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络腮大汉不敌败走,长衫公子与那两位江湖人见礼,程沅沅的满心期待得到证实,他们的确红花会的……
此时此刻,她内心的激动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终于能与自己的改造目标汇合,真是太不容易了!她可是千里迢迢从西安到京城再回到西安又舟车劳顿迁到西宁,这才见到了‘心心念念’的陈家洛,即便他是渣,现在看起来也格外亲切。
不过……程沅沅发愣地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自己正面临一个尴尬的问题——萍水相逢,她要怎样才能接近他呢?这光天化日的,说碰上就碰上,连装落难孤女的道具和氛围都没有。直接入伙?可她没啥拿得出手的本事,又没江湖名气,满人的出身来历更不能说,拿什么入伙。再说了,她现在好歹是个格格,怎么能加入反清组织呢。
“看那人的穿着和使的兵器,应该是关东六魔之一,少舵主怎么会遇上他?”徐天宏问。
“我也只是路见不平。”陈家洛说着转头看向身后,徐天宏、卫春华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呆立的姑娘。
程沅沅迎着他们的注视,脑子里飞速运转,但想来想去,那些对策通通不行。事到如今,只能‘方法不够演技来凑’,即使演技不过关也要硬着头皮上……她把心一横,看他们走近自己,突然瞪大眼睛,变成喘不过气地痛苦模样,然后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幸好,旁边的心砚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急问:“少爷,这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
陈家洛不疑有他赶紧大步到近前,把了把脉,“这位姑娘脉象还算平稳,只是心跳有些快,她一直捂着心口,难道是有心痛的毛病?”他的指尖按住纤细的手腕又仔细听了听,并未发现有什么病症,“心砚,你们说过什么?”
心砚一怔,赶紧道:“对了,少爷,她说被打跑的那人还有四个帮手在追她的两个姐姐!”
“什么,被关东六魔盯上,恐怕凶多吉少了。”卫春华说着摇了摇头。
‘晕倒’的程沅沅听见‘凶多吉少’心里既气卫春华乌鸦嘴,又气这几人磨磨唧唧,有说话的功夫早救人去了。这时,听徐天宏道:“这样吧,少舵主,我和九弟去四处找找,您和心砚先带这位姑娘去客栈安置。”
陈家洛:“救人要紧,我和你们一起去,这里交给心砚。”
三人不由分说越上屋顶,各朝一个方向施展轻功而去。留下的心砚虽说年纪小,但到底练过武,有把子力气,费力地抱起昏迷不醒的人,去了街面上最近的一家客栈。
在佳宁格格出府几个时辰未归,从李可秀住的驿站回来的下人又禀报说‘格格不曾去过且李家小姐也未回去’之后,将军府从守门侍卫到贴身婢女都被札兰泰提溜到兆惠面前挨个审问,连张召重都被惊动了,最后也只知佳宁跟李沅芷一起离开,去哪却不得而知。眼看天快黑了,兆惠一边调兵封锁城门一边命札兰泰带人去找李可秀问话。
札兰泰快马到了驿站,想到李可秀虽是汉人但毕竟是朝廷封的正二品总兵,他即便再急,还是让跟来的人在外等候,自己大步迈了进去。
一见到李可秀,他急冲冲问:“李大人,李姑娘回来没有!”
“札兰泰大人,别急,小女刚回来,我也正打算派人去将军府报信。”李可秀表现得好像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格格怎么就不见了,我这就叫沅芷过来。”
他话音刚落,李沅芷疾步进来,“札兰泰大人,听我爹说佳宁还没回去?”她担心地绞着帕子,生怕出事,“佳宁想见霍青桐,我们去找她,谁知遇见几个武功高强的丑八怪打我们的主意。霍青桐去引开他们,我和佳宁在逃跑的时候跑散了。”事情的经过九分真一分假,李沅芷不想因为自己会武功和跟霍青桐的关系影响到他爹,所以说的时候留了个心眼。
“那些人长什么样?”札兰泰一拍桌子站起来,他竟不知在西宁府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佳宁!
李沅芷描述一翻,然后道:“是不是要派兵搜查,我可以带路!”
