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时发生了什么,明冉不想知道,也不必知道,此时倚在床上,怀里抱着刚刚出生,被命名为昭齐的八阿哥,炕上爬着昭昀惜华还有保清,小小的莫亚也靠着一个软垫坐着,看着哥哥姐姐们玩闹。
惠贵人和冉琳坐在椅子上,含笑看着。
“你看这多好,宫里呀,还是孩子多了热闹。”惠贵人笑眯眯地看着几个小孩子玩闹,一边捧着茶杯对着明冉说道。
明冉微微笑了笑:“可不是?我看保清着实壮实了许多,惠姐姐好生用心。”
惠贵人抿唇笑了笑,眼角弯弯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慈祥:“我就保清这一个孩子,我对他不用心,谁用心?”
冉琳微微笑了笑,想要说话,开口却咳了两声。
软软连忙捧了茶水过来,明冉微微转了转头,仔细打量着冉琳。
只见她穿着一身浅青色的旗装,如今是六月天,还有些热,冉琳却在外面穿了一层褙子,看起来和穿着清凉的嫔妃们十分不一样,一头长发用两根长银簪子低低地挽着,带着一对素银耳坠子,面色灰白,唇上好像涂了口脂,倒是比平时看起来好些。
明冉微微皱了皱眉,关切道:“昨儿晚上下了场雨,我听着雨声有点儿大,打在屋檐上,小孩子都哭闹了,你可是心慌了?”
冉琳苦笑一下,抿了抿唇,轻声道:“没什么,都习惯了,只是昨儿下了雨,今儿天就略有些阴凉,我这才咳嗽了两声,没什么的。”
明冉蹙了蹙眉,抿唇想了想,对着小雅吩咐道:“你给冉贵人包上一包川乌百合。”
小雅连忙应声,明冉转头看向冉琳,关切道:“内务府出了雪梨,不多,延禧宫正好有一篓,回头你让软软来挑些好的,回去和川乌百合炖汤。”
冉琳微微点了点头:“好。”
一边的惠贵人微微咬了咬唇,像是要说什么的样子。
明冉抿唇笑了笑,把孩子递给了乳母,吩咐道:“小阿哥困了,你抱去喂奶,然后让睡了吧!”
奶嬷嬷也知道她们有话要说,忙不迭地应声了,小心翼翼地抱过了昭齐,小心地走出了物资。
众人也纷纷退下,惠贵人见状,微微笑了笑:“你到也信得过她们。”
明冉抿唇笑了笑,端起一边的温水轻啜一口,眉眼之间,满满都是端庄的笑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惠贵人听了,微微笑了笑:“你倒是个明白人。”随即讽刺一笑,眼角看向坤宁宫的方向,叹道:“可惜咱们主子娘娘位于中宫,却不知这个道理。”
明冉了然于心,惠贵人对什么家族荣耀都不看重,唯独把保清看得比天还重,皇后有孕,好几个太医都说是阿哥,自然要为嫡子铲除障碍,昭昀是,保清自然也是。
不过昭昀身边铁通一片,皇后也不想招惹了太后和太皇太后,便转而对保清动了手,这可就热闹了护犊子的惠贵人,别的不说,就暗地里惠贵人给皇后使了多少手段,那都是数也数不清了。
明冉抿唇笑了笑,略带好奇地看向了惠贵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惠贵人勾了勾红唇,面带不屑:“咱们这位皇后娘娘,昨儿晚上回了坤宁宫,不知犯了什么疑心病,非让人把几个稳婆奶嬷嬷的住所都搜了一遍,也不想想,真要动手,东西怎么可能明明白白地摆在那儿?”
明冉和冉琳对视两眼,均是满脸笑意。
惠贵人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这还没完,若单单是这样,那也就算了,可偏偏皇后没一会儿就发动了,这下子想换人也不成了,还是让原来的稳婆接生,你看看,这都午时了,还生着呢!若真算算,也得生了能有七八个时辰了,什么野山参催产汤,不要命似的往产房里送,我去看了两眼,借口来看你,走了!”
明冉见惠贵人和冉琳满眼都是幸灾乐祸,了然一笑。
若说冉琳现在这个样子,只怕也有皇后的几分功劳,偏偏各种珍贵补品不要钱似的往延禧宫里送,明冉都得了不少上次,还让人夸了她一句端庄大方!
?G有我滴天偶,明冉只觉着心里都被mmp给刷屏了!
冉琳自然是一个记仇得人,虽然冉家的人脉在宫里没什么用处,但在宫外添点儿小麻烦还是有得哈?
几人闲话着,没成想小雅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娘娘,皇后娘娘生了!”
惠贵人眼睛瞬间就瞪大了:“阿哥还是公主?”
