赶紧下来，眼睁睁看老板自己坐在驾驶室里，一脚油门把车开走了。有种明天会收到一串违章提醒短信的预感。
    “喂，接李主任。我在南华路工行门口，你让公司小宫开车过来接我。”小张认命的掏出手机给办公室主任打电话，让他安排车辆来接自己。
    车子被肖柏梁一路开上了绕城高速，然后不断地提速，再提速，直到感觉车身开始漂。
    突兀的手机铃声把他的理智扯回来，慢慢把车速降下来，身上出了一身汗，环顾周围已经是暮色四合。
    电话很有毅力的一遍一遍响起，肖柏梁终是按了接通键，钱景怡的声音从那边穿过来，“肖哥哥，你怎么还不回来，爸妈都等急了。”
    “爸？妈？”肖柏梁被钱景怡得寸入尺的行径给弄乐了。
    “讨厌，你又笑人家，什么时候回来吃饭？”钱景怡看到肖父和肖母听到自己称呼时震惊的相互对视，露出了小心机得逞的微笑。
    “我今天不回去了，你们吃吧。还有爸妈这个称呼为时过早，下次别这样叫了。”肖柏梁特别擅长不动声色地讲往人心上撒刀片的话。
    “好的，那明天早晨？”钱景怡从善如流，并没有多失落，只是故意把明天早晨让肖柏梁送她上班的话只说了一半。
    “明早我有会。”肖柏梁并不觉得这是个条件交换。
    “那好吧。”钱景怡那边强颜欢笑。还没来得及道别，那边已然挂了电话。
    “怎么了，景怡？”肖母凑上来问。
    “没事儿，柏梁那边突然有个会，让我们不用等了。”钱景怡收起电话，回头解释，俨然是一副刚跟自己心上人通完电话的小女儿情态。
    肖父和肖母对视了一眼，略带担忧。
    肖柏梁把车子从高速路上开下来，熟门熟路地开回了半山别墅。从看见蒋玉瑶跟程璟琛开始，脑子里一直是懵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打开半山别墅的门，屋子里一尘不染。每天都有钟点工在尽职尽责的打扫。只是因为没有了人生活的痕迹，显得格外的清冷。有多久没回到这里，大概在有间菜馆碰见徐湛麟之后就再也没来过。
    这半年，他曾经以最恶毒的猜想和词语加诸于蒋玉瑶的身上，也曾经试图把曾经的过往冷处理，来对抗心底里突然蔓延出来的未知的恐慌。
    当那种恐慌随着时间的推进变得越来越具体，他知道，所有一切不过是他后悔了。他会在清晨刮胡须不小心刮破脸的时候，小心的对着镜子看脸上的血口，下意识地想回头告诉她，老婆，我的脸刮破了。
    他会在设计部把设计稿交上来的时候，气得扔在地上，然后再一个人捡回来，对着空气喃喃自语，“你说的真对，刘一霖就他妈一废物，领着一帮人改你的稿，改都改不好。”
    他会因为前面的女人有一件相似的衣服而快走几步超过去，却从来不是那个人。
    他不知道在离开的日子里，蒋玉瑶会不会过得这么纠结，会不会偶尔地怀念一下曾经的过往。毕竟他们也是有过一段长长的甜到让人窒息的时光。
    他一直以为这是蒋玉瑶唱的又一出欲擒故纵的大戏。自己只需要耐心的调整好姿势，认真看戏，也不枉她赌上婚姻表演这样一场。
    他从来不敢想，也许一开始蒋玉瑶想的就是分开，彻彻底底的分开。
    环顾四周，蒋玉瑶在这座别墅里最后的影像停留在那个多雨的七月，她把他做的三明治扔进盘子里，说，以后别只吃这个。想吃什么了打发小张去买，总不要老委屈自己。
    然后，就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的干净。
    肖柏梁把外套脱下来扔到沙发上，然后去酒柜，一扇门一扇门的打开找酒。天色渐晚，被吧台阻挡了光线的酒柜里光线更差，他根本找不到当年他们一起放起来的五粮液，他俩每次吵架都能好回去的神器。
    肖柏梁越找越暴躁，忍不住起身踢了吧台一脚，才后知后觉，自己为什么不开灯找。
    于是起身开灯。
    曾经年少气盛时，蒋玉瑶跟肖柏梁也曾经有过诸多争执，甚至在公司里就能吵起来，但是俩人吵架从来不过夜。
    不论多晚，他俩都会回到家，开一瓶白酒，用微波炉微一盘花生米当佐菜，然后俩人一人一杯倒上，开始沟通。大多数情况下，很容易就达成了共识。达不成共识的时候，肖柏梁会主动让步，那时他常说，“好吧，听你的，谁让我比你大呢，跟客户都能装孙子，还能忍不了我老婆吗？”这个时候蒋玉瑶总会特豪迈的干掉杯子里的酒，说，“就冲这话，我听你的。”每每被套路，每每妥协。这就是蒋玉瑶，她从舍不得他为难，只要他开口哄，总会顺毛。
    在灯光的照耀下，肖柏梁很容易在最后一个柜子的角落里找到了他们的酒。当年放的满满一橱子，如今只余三瓶，蒋玉瑶显然也没有补充的打算。他小心地把酒拿出来，却见瓶底压着一张字条。他把字条拿起来，略微泛黄的纸张上写着，“大笨蛋，我们和好，好不好？”
    －－－－－－题外话－－－－－－
    感谢亲爱的们留言和打赏，加更一章，谢谢大家的支持。如若喜欢，请收藏，谢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