“女儿,你就别添乱了,把地方说了就行!”李可秀半点不想惹祸上身,又怕女儿跟去再遇上危险,所以赶紧反对。
札兰泰却不管他们父女打什么算盘,只是听完李沅芷的话,让他想起了他阿玛招募上门的‘关东六魔’。他眉峰一拧,不再理会李家父女,立即转身离开,快马回了将军府。
天渐渐黑了,西宁府南北两道城门已提前封闭,大街小巷火把通明,士兵们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
……
将军府,正堂。
兆惠与张召重端坐堂上,札兰泰将‘关东六魔’叫来问话。经查问,他们今日确实遇见过三个女子,但却不知原来老四哈合台追的人就是佳宁格格。
等哈合台说完事情经过,兆惠一拍桌子嚯地起身,指着他们大骂:“你们好大的胆子,在城里惹是生非不说,竟敢欺负本将军的女儿!不要命了!”
对于江湖人,被指着鼻子骂不仅是不光彩还是侮辱,但既然投效到将军府,什么气都得忍。向来行事狠辣的大魔滕一雷勉强拱了拱手,生硬道:“我们兄弟冲撞了格格,这就去把人找回来顺道杀了昨天那些人赔罪!”
面沉如水的张召重擎着杯盏的手一顿,“站住!”
五个莽汉虎躯一顿,凶神恶煞地瞪着他,“你算什么东西,敢如此跟我们说话!”
张召重眼中寒光一闪,随即泰然自若地看向兆惠,“将军,在下有话要说。”
兆惠扫了眼,看他说得郑重,只好不耐地对五魔挥了挥手让他们先下去。他着紧女儿的下落,问道:“佳宁失踪,张大人是否有何高见?”
张召重:“此行西北,在下另有密令在身,找格格的事交给我来办,其他人就不必插手了。”
札兰泰素闻张召重对下严苛不留情面,江湖上对‘火手判官’亦是敬畏有加,这样的人,他并不太相信。“张大人说的什么话,你做你的事,我们自己找佳宁。”谁知道佳宁是被打败哈合台的人抓走还是另遇危险,全城戒严搜查到现在都没消息,让他怎能放心。
兆惠喝斥札兰泰:“住口,不得无礼。”然后转向张召重,“张大人的意思,皇上的密令跟抓佳宁的人有关?”
张召重闲居将军府是为了隐匿行踪,他派去跟踪红花会的人传来消息,接龙头的人已进西宁。照他推断,哈合台昨日遇上的很可能就是红花会的,只是现在人未齐还不到一网打尽的时候,所以绝不能打草惊蛇。“那些是红花会的反贼,等时机成熟,还请兆惠将军配合在下。”在西北之地,即便不说也瞒不过去,想到还有用得着兆惠的地方,他不得不透露只言片语。
兆惠早已看出张召重此行目的不纯,既然是皇上亲授的密令,他知晓轻重便不再多问,“那好吧。”
札兰泰:“阿玛,佳宁她……”
不等兆惠说话,张召重负手起身,笃定道:“放心,在下一定保证格格的安全。”
……
第二日,日上三竿。
因昨夜有士兵搜查,本就心虚的程沅沅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先是听见心砚机灵地引开官兵,后来等入夜陈家洛等人回来,又约摸听见他们说城内城外没发现有人遇害才放下心。之后,她在硬梆梆的板床上辗转反侧大半宿,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着。
等她起身,正伸懒腰的功夫,听见外面忽然热闹起来,扒着门缝一看,徐天宏和卫春华正引着一帮人进来,坐在院子石桌前的陈家洛起身相迎……程沅沅数了数,不算陈家洛和心砚有十个人,看这场面,除了文泰来、骆冰和余鱼同,红花会的当家们都到齐了。她微微一笑,暗自得意:沅芷啊沅芷,你想看的‘千里接龙头’还是让我先睹为快了~
正想再看看情况,却听有人大喝:“什么人偷窥!”
程沅沅心里一突,不小心竟推开了门,不等反应过来,忽然眼前一黑——陈家洛飞身挡住她,折扇一挥,打落一地暗器。“赵三哥手下留情。”
待他错开身,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个穿着锦缎绣衣容色清丽的姑娘。陈家洛温和地笑道:“既然姑娘醒了,请教姑娘芳名,是何许人?”
程沅沅眼珠咕噜一转,“我姓程,名佳宁,我师父是武当名宿陆菲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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