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里,慕然站在早就为他准备好的蛋糕面前,开怀地笑着。
许白焰站在一旁,看着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穿着白衬衫的慕然,也是站在一个蛋糕前,双手合十,像是在许着愿望。
场景相似,可绝对不是现在眼前的这一幕,许白焰觉得太阳穴有隐隐的痛意。在她的印象里,从来没有给慕然过过生日,脑海出现的场景里的慕然,好像比现在的年纪要小,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天,跋涉千里来到演唱会现场,之后跟着来参加庆功会,许白焰没有同推理馆的其他人说起,可伙计们好像都已经确认了她一定会来似的。
尤其是全叔,在许白焰出门前,塞给她一个提兜,装着一个食品盒,里面的猪脚,是慕然最喜欢的吃的。
KTV所在的大厦外,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仰头看向KTV这一层。
没错,伏城也去看了演唱会,可他,不是为了慕然去的,是为了许白焰。
他有种预感,一会儿庆功会结束,慕然和许白焰之间的关系,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他知道这一日迟早会来到,可他还是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在这场复仇战争拉开序幕的一刻起,他和许白焰,便注定会是个悲剧。
当年,如若不是他将事情的真相告知许白焰,她便是在美国安心读书,毕业后找一份中意工作的女子,是他的出现,彻底颠覆了许白焰的人生。
仇恨的种子在心里滋生,令伏城愈发疯狂,是他,选择了将朵以亲生父亲的身份公开化,成为记者们炒作的素材,朵以知道真相后,从一个爱笑的姑娘,变成了沉默寡言的孩子......
这一切,自然不会是他本意,然而,他像是鬼迷心窍一般,复仇的手法,越来越极端......
那天许白焰知道了真相,和他在书房起了争执,慕然在门口听到了二人的对话,那一刻,一切的美好,都被打破了。
许白焰拽着伏城前往母亲所在的疯人院,慕然的车子,就跟在他俩所乘车子的后面。
女人疯癫的模样,伏城和慕然都看得清楚。
许白焰看着母亲,泣不成声,那一刻,伏城知道,这场复仇战役,不仅打垮了慕氏家族,也伤害到了许白焰。
许白焰对于慕然和朵以,是想选择不伤害的,可事情的结果,变成了她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一种。
原本谁也不认得的疯癫女人,竟然走到许白焰面前,摸着她的脑袋,轻声说了句“不哭”。
许白焰慢慢地抬起脑袋,看着女人,突然发现:母亲,已然苍老了这么多......
隐藏的疾病,被积压在心头这么多年的痛苦记忆彻底激发,许白焰的记忆开始出现问题。
她的仇,算是报过了,觉得其实也没什么遗憾了。
伏城知道,最让她挂心的,是一直都喜欢她的慕然。她觉得:慕然,是被她彻底伤了心。
夜风中,黑色的风衣被吹得起起伏伏,昏暗中,伏城点亮了一支烟,星星点点的火光,照出他凛冽如刀刻般的面容。
***
慕然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唱了一首英文歌。
许白焰和大家有着一样的感受,觉得这是首很好听的歌。
她果然也不记得了,慕然温柔地看向许白焰,心里却是暗流涌动。
这首歌,是那一年圣诞夜,许白焰去美国看望他的时候,街道上的音响里响起的一首歌。
那一年,慕然被送去美国念书,需要离国两年的时间。
这是会长的决定,慕然不知道这其实是母亲劝说的结果,可许白焰是知道的。
一个对儿子格外上心的母亲,怎么会感觉不出他的内心住进了一个人?
许白焰每每午夜梦回,都会看到哥哥满身是血的样子,她做不到不恨,可每当她看到慕然对待朵以的那种关心和爱护,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和哥哥,心底深处被隐藏得最好的一块地方,会狠狠地抽痛一下,那种感觉在提醒她,这对兄妹是无辜的。
那场人为的车祸,背后的原因,是慕城担心会由哥哥继承慕氏集团,外加慕然母亲的原因,他更加希望慕倾死......
