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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柔嘉怔怔的望着母亲, 前世弥留之际母亲的哭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不觉眼泪已然漫上眼眶。顾夫人本笑盈盈的迎上来, 却见女儿泪光浮动, 一时也是狐疑:“嘉嘉这是怎么了?谁给了咱们嘉嘉委屈受不成?”
“怎有甚委屈受?”心知自己有些失态了, 顾柔嘉忙笑了笑, 将眼底的泪意憋了回去, 亲亲热热的扶了顾夫人,低声道:“往后嘉嘉再不任性了。
顾夫人三十余岁才将顾柔嘉生下来,对于她一向是十分喜欢的, 加上大女儿入宫后, 顾夫人膝下独剩了一子一女, 对她也就格外偏爱。现下听了顾柔嘉的话,顾夫人惊讶之余, 忽的觉得十分欣慰,只当是顾柔嘉独自去了京郊,现下想家了,笑道:“你呀, 能有这个心,为娘就知足了。”又转头让何妈妈端来冰糖燕窝,“冬日天气燥, 你多吃一点, 对女孩子最好了。”
顾柔嘉谢了母亲, 旋即乖顺的坐在她身边,小口吃着冰糖燕窝。往日她虽喜欢吃甜食,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就不怎么喜欢了,但这是母亲的心意,顾柔嘉捧着哥窑瓷八方碗,前世临死前母亲的哭声似乎还在耳边萦绕,让她不觉沉默。
儿女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顾柔嘉今日的反常,顾夫人都是看在眼里的。见女儿虽然乖巧,比往日少了些孩子气,但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原本顾柔嘉纵然乖顺,但娇纵起来也让人头疼,现下忽然乖了,顾夫人本该欣慰,然而这胡子,只是女儿实在太乖了,连带着行止间也妥帖了不少,让顾夫人心中直怀疑,莫不是庄子上没眼力劲的奴才们仗着女儿脸生,慢待了她不成?
如此想着,顾夫人目光就深了许多,自打顾晏如进宫之后,她就只有嘉嘉这一个女儿了,倘若是有谁敢仗着嘉嘉脸生欺负她,那顾夫人是绝对不依的!
顾柔嘉分毫不知此事,正在沉吟,不觉红鸾来了身边,笑着问她:“姑娘莫不是没了胃口?”一边说,一边对顾夫人努了努嘴。顾柔嘉会意,转向母亲,见母亲望着自己的神色满是担忧,立即露出乖乖的笑容来:“娘看着我做什么?”
“为娘只是想着,嘉嘉像是一夜间长大了许多,也不像往日那样小孩子气了。”顾夫人刚说完,顾柔嘉就舍了燕窝,亲热的挽着顾夫人的手臂,“娘不愿意嘉嘉长大吗?嘉嘉长大之后,就能给娘分忧了。”
“你这个鬼机灵,当真想快些长大给娘分忧?”见她这样乖,顾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也不见方才的阴郁之气。想到前世,在自己卧病不起后,母亲像是一夜之间苍老十岁,为了她几乎哭瞎了双眼,想到这里,顾柔嘉心中百感交集,将巴掌大的小脸埋在母亲颈窝,掩去眼角泪意:“嘉嘉以后再不与娘分开了。”
她忽的撒起娇来,顾夫人一怔,旋即抱着女儿:“才说你长大了,现下就撒起娇来。”又拍着她的后背,虽不说一句话,但行止间全是对女儿的爱惜。母女俩正是温存,外面就有人笑道:“少爷和温姑娘回来了。”
顾柔嘉来不及起身,帘子已然被打起,进来一男一女。为首的少年和郑轶一般年岁,眉眼间和顾柔嘉颇有几分相似,只是因为性别的差异,他的五官比顾柔嘉凌厉了许多,满是英气;而他身后则是一个少女,她很白,好像没有晒过太阳似的,有些消瘦,眉宇间更是萦绕着一股病弱之气,纵然容色温婉动人,但面上就能看出有些不足,只怕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两人进来得很快,顾柔嘉正与母亲撒娇,尚未抽身,就听哥哥顾鸿影抚掌笑道:“我说四下里寻你不见,原来是向母亲撒娇来了。”
他话里的玩笑之意听得顾柔嘉一怔,这种语气她已经许久不曾听到,前世顾家落败之后,哥哥也这份意气风发早就不属于哥哥了。心中五味陈杂之下,顾柔嘉抬头,笑着啐了顾鸿影一口:“我向母亲撒娇,又不曾向你撒娇,岂要你多费口舌。”
顾鸿影当即好笑,屈指敲在妹妹头上:“几日不见,嘉嘉脾气倒是见长,还敢变着法儿骂起哥哥来。”他虽如此说,但并没有用力,轻轻的敲了敲顾柔嘉的小脑袋,惹得妹妹直笑。笑罢后,顾柔嘉起身,引了随顾鸿影一起进来的小姑娘坐到身边:“你身子可好些了?”
