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眸光微闪, 原来那日在太后寝殿内的话也已经传了出来, 她咬唇片刻, 沉静道:“因为我想留在京城中。”只有留在京城中, 才能尽早找出当年她娘难产的真相。
她说着笑了笑, 看向纪延:“世子知晓我为何会随二叔去清泉村小住?因为我母亲有了身孕, 而她腹中那孩子却被一个道士算出和我命里相冲, 只要我俩同在一府,那孩子便会有危险, 所以我才不得不离开了京城。昨日我母亲被徐院首诊出有滑胎的迹象,若是太后不召我进宫, 我现在已经又离开了京城。”
纪延薄唇紧抿, 不过须臾之间就明白了她的用意:“所以你触怒太后,是因为只要太后不让你离开京城,那你府中家人也没法子送你离开京城?”
姜晚点了点头。
纪延眉眼沉沉,想起他让人打听到的那些话, 都说这首辅夫人贤良和善,对姜首辅前一任夫人所出的女儿视如己出, 如今看来, 十有八成是笑中藏刀, 蜜中带剑。
“那个道士在哪里遇见的?你可见过?”他开口问道。
姜晚点头, “是我陪母亲去永恩寺祈福途中遇见的。”
纪延听完一言不发开门出去, 很快就拿了笔墨纸砚进来, 到案桌上摊开宣纸, 研好墨, 把毛笔递给她:“你把那道士的画像画出来,我让人把他找出来。”
他从来不信什么命理什么相冲,不过都是蛊惑人心的把戏罢了,究竟是单纯的招摇撞骗还是有意的被人收买,只要把人找出来,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姜晚怔了怔反应过来,接过毛笔,想了想那个道士的模样,就低头聚精会神在宣纸上画了起来。
春杏在外面等的百爪挠心,也不知道小姐和那位世子在房间里说什么,这么久了都没出来。方才那位世子出来了一会儿又很快进去了,两人哪里有那么多话说。
门口守着的那个瘦高个侍卫见她在院子里转来转去,也不嫌累,好心开口问她:“姑娘,口渴吗?厨房有茶叶和热水。”
“不……”春杏没好气瞪他一眼,刚说了一个字,突然灵机一动,忙道:“厨房有茶叶和热水,我去沏一壶茶来。”
她问了厨房的位置去沏好了茶,提着茶壶就要往屋里去:“小姐和世子在里面这么久,八成也渴了,我去给他们倒茶。”
“不必,屋里有沏好的茶。”瘦高个侍卫拦住她,不让她靠近房门。
“我只是进去沏茶而已,又不打扰他们说话。”春杏气急败坏,嚷嚷道。
听见屋外的动静,姜晚知道屋外春杏怕是等急了,她落下最后一笔,放下毛笔,轻吁一口气道:“就是这个道士。”
纪延走到她身边低头看了看画像,颔首道:“我让手下去找,等找到了人,就让白棋告诉你一声。”
“多谢。”姜晚感激地朝他道谢。要想安稳的留在京城,只有找出当时的那个道士,让他承认相冲的话是胡诌的,如此继母才没有理由让她离开。她原本是想借着太后暂时留下来后自己找的,没料到纪延会突然回了京城,还主动提出帮忙。有他相助,比自己势单力薄的找肯定要容易多了。
在屋里这么久,再不出去,春杏要急疯了,姜晚道:“我要走了。”
走到门口,她突然想起来,忙转头问道:“世子回来了,那石头呢?”
她记得吴婶说过石头是他军中好友的儿子,家人都不在了,现在他回了京城,难道把那孩子一个人留在了清泉村?
“石头随我一起回来了。”纪延顿了顿,“姜姑娘若是想见他,下次我带他来这里。”
还来这里?姜晚轻轻点了点头,打开门出去,春杏见她出来,把茶壶直接塞进瘦高个侍卫手中,拉着她急急打量,“小姐,你没事吧?”然后又瞪向屋里的纪延,仿佛他是个刚刚占了姑娘家便宜的登徒子。
“走了。”姜晚尴尬的拉了拉她,往院子门口走,纪延突然又叫住了她,“姜姑娘。”
她停下来回过头,就听纪延道:“以后若是有事需要帮忙,可以让人来这里找白峰。”旁边那个瘦高个侍卫朝她拱了拱手。
“谢谢。”姜晚微微颔首,转身带着春杏出去了院子。
见人走了,纪延回去案桌旁,见画像笔墨干了,卷起来交给白峰:“吩咐下去,在永恩寺附近以及京城里的所有寺庙附近,把画像上这人给我找到。”
“是。”白峰接过画像,犹豫道:“世子,丽妃听说您回来了,让人送了信过来说想见见您。”
“不见。她如今是皇上妃子,与我这个外臣私下里见面算什么回事?”纪延想也未想就拒绝了。
他娘因旧事一直对外祖家耿耿于怀,连带着对几个表妹也不怎么欢喜,很少带他回外祖家。他与丽妃不过是小时候在一起玩闹过几次,就被传出了青梅竹马的名声。
皇上纳丽妃进宫,一则是大多男人的通病,被美貌所迷,另一则是为了牵制住他们家,谁叫他们家没有姐妹能进宫,只能退而求其次,从他外祖家选人。如今皇上本就忌惮他们家,巴不得找出他们家的错处,他若是与丽妃私下里见了面,这不是正好给皇上抓到把柄么?
“是。”白峰应了一声,下去吩咐人回信。
姜晚带着春杏从梨花巷出来,一路上听她不满的嘀嘀咕咕:“咱们首辅府里又不是没人,小姐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
“行了,饿不饿,我们用了饭再回去。”姜晚无奈地打断她,去宫里见了太后,又和纪延说了话,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午时了,这天香楼除了喝茶,饭菜听说也极为可口,既然来了,正好可以尝一尝。
两人到了楼上的雅间,点了几样楼里的招牌菜,春杏总算不嘀咕了,用茶水涮了涮茶碗,给她家小姐倒了杯茶,问道:“小姐,我们今天还走么?”
走什么走,她费尽心力的,就是不想要走。姜晚端起茶碗吹了吹茶面,长睫微垂,只是总不能一直靠着太后召见为由拖延,指不定继母又会使出什么法子,还是要尽快找到那个道士才好。
她正沉思,门外响起脚步声和店小二热情的招呼声:“王爷,您的雅间给您留着呢,今儿楼里早上刚送来几尾新鲜的鲈鱼,给您和小姐来一条?”
随后是一个娇软的女声:“来一条清蒸,上次的豆沙卷不错,也送一碟子过来。”
姜晚喝茶的动作一顿,这声音是姜烟,她这是和萧王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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