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独眠

    
    他放下酒瓶疯了一样跑到楼上，以为能像从前那样，打开画室的门，就会看到蒋玉瑶，她会皱着眉头扔下笔，跟他说，“你又打断我的思路。”
    可是画室里什么都没有。有半幅尚未完成的设计稿，刚刚起了个线条。地上满是撕碎的画稿碎片。衣帽间里，她的衣服都在，甚至卧室里的梳妆台上还有她没用完的化妆品和没来的收起来的首饰。一切好像她还在一样。
    他拉开抽屉，抽屉上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他们的结婚证，他打开，上边盖着鲜红的章，注销。
    他跑下楼，拿起电话，开始给蒋玉瑶拨号，他想告诉她，他们和好，再也不吵架了，从今天开始守着她好好过日子。她想画图就画图，不想画就算了。想去清大教书也好想干什么他都愿意，他都陪着她。可是电话响过一声就被挂断了。再拨过去依然如此。大抵从离婚那一天开始，他就被拖进了黑名单里。这向来是蒋玉瑶的作风。
    曾经饭局上有人抱怨自己老婆是个购物狂，疯狂的买来放在家里积灰，帮她处理掉又总是不肯，许是得另置房产才能搁得下那些零零碎碎。
    那时肖柏梁就想到了同样喜欢买东西的蒋玉瑶。但她向来洒脱的很，东西一旦用不着了，不喜欢了，或扔或送，从来不犹豫。他笑她败家。她怎么说，好像说，花大精力布置好的房子本来就不应该给不喜欢的物件留位置。
    离婚也是，偌大的半山别墅，十年的积累，最后只带走了自己几件衣服跟几本书籍和一些她的作品。她不准备要的东西，看得跟垃圾无二。他也成了她不准备要的那一个。
    想起今天下午在梦里江南看见的那一幕，一切仿佛在做梦一样。那个眼睛藏着星星，喜欢抱着自己胳膊笑着说我老公真是全世界最帅的男人，拿什么给我都不换的姑娘，终究是把这些话换了个人讲。
    这让他怎么甘心？那是他发现的宝贝，一直娇养着，宠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熊孩子。只是一个转身地功夫，居然就成了人家的熊孩子。
    时隔半年，肖柏梁突然顿悟了离婚这件事，原来就是曾经跟你亲密如一个人的人，可以突然转身，牵起别人的手，对着别人撒娇，把曾经的情话讲给别人听。
    这些事情没离婚之前自己也干过，干得理直气壮，混蛋至极，他们半年前只是领了个离婚证，许是在很多年前，在蒋玉瑶心里，俩人就早已经离了婚。
    那天晚上，他睡在半山别墅。因为喝了太多的高度白酒，导致胃出血，半夜被救护车拉进了医院。
    半昏迷间，他居然有些庆幸地想，这样是不是就有理由让蒋玉瑶来看上自己一面。
    程璟琛把做好的早餐摆在桌子上。玉米粥，厚蛋烧，一碟小咸菜。
    假期里的蒋玉瑶懒散至极，依旧披头散发地躺在床上，抱着枕头，执意不起。
    每次催，都是，再让我睡五分钟，可是那么多五分钟过去了，她依旧赖在床上，宁愿睡不着，也不愿意起床。这让程璟琛觉得工作日里蒋玉瑶能按时早起简直就是奇迹。
    他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把床上那只蚕蛹扛到卫生间洗漱。刚走到门口，手机铃响。只见她呻吟一声，跟虫子一般裹着被子一拱一拱艰难地到达床头柜，伸出胳膊，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师哥？一大早有什么事儿吗？”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让程璟琛觉得现在是早晨六点而不是九点半。
    “不行，我去不合适。万一再撞上钱景怡多尴尬啊。”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别别，千万别。我俩离婚之后就没什么来往了。前些日子才刚把人家女朋友给怼哭了，这时候再凑上去算什么事情啊。我俩最适合老死不相往来。就这样啊，我挂了啊，湛麟。”说着利落地把电话挂了，重新躺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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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肖柏梁：你看，蒋玉瑶这个人，除了长得好看点儿，脾气又差，情商又低，还经常口无遮拦的，要不你把这个熊孩子还给我吧？
    程璟琛：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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