小姑娘名唤温含芷,是顾老太太的娘家孙女儿。顾老太太生前将她从温家带了回来,一直养在膝下,和顾柔嘉是同吃同睡,一起长大的。后来顾老太太去世了,温家没什么反应,温含芷也就继续留在了顾家,纵然顶着一个表姑娘的名头,但顾家上下连带着顾贵妃都很疼她,只要顾柔嘉有的,从来都不会短了温含芷。
本来温含芷是要与顾柔嘉一起去京郊避寒的,可惜临行前她忽然害了病,也就只有顾柔嘉自己去了。
“好多了,只是还有些咳嗽,太太让人给我配了琼玉膏,我吃着很好,也没那样咳了。”温含芷笑得很乖,看得人心窝里都生出喜爱来。前世温含芷被温家人接了去,嫁给了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温含芷本来就是个身子不好的小美人,一来二去,生生给磋磨至死。消息传来,让顾家上下都气愤难平,顾柔嘉更是因此加重了病情。
两人自行说着话,顾鸿影则缠着红鸾问姐姐的情况,红鸾笑着一一作答,又说:“娘娘心里记挂着少爷,听说少爷被衡山书院收下了,很是高兴,特特让我嘱咐少爷好生念学,来日也好光耀门楣。”
“姐姐还以为我是往日那不省事的孩子?”顾鸿影大笑道,“我当然会光耀顾家门楣。”
他颇有自信的样子,让顾柔嘉微微含笑,温含芷笑着,附在顾柔嘉耳边轻声说:“瞧他尾巴都快翘上天的样子,明摆着和往日没什么差别呢。”
两人一时笑成一团,顾夫人也笑道:“你若有此心,也该好生努力些,多与轶哥儿好生学习一二,也不枉你二人交好一场。”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旋即笑道:“轶哥儿今日怎的不过来?”
一听母亲提到郑轶,顾柔嘉神色顿时黯然。作为顾老爷好友之子,顾家上下对于郑轶也都很熟悉,加上顾柔嘉喜欢他,多少人明里暗里都以为郑轶是来日的姑爷了。现下顾夫人问了一句,顾鸿影转头望了妹妹一眼,笑道:“他先回去了,说过几日再来向母亲请安。”
“轶哥儿先回去了?”顾夫人微微惊讶,就平日里女儿和他难舍难分的样子,实在难以想象会他会不见女儿一面就走,当即笑道,“嘉嘉今日见到轶哥儿了吗?”
“见了。”顾柔嘉淡淡说了一声,惹得在场诸人愈发不解,温含芷更是拉住她,十分不解,:“轶哥儿得罪了你?”