许白焰有种预感,这场复仇战争即将接近尾声,她也能预感到伏城的剑走偏锋,于是,她决定:在慕然尚未知晓真相前,去美国看他一次。
那一夜,美国下了中雪,整个街道上都是白皑皑的,在嘈杂的音乐声中,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少年,牵着一个穿着一身赤红色加棉大衣的女子,艰难地在雪中迈着步子。
两个人的手虽然隔着一层手套,可慕然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胸膛里传来的咚咚声。
在那幢建筑前的台阶上,慕然凝望着许白焰的侧脸,鼓起勇气,用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向许白焰表明了他的心意。
许白焰听清少年说的话,眼眸中泛起一层道不明的东西,后来慕然才知道,许白焰之所以会是那个反应,是因为她觉得她自己,不该给慕然无法兑现的回应,可是,她又确实也是喜欢着他的。
***
许白焰端起酒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想要压制脑海里闪现而过的影像,她甚至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既然是幻觉,为什么会令她有慌乱的感觉?
慕然走到许白焰面前,笑嘻嘻地将另一只话筒递到她手上。
许白焰反应过来了,这是慕然邀请她一起唱下一首的意思。
屏幕上跳出下一首歌曲的信息——《感动》。
这是许白焰非常喜欢的一首粤语歌。
“人浮游在世不止自己
才令我一生好奇
寻求被爱的滋味终於碰到你”
慕然的声线,比今天在演唱会上唱那首《独焰》的时候,还要温柔一些。
许白焰对着话筒,唱出了那句她最喜欢的歌词
“难道爱简单都不能吗
难道我感情要给规管吗”
听到这句的时候,慕然心头猛然一跳,他知道许白焰为什么会喜欢这一句,因为这句写的,是她一直在纠结着的心结。
许白焰接过工作人员递给她的酒,又欣然地喝了一口。
酒精的放松作用,在许白焰身上起了功效。
接下来的游戏环节中,许白焰活跃气氛的功夫,让在场的人皆觉得欣喜。
音乐人看着许白焰笑得见眉不见眼的神色,又看了一眼坐在她身侧的慕然,发现慕然总是会自然地看向笑得开怀的许白焰。
那笑容,确实迷人,那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得很开。
真诚的笑意,总是动人。
当慕然被许白焰一只胳膊搂住脖子的一瞬,他自然地扭过头看对方,那个眼神,不经修饰,却比任何一本杂志上的摆拍,更能颠倒众生。
***
庆功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
按照事先的安排,车子会将慕然送回酒店。
许白焰继续混在工作人员的队伍里,跟着他们,一起回酒店。
慕然走在队伍的后面,抬眼,便能看见被工作人员挽着胳膊的许白焰。
她的酒量,他信得过,可还是会担心。
许白焰不用回头,却能真切地感受到来自身后不远处,那一道令她足够心安的目光。
酒店的保密措施,十分到位,从未出现过艺人在酒店内的活动照片被曝光的现象,所以慕然觉得自在了许多。
许白焰的房间,跟他的,只隔了一间。
喝了酒的许白焰,入睡比较慢,她插着耳机听歌。
大概三点多的时候,许白焰听到自己的房门被敲响了。
她没有开灯,走向房门,从猫眼里,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身影——穿着一件白色T恤,下身运动裤的慕然!
许白焰心头猛然一跳,她突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此刻的她和慕然,像一对偷#情的小情侣。
门打开了,走廊的灯光透进来,照耀在许白焰的脸上。
慕然就站在那里看着她,也不说话。
许白焰猛然抬手,将慕然拽进她的房间。
“想被狗仔拍到吗?”许白焰知道这种情况基本是不存在的,可她还是会替慕然担心。
“被拍了,就索性公开吧。”慕然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顺便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慕然明显感觉到:正攥着他胳膊的许白焰,在听到他这句话的一瞬,手指本能又攥紧了一些。
下一秒,许白焰感觉到慕然突然变守为攻,反攥住她的胳膊,将她的身体推向墙壁,脊背快要撞上墙壁的瞬间,慕然的手背,已经垫在了她的背后,防止她被撞疼。
两双眼睛,近距离地看着对方,呼吸近在咫尺,这一刻,竟然不那么紧张了,两个人,像是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似的。
唇齿相接的一瞬,耳边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试探性的几个来回之后,这个吻,演变成了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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