小雅喘了两口气,好不容易匀呼 了,这才急匆匆地回话:“是个阿哥!不过……”
没等小雅说完,只听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惠贵人竟然是把自己留的指甲给硬生生掰断,却像觉不着疼一样,满脸不可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那药明明就是生女儿的药,太医的话也是得了示意的,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赫舍里生下的竟然是个阿哥?天命当真不可逆吗?
明冉一愣,却极快地反应了过来,连忙命人给惠贵人包扎,一边看向小雅:“不过什么?快说!”
小雅微微咬了咬唇:“皇后娘娘大出血,已经去了!”
明冉舒了口气,摆了摆手:“去取素服,另外,把屋里的鲜艳摆设都撤掉。”
小雅得了吩咐,点了点头,一边带人下去忙活,惠贵人和冉琳也一起走了。
明冉一人躺在床上,微微闭了闭眼,整理思绪。
不多时,小雅走了进来,把艳红色的床帐子换成了素淡的浅青色,明冉伸手揉了揉眉间,轻声吩咐道:“你个孩子那里你亲自去,轻手轻脚的,孩子们的衣裳也换了,不要白色的,好好儿的小孩子,穿得一身白,平白招惹了谁!总归孩子还小,去吧!”
“是,娘娘放心。”小雅忙不迭地应了,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嘴里还不停地吩咐着什么。
小玉端了一碗汤进来,赶忙递给明冉那:“娘娘还是快把这乳鸽老母鸡给喝了把,皇后去了,宫里要禁荤腥三十日,娘娘还在月子里,不见荤腥怎么行?今日的先喝了,奴婢明儿看看什么药材能补上!”
明冉好笑地点了点头,端起小碗一口饮尽,吩咐道:“两个孩子那里的肉糊糊都换成米糊糊,肉粥也换了,容我想想……对了,我记着咱们库里有一些燕碎来着,正好,你日日把燕碎泡开了,捏一小撮给两个孩子的粥里放上,不怕补过了,就怕营养跟不上!”
小玉瞪大眼睛点了点头,一脸惊奇:“都听娘娘的,奴婢刚刚都为难去了,怎么没想到这个!”
明冉抿唇笑了笑,一边把小碗儿递给了小玉:“快去吧。”
“?G,奴婢这就去。”小玉麻利儿地接过了小碗儿,放在托盘上端了出去。
门口,小宫女在那儿等着小玉出来,见明冉端着托盘出来了,连忙把托盘接了过去:“小玉姐姐你可出来了!”
小玉微微点了点头,带着小宫女去了后面。
那边小雅带着宫女们小心翼翼地把几个耳房的装饰都换了,又按着明冉的吩咐,给几个孩子都换上了暗色的肚兜,屋里也不敢一片白,只怕让几个孩子看了眼睛疼。
延禧宫这边如何忙碌咱们暂且不说,那边坤宁宫,众人也是手忙脚乱。
康熙怀里还抱着那个刚出生就没了额涅的小孩子,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跪了满地,喊着“万岁爷节哀”的奴才们,一言不发。
梁九功焦急地看着康熙,终于是上前了两步,轻声道:“万岁爷,万岁爷?”
康熙这才好像回过神来一般,把孩子递给了梁九功,自己走到椅子上坐下,低声吩咐道:“都去吧,该干嘛干嘛!皇后薨了,该准备的,就快去吧,命妇大臣们也要进宫磕头上香得!?G!”
康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子,走出了坤宁宫正殿。
梁九功连忙抱着孩子跟上,却见康熙就站在坤宁宫的大门前,看着那匾额上坤宁宫着三个大字,还有旁边用满语书写的坤宁宫三字,看得入神。
梁九功抿了抿唇,向前两步低声道:“万岁爷?万岁爷?”
“啊?”康熙乍然回过神来,“摆驾慈宁宫!”
康熙淡淡地吩咐道,一边在梁九功的应声下上了肩舆,御辇走出了好远,康熙回过头看了一眼,坤宁宫的匾额上金色的大字还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可惜,旧主去了,新主来了,坤宁宫,就为这三个字,总是少不了主人的。
康熙如是想到,微微勾了勾嘴角讽刺地笑了笑,可惜了,赫舍里·布耶楚特,再见了,恭喜你,终于摆脱了皇宫着朱墙深宅,愿你来生,不入帝王家吧!
康熙叹了口气,深深地看了看那金色的大字,又看了看在梁九功怀里啼哭的小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还是独断乾坤的皇帝,爱新觉罗家的帝王,而不是……一个失了妻子的男人。
他没了妻子,却还有满宫姬妾,而皇后,没了康熙,却还有家族荣耀,所谓同床异梦,莫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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