“并未。”家人的神情顾柔嘉都是看在眼里,作为重生回来的人,她当然知道郑轶是个不能信的人,但家里人都不知道,她也不可能将前世的事告诉他们。毕竟重生的事,说出来实在太匪夷所思,顾柔嘉不敢笃定自己会不会被当成妖邪附体了。正因为如此,她沉吟片刻,低声道:“嘉嘉年岁大了,男女大防也该拾起来了。今日郑家哥哥很不知礼,嘉嘉心中不痛快,让他走了。”
顾夫人一时诧异,郑轶在她眼里是个温润且知书识礼的人,女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即变了神色:“明月,你说,今日是什么事?”
明月忽然被点名,忙转头道:“今日姑娘心中不痛快,不愿与郑公子说话,郑公子情急之下,就要进姑娘的闺房。”
大燕男女大防并不十分严格,但男子怎能进女子闺房?就算顾柔嘉和郑轶自小一起长大,但两人都大了,就再不该做这样的事。顾夫人当即虎了脸,脑中千回百转。顾柔嘉抿了抿唇,自拍委屈的样子,说:“娘若是以为嘉嘉做错了……”
“嘉嘉做得很对,女孩儿家自该尊重些,咱们家的女孩儿,不能让人轻易小瞧了去。”顾夫人忙宽慰女儿,又有些憋气,“往日见轶哥儿是个好的,今日怎的如此不知礼数?”
顾夫人话中怒意横生,让众人都不敢说话。顾柔嘉心中温软,又抿唇说:“嘉嘉年龄大了,再不能像往日一样,即便是哥哥,也是要适当避嫌的,更不说郑家哥哥是外男,自然应该少见。”
顾夫人本是生气,心说勿怪今日女儿看起来像是受了委屈,原来并非是庄子上的人给了女儿委屈受,而是青梅竹马的郑轶昏了头,险些唐突了女儿,就算来日真的要说亲,但现下八字还没一撇,这般行事,所为何故?念及此,顾夫人就对郑轶生出不满来:“嘉嘉如今长大了,也愈发明白事理,到底也该避嫌了,轶哥儿忒不像话了些。”
见母亲对自己表示了支持,顾柔嘉大喜过望,喜悦溢于言表。顾鸿影似乎也不想母亲会发这样大的火,张口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说出口。红鸾一直坐在一旁不说话,这时才起身要走。顾夫人忙要送她,红鸾则笑道:“太太留步就是了,我自行回去,免得娘娘等急了,过些日子,我还来探望太太和少爷姑娘。”
顾柔嘉和温含芷当即起身要送她,一直将她送出了二门,她才笑道:“两位姑娘不必送了,好生回去将息才是,我自行去了。姑娘们多多担待一些,今年有些不同寻常,说是连安定大长公主也要回来。”说到这里,她粲然一笑,“姑娘们可要仔细一些,倘若是在安定大长公主跟前,可别出了半点错处。”
尽管重活了一世,但前世的顾柔嘉浑然是个神仙性子,不通俗物的,因而磕磕绊绊了几日,待到第三日,才像模像样起来,也渐渐得了闲,自己在花园里摘了梅花晾干,又命明月去弄来一块成色上好的美玉来,自己坐在软榻上打络子。
大燕女子以贞静为美,几乎家家户户女儿都会学刺绣和打络子这样简单的手工活,但官家小姐不必以手艺过活,因而顾柔嘉刺绣也好,打络子也好,皆是平平不出众。
慢吞吞的打着络子,她神色专注已极,全然不觉身后温含芷的靠近,直到后者在她身旁轻声一叫,将她吓得险些跳起,惹得温含芷笑盈盈的:“我看了你好一阵子了,自己不曾发现,怎的赖我?”又坐在罗汉床另一侧,看着顾柔嘉道,“你这些日子很怪,又是令人寻美玉又是自己去摘梅花,什么事让你如此上心?”
“不过是突然生了心思,并无什么上心之说。”顾柔嘉笑着说,但温含芷自幼敏感多思,见她微微有些忸怩,神色已然怀疑起来:“当真只是忽然生了心思?”
