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音乐人的人脉极广,慕然很快便以新人歌手的身份出道了。
当他第一次站在闪光灯下的镜头前微笑的视频,被传回那间别墅的时候,那张苍老的面孔将手里的玻璃杯砸向了电视机。
看到曾经听话、优雅的孙子,竟然走进了娱乐圈,他再也忍不住了。
“会长,您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一旁的护工安慰道。
“逆子......逆子!”老人说完便拼命地咳嗽起来。
护工迅速上前,将一杯水递到老人唇边。
老人只喝了一口,胸口还是拼命地起伏。
“那一日,他对着我说,说我要是敢动那个丫头一根头发,他就跟着一起去死,没用的东西......”
老人继续说着,护工脑海里浮现出那一日的情景:
偌大的别墅里,那个一向温文的少年,冲着他的爷爷发了脾气。
“她是和他,一起来复仇的,你清醒一点......”
那时的会长身体状况,比现在的,还要好一些。
“是,他们是来复仇的,可是,这仇,难道不应该报吗?”慕然明亮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华彩,红红的,写满了愤怒。
那时的许白焰已经辞去家庭教师的身份离开了,伏城也没了踪迹,他的手里,握着这个家族所有的弱点,那些证据,即将将会长的二儿子送进监狱。
“你......”老人的脸庞挣得通红,犀利的目光看向一言不发的大儿媳,“你看看你教出的好儿子!”
女人突然笑了,笑容里有着明显的鄙夷,“父亲,这才是这个家族的男人应该有的个性不是吗?对于喜欢的女人,可以疯狂到让人害怕......”
老人闻言,明显一怔。
“当年,您的宝贝二儿子做的那些事情,您可以忘,我可忘不了......”女人的声音带着颤抖,不是恐惧,而是出于憎恶。
慕然缓缓地闭上的眼睛,他已经知道了母亲这番话的意思,他从伏城那里得知了真相。
当年,慕然的二叔慕城,觊觎慕然母亲的美貌,迷#奸了这个他惦念了许久的女人......
看似憨厚的外表下,藏着怎样肮脏的灵魂......
朵以,确实是慕城的女儿!
最让慕然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会长,慕然的亲爷爷,竟然是早就知晓事情真相的......
会长之所以会视而不见,是为了维护家族的脸面,他的内心里,是瞧不起外姓女人的,认为女人最大的作用,便是给这个家族添了人丁......
正是因为这一点,他的二儿媳才会在湖中溺亡,是会长安排人做的......
二儿媳因为丈夫的禽兽举动,大吵大闹,扬言要在媒体上披露这件丑闻,就是因为她身为女人的本能反应,引来了杀身之祸。
“爷爷,您一直以来对我的那些好,是不是也是假的?因为我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慕然的目光死死地看着他的爷爷。
会长攥紧拳头,狠狠砸在了桌面上。
“和我们这个家族扯上关系的人,真是倒霉,母亲是这样,婶婶是这样,伏城是这样,白焰姐,也是这样......”慕然说完便转过身,毫不犹豫地走出了别墅。
后来,跟随着会长很多年的管家全叔辞职了,慕然的母亲回到了她自己的家族,慕然去了美国。
许白焰在美国治疗,慕然是去找她了。
慕氏挣来的这座帝国大厦里,只剩那个口口声声为了家族的老人。
***
随着慕然人气的飞快飙升,很快便迎来了属于他的第一次演唱会。
他提前一个半小时到场,虽然他不看重那些浮华的东西,可心里还是紧张的,毕竟从前没有走上过这么大的舞台表演。
他知道许白焰会来。
不来,就不是许白焰了。
这些日子,许白焰偶尔会给他语音留言,他的工作排得很满,大多数时间,得半夜才能闲下来,听许白焰怼他的留言,可他听得出来,许白焰是在给他打气。
偌大的体育场,他不知道的角落里,那个人,会站在那儿,听他唱完每一首歌。
许白焰混在一群喜欢听他唱歌的人中间,举着应援牌。
这一晚,无论她怎么欢呼雀跃,他都听不见。
这样也好,能更加客观地看待他,欣赏他。
慕然出场的时候,现场沸腾了。
尖叫声充斥了许白焰的耳膜。
许白焰不禁跟着一起喊起来,心里觉得骄傲。
站在舞台上的慕然,握着麦克风的他,真的很有魅力。
慕然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下身是牛仔裤,不像个歌星,好像还是那个站在酒吧唱台上的大男孩。
“今天,来的很多朋友,我都看见了。”慕然的声音里,带着喜悦,他的目光扫视着各个方向的歌迷,目光所及之处,欢呼声更甚。
许白焰扬唇笑了,看见身旁的妹子,举着手机,努力地录制着现场。
“今天的第一首歌,《独焰》。”慕然自己报了幕,言辞简练,一句废话也没有。
对于歌迷最好的回馈,是作品,这是慕然不想放弃的原则。
许白焰的笑容,微微敛了敛,她没有想到,慕然会把这首,放在第一首。
当那个熟悉的嗓音唱出那句“清白色焰火,独立在人间”的时候,许白焰莫名落下了眼泪......
