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爷追妻纪事

19.第 19 章

    
    那时他便学会了时时刻刻总将笑意挂在脸上,不若心情如何总归要记得笑给人看,眼泪是属于弱者的,他原是不需要的……
    谁又能想到国公府里风光无限的周小公爷竟也有这般的经历,其中苦涩滋味唯有自知。
    他这厢出生便失了生母,同生父也不亲近。又说那继母的出身高贵,一入府便为他诞下位同父亲异母的胞弟出来……
    只瞧着东音乡主那般态度,这些年若不是周老公爷那里态度强硬,怕是经年之后周府真正袭得爵位的那一位,不定是他还是周承平。
    能不能袭爵原本他是不大在意的,只属于的东西的,也万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明月如辉。
    他独自一人立在明月小筑门前,借着明亮的月光瞧着那扇紧闭的小门发了一会愣,平素里挂在脸上的笑意已经尽数敛退,月华照在他玄色的长衫上面,越发显得清贵孤寂。
    从赵显扬房中出来,他只推说有物件落在房中,叫赵显扬先去府门边等上一会,自家拿了东西便去会合。
    终于见他动了动,从怀中摸出一张雪白的信笺,他知道阿夭白日里去学堂总会走这一道小门的,也知道阿夭的母亲打迁到此处便未从这道门中踏足陶府半步,人呐总归有自己的坚持同执念……
    半晌才见他低低叹息一句,将那封信放置在那扇小门上方,保证明儿一早只阿夭开门必定发现。
    却是想了片刻又从脖子上取上一枚血玉,这块玉是打小便带在身上的,听府里那个老顽固说原是他母亲留给他的。
    他抚了抚那玉上篆刻的一个安字,那玉上依旧带着他的体温……他弯一弯嘴角将它同那信笺放置一处。
    摸了摸那黑漆小门的黄铜把手,眼神越的柔和起来……
    尔后果决的转身,迈着大步走出了园子。三年而已,他总会回来的……
    二人只同那看门的李伯解释一句,说是要去青平山上瞧一回日出。他二人原是府中的贵客,不过是夜间出个门子罢了,李伯自是没有拦着的道理,一脸客气的将人送出府门外,才暗自在心中嘀咕一句:清平山离陶府不过两柱香的路程,这三更半夜的便动身,未免也太赶早了些。
    想罢又摇一摇头,打个呵喝叹一句年轻人总归是好活力,他便是不行的,复又身回榻上打算再歇上一觉,只等天明鸡叫。
    夜深人静。
    空无一物的大街上,只听见马蹄踏地的哒哒声响,月光照在青石铺就的地上,散发着幽冷的气息。
    轻骑简装,两匹快马只一前一后的出城去了。出了城门,直往漠北方向奔驰而去。
    ***
    阿夭用过早膳,同自家娘亲知会一句,背着书袋,便往学堂去了。
    却是才一推门,透过余光只瞧见打上方落下个物件,她本能的抬手一接,只觉得触感一阵温凉。摊开掌心一看,一枚莹润的血玉静静的躺在手心里,她原不热衷于这些物件,自是不懂,却是只瞧一瞧成色便知并非常物。
    她扯着那血玉一端的绳子其拎起,打眼一瞧便见那玉佩一端刻着个小小的安字,原本平静无波的黑眸便沉了下来。
    同那玉佩放置一处的信笺,便在此时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阿夭亲启,四个大字正居其中,一笔一画透着张狂不羁,倒是同那人的一身气质相符,她分神的想上一想。
    她盯着手中未启的信函同那块生温的血玉微微沉吟一瞬间,便又折了回去。
    陶琴娘才将桌案上的碗盘收拾干净,便见自家女儿去而复返,只将手头上的活放上一放,关切的走过来问上一句:“可是落了什么物件?”
    阿夭一笑,点了点头:“近日里夜间睡得晚些,越发不记事儿了。昨儿夫子让默的几篇大字竟是忘记带上了。”
    “早先同你说过几次,夜间看书容易伤眼,便是不听。”
    阿夭听了带出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匆匆丢下一句:“今儿定是听母亲的,一定早睡。”便进了自家屋子里。
    从榻下拉出来个檀木匣子,打开将那封信同那块玉一并放了进去。然后物归其位,起身离开,
    不忘从桌案上取了几张大字拿在手中。
    关于那封信,她并不好奇里面的内容,换句话说有他先前种种举动,便是猜也能猜个**不离十的,所以不看也罢。至于那块血玉么,即非常物还是小心妥贴的保存为妙,或许有朝一日他会来寻。
    此时的阿夭一想到那人或许已经离府远走,又瞧着园子里的花开的明艳,便觉得的心里一阵轻松起来。
    至于那个三年之约么,她微微扬一扬英气的眉,眼底终于不再是一副死气沉的模样,溢出个明朗的笑意出来,自言自语道:“世间最不可信的便是誓言,今日的信誓旦旦不过印证明日的现实种种罢了。”比若她那素未谋面的父亲。
    阿夭记得分明,那李信客送至槐花胡同的那封信,原是最后一封。
    她并不知道那信上写了什么说了什么,只知道自家母亲看过之后便常常望着天空发愣,原本并不多话,此时更是寡言。
    阿夭虽小也知那信里定是有不好的消息,便不敢轻易扰了她,于是那小小的院里,常常安静的一天也不发出丁点声响。
    直到不久后自家祖爷带着两个舅父登了门,将二将接至明月小筑,自家娘亲才算恢复的常态,只对那封信笺的内容只字不提,她不提阿夭也不主动问,这件事儿便成了娘俩心照不宣的一件过往。
    圣安,阿夭轻启薄唇默念出声。
    她总归会长大的,或许有一日终还是放不下执念,那便亲自走上一朝也好,去瞧瞧那负心人的模样。若是落魄则罢,介时若当真上苍不开眼,也莫怪她不讲血缘情份。
    当真以为无人提及的过去便真的成了过住了么?
    若真如此,那她娘亲这些年受尽的苦痛岂不是该受下的,世间哪有这般道理的,她自是不依。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更是自古不变的道理,至于那欠下的人情债、负心债么,也合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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