这话自然是糊弄人的,只是即便面对自己自幼的好友,顾柔嘉也说不出是为了沈澈。她至今都记得,那日在宫中,沈澈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开梅花,露出俊美无铸的俊脸,一枝梅花在颊边怒放,他肤色本就白得病态,这样一衬,显得气度愈发清贵,如同仙人一般。
他拨开梅花的样子实在太好看,以至于顾柔嘉本是那样怕他,但在吃醉了酒、昏沉沉的状态下,还生出了想再看看他的孟浪心思来。
沈澈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这次,她想对他好,不是利益交换。
她抿出一个笑容,对温含芷说:“自然只是突然起了心思。”
温含芷怎会不知她没有说实话,叹道:“不说就不说,你何苦哄我?”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声音也有些雀跃,“这些日子,我瞧着鸿哥哥很是不一样,听说昨儿个老爷考他功课时,说出的观点让老爷都称赞有加。往日多少人劝他用功念书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今日倒像是忽然开了窍。”
这些日子哥哥的变化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心中欣慰非常。哥哥纵然天真,但并非是傻子,他明白顾贵妃的付出,就是一切好的开始,如此长此以往,顾柔嘉坚信定然能够光耀顾家门楣。
“是你那日与鸿哥哥说了什么吧?”温含芷笑得热切,脸颊浮出一抹酡红,“我也是为他欢喜的。”
她的神情落入顾柔嘉眼中,让顾柔嘉略略一惊,想到她素日里乖巧甜腻的“鸿哥哥”,心中忽然涌出一个念头来。
莫非……
*
大燕在正月初一素来是有送福的习俗,由黄门内侍将皇帝亲手手书写福字送到各个得眼的朝臣世家之中。作为顾贵妃的娘家,顾家自然也是有此殊荣的。乖顺的跟在爹娘哥哥身后在堂中等候送福,顾柔嘉在看到吉祥踏入堂中之时,神色顿时大变。
吉祥是皇帝贴身的督太监,以他的地位,去往皇后娘家或是炙手可热的世家之中才是最合理不过,现下他竟然出现在这里,让顾柔嘉心中登时涌出怕人的念头来。
只怕是皇帝刻意授意的。
行大礼迎进福字之后,双方又是一阵寒暄,吉祥笑盈盈的望向顾柔嘉:“顾姑娘,那日在宫中,顾姑娘偶感风寒先行出宫,不知现下可大安了?”
顾柔嘉微微一怔,旋即想到了那日姐姐的确对外宣称自己害了风寒要出宫诊治。她飞快的露出一个笑容来:“谢公公关心,已然无事了。”
“姑娘无事就好。”吉祥笑眯了眼,“陛下心中挂念着姑娘,特特赏赐姑娘一斛东珠、一斛南珠,供姑娘养病。”他说到这里,转头看向跟在身边的小内侍,后者捧着锦盒上前,其中盛着两斛珍珠,皆是颗粒浑圆、光泽温润透彻的上品。
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了脚,顾柔嘉浑身都透着寒意。她知道皇帝是个色中饿鬼,但不想他会如此刻意示好。顾老爷自然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正要开口,不想女儿率先笑道:“陛下的关切之意,臣女心领了。东珠南珠价值不菲,我还年轻,不配用这样的好物件。还请公公将东珠南珠带回去,向陛下转述我的感谢之意。”
伺候在皇帝身边多年,吉祥早就是人精了,见顾柔嘉推辞,也是笑道:“顾姑娘这话可是折煞奴才了,陛下既然赏了姑娘,断然没有带回去之说。还请姑娘可怜可怜奴才,倘若真的这般带回去,陛下定然一顿好打。”
他含笑,顾柔嘉倒是不好再说什么,微微蹙着眉头不言语。吉祥细细端详着顾柔嘉,心中也是叹惋。这顾家的小囡囡如此貌美,那日皇后一提起,吉祥就知道要坏事。若要吉祥说,陛下也是忒贪色了些,年近五十的人了,也不知道保养,竟然还对顾家小囡囡生了这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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