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哭,只是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
***
演唱会散了,团队一起上了工作车,慕然看见坐在斜对面的人,笑了。
许白焰按照慕然助理的安排,提前十五分钟退出了现场,坐上了工作车。
“什么都别说,明白!明星,不能有朋友。”许白焰抬手,打断了正准备开口的慕然。
慕然闻言,笑了,眸中却隐含着一些黯然。
他原本是想靠着自己的能力,给许白焰更好的生活,可真的入了这行才知道——艺人,是几乎不能睡觉的。
许白焰每天在推理馆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他只能听全叔给他转述。
全叔当年离开别墅后,也去了美国,因为他,慕然才再次见到了在治疗期间的许白焰。
许白焰的疾病,十分罕见,记忆的衰退,是阶段性的。
先是忘记了去年发生的事情,过了一段时间,忘了三年前的事情,因为手术和药物的双重作用,病情得到了控制,可不知道有没有再复发的可能。
慕然进入团队的第一天,他就对老板说出了他最基本的一个原则:不和任何人炒作绯闻。
团队的负责人就是那位发现他才华的音乐人,五十几岁的微胖中年男人,微笑着问他原因。
慕然回答说:“因为,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音乐人笑了,觉得这个小孩有点意思,继续问他,“是推理馆的老板娘吧?”
慕然闻言先是一怔,继而点了点头,他没有否认,当然,也不想否认。
“行吧,那你打算公开吗?”音乐人想到年轻时候的自己。
“得先追到才行。”慕然语气淡淡,眸子里却闪烁着只有有了思慕之人才会有的光彩。
音乐人低眸笑了笑,不再说话了,他还是没把那句话说出口:傻小子,那姑娘是喜欢你的。
***
许白焰对于这个长相憨厚的男人,有种莫名的亲近感,他写的很多歌,许白焰都非常喜欢。
在前往办庆功会的KTV的路上,许白焰和音乐人聊着天。
车外的灯光照进来,印照在许白焰白皙的脸庞上,她笑得见眉不见眼,语调轻松,带着笑腔。
音乐人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哎,我给你写首歌怎么样?”
“恩?”许白焰不解地看向他,“我唱功可不怎么样。”
“嗨,让他唱啊。”音乐人冲着慕然努了努嘴。
许白焰瞥了一眼慕然。
慕然微微抬眸,和她的视线交汇在一处。
“刚才他唱你,唱得不是挺好的吗?”音乐人非常欣赏慕然的一点是——慕然是个能自我创作的歌手,这一点很重要。
曲子和歌词皆是创作人内心的写照,音乐人听得出来,慕然这孩子喜欢的都是桀骜洒脱的曲风,尤其是那首为许白焰而作的歌。
几乎可以确定,这孩子受眼前这个姑娘的影响,绝对不小。
对于许白焰,先前音乐人只是知道有她这么个人,这一次,通过在车上和她的进一步聊天,愈发发觉这个姑娘身上的那股子“高级感”。
她是个有过去、有故事的女子,但心底深处的淡薄名利,是非常难得的。
慕然能喜欢这样的女孩子,恰好说明了他也是个有原则的人。
音乐人在圈内摸爬了这么些年,亏,吃过不少,可正是因为如此,学会了一个重要的技能——识人。
虽然不可能透过这皮囊看清一个人的五脏六腑,可她周身透出的精气神,是一种奇妙的磁场,影响着周围的人,任君感知。
最让音乐人觉得有意思的是——喝得微醺的许白焰,是另一番模样,透出了另一种可爱。
后来,慕然告诉音乐人,他最喜欢的,就是喝醉酒后,满脸无忧无虑,笑得开怀的许白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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