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独眠

    
    “他们老大是？”他装作不经意地问出口。
    “糯康。听说最近干了一票大的，各国都在找他。”司机压低声音说。
    尽管对基地的主人早有猜测，但是听到确切答案，程?琛忍不住还是内心雀跃了一下，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他应该早就逃了吧？”程?琛试探着问。
    “逃？哪里比这丛林更安全，从这开始，绵延百十公里都是他的势力范围，除了你们中国人，缅甸，泰国，老挝，大家不过是面子工程而已，你们中国警察在外执行任务条条框框太多，心有余而力不足，怎么能在他的范围里抓住他？”司机嗤笑了一声说道。
    “那倒也是。”心知司机说得是实话，程?琛应了一句。这次任务虽然是四国联合行动，但是要相互协调，配合实在困难。加之这些小国军阀割据，政府对地方并没有绝对的掌控权，各个势力间相互倾轧，勾心斗角，使得行动开展的并不顺利。
    这次事件惨烈程度震惊国人，公安部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定要肃清糯康团伙，启用了很多之前隐藏在金三角的暗线，只为能缴获匪首。像这次的宋先生，泰国华裔商人，当地大佬，他的背后身份就是暗线之一。足见这次行动国家的决心。
    这次程?琛的任务，一是打探糯康核心基地所在确切位置，一是遇害船员尸体只有十一具，另两人下落不明，探查是否有被俘虏生还的可能。尽管大家都知道，这个希望极其渺茫。犯罪分子留人质主要目的是为了索要赎金或是当作谈判条件。
    但是糯康集团并没有发出勒索信息，在被当成头号犯罪分子通缉的时候，也没有提出任何谈判要求。可以基本认为两人也已经不幸遇难，只是尸体尚未找到。
    卡车继续往前开，一公里处，再次被拦了下来。哨岗的武装分子并没有对程?琛放过多的关注，而是翻上卡车，掀开帆布篷，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其中一个稚气未脱的基地成员拿着罐头，一手撩着篷布，一手往自己同伴手里扔。
    “他是谁？”后边来的人看着司机问道。
    “素攀的表弟，泰国人。我们老板亲自挑的。”司机忙不迭解释。
    那人仔细打量了一下程?琛，没看出异样，抬手放行。
    车子继续行驶，好似进了一个村落一样的地方。村落最宽阔的街道上，有一处人群聚集的地方，开过去的时候，程?琛才发现是个毒品交易市场，长长的摊位上摆着砖块一样的成品海洛因，还有些软性毒品。糯康从事的是从种植到加工到销售一条龙的毒品产业链。
    这大概是毒王的冰山一角。
    “看傻了吧？这些要是运出去，我们驾驶舱能被美金填满。”司机得意洋洋地说道。
    “换再多美金有什么用，还不是窝在这丛林里，鸟不拉屎，我要是这么有钱，一定去最豪华的夜店，买最豪华的游艇，睡最好看的妞儿，想想就快活。在这种地方，有钱还不是吃土。”程?琛表现得不以为然。他想从司机口中更多关于这个的消息。
    “这个能拿着去换枪，换炮，在我们这，谁有枪，能拉起人来，那谁就厉害。像他们老大，连政府都要让他三分。有了钱就能黑白通吃，你说的那些，只要有钱哪里都有。”司机继续说。
    “有钱的不过他一个人而已，又不是所有人都有钱，朝生暮死的活儿，怎么会拉起人来？”
    “你这就不知道了，他们老大出手阔绰，对底下的人好得很。在这一片名声也很好，让周围村子里的村民都吃饱了饭，大家都对他感恩的很。附近村子的孩子一满十三就急着跑来加入他们。”
    “我听说他不是动不动就杀人吗？”程?琛装作不经意地问。
    “他的手下一是背叛他，再一个就是吸毒，这两样，只要犯一样都会死。白花花的毒品在这儿，能挡住诱惑的不多，不过这两年倒是少了很多犯禁的，知道为什么吗？”司机故作神秘地卖了个关子。
    “为什么？”程?琛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这听说还是跟中国的一个大买家学的，每次有新人入伙的时候，就去山下找个瘾君子回来，等赌瘾犯了，就把他跟一具高度腐烂散发着恶臭的尸体关在屋子里，当着他的面把粉儿撒到他尸体上，让新人在屋外看，你猜怎么着？骨头都能给啃出来。有这么一出，谁还吸？”司机一边说，一边看着程?琛。
    程?琛配合的做了一连串的干呕动作，司机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程?琛却被这种泯灭人性的手段弄得内心有股火在烧。这把火自翻阅湄公河惨案的卷宗就开始在心底燃烧，在一步步走进糯康这个人的时候越烧越旺。如何能告慰亡灵，唯有抓住他，让法律来审判他，让大家知道，正义只会迟到，而不会永远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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