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我。”头顶响起熟悉的男声, 然后姜晚就被握着手腕, 一路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世子,你也来了灯会, 是陪纪姑娘一起来的?”见是纪延,姜晚问道。
“嗯。”纪延点了点头, 他还握着姜晚的手腕,触手肌肤温润细腻, 恋恋不舍放开了手, 抬头示意不远一个卖灯笼的小摊子, 纪柔正和丫鬟在挑选灯笼。
“我也是和两个妹妹出来的, 方才被人群冲散了。”姜晚往周围看了一圈, 人群都围在湖边看花船, 没看见姜庭和姜清几个的身影, 她转回头问道:“你的伤如何了?”
“已经痊愈, 不碍事了。”纪延顿了顿, 说道:“你之前要找的你娘身边那个叫巧月的丫鬟, 我让人去雍州找过,她在你娘去世出府后,没有回老家,这些年也没有再回去。”
“我知道,我托人去找过。”姜晚听了, 眸中流露出失落, 说道:“如果她还在世, 这么多年无论如何也会传些消息回去, 可是一直杳无音信,想来,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纪延动了动喉咙,在得知那个叫巧月的丫鬟没有回老家时,他以为她被灭了口,便让人查她当年在京城的踪迹,想要找出那个杀人灭口的凶手。可是很奇怪,在姜晚的娘去世半年后,有人在京城郊外看见了那个叫巧月的丫鬟,她还活着。
他让人去了城郊,十五年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搬走了,没找到她。不过他一直在让人暗中查找,只要那个丫鬟还活着,就一定能够找到。
他准备等找到人再告诉姜晚,思绪转了转,缓缓道:“那日在湖上泛舟,你们的船突然摇晃,我找那个船家问过,是有人给了银子让他这样做的。”
那日他就瞧着那个船家不对劲,后来威吓一问,那船家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他以为姜晚会惊讶,结果却见她一脸平静,仿佛早就知道此事,心思电转,想起那日林三公子忽然把姜烟扔出去的举动,明白过来,蕴着怒火道:“原本是想要让你落湖的?”
姜晚垂着眼帘,讥讽的笑了笑,“我那母亲生怕我嫁的比她女儿好。”
怪不得前一日刚去国公府,第二日就有了落湖的戏码。纪延又是震惊又是愤怒,他爹身边只有他娘一个,后宅一向清静,他从未体会过这些阴私算计。
“这只泥偶怎么在你手上,你也去投了环?”看见他手上拿着的小狐狸泥偶,姜晚惊喜地问。
纪延怒气稍敛,低头看了一眼,摸了摸鼻子解释道:“这是纪柔看上的,投中了她又不要了。你喜欢的话拿去好了。”
说着,把小狐狸泥偶递给她。
她是待字闺中的姑娘家,本不应该随意收外男的礼物,可她着实喜欢这个小泥偶,又听说是纪柔不要的,犹豫片刻,就接过来朝他笑了笑,“多谢。”
纪延松了口气,他刚才真怕她会拒绝。
“大姐姐!”湖里的花船游远了,湖边围观的人群也散去,姜清和姜庭站在一处,朝她招手。
“世子,我先走了。”姜晚道了一声别,赶紧朝姜清和姜庭走过去。
“大姐姐,那是谁呀?”姜庭不认识纪延,见姜晚在和一个陌生男子说话,警惕的问。
“定北侯府的世子,他陪妹妹出来,遇见了便说了两句话。”姜晚见只有他们两人,问道:“玉巧表妹呢?”
“哎呀,还没看到她。”姜庭一拍脑袋想起来,把纪延抛到脑后,三个人赶紧去找谢玉巧。
纪延看着他们的背影,眉目阴沉下来,那林三公子一看也是事先串通好的,内宅之事他不好插手,但是那林三公子,他还是能给个教训的。
纪柔挑好了灯笼,兴冲冲的来找她哥,一眼就瞧见她哥手里的小狐狸泥偶不见了,忙问:“哥,你那泥偶呢?”
纪延回过神,随口道:“送人了。”
纪柔一听,气的直跺脚,“你送给别人都不给我?我是不是你亲妹妹?”
纪延抬了抬眼皮,慢悠悠道:“听娘说,你又看上八宝阁新出的首饰了?”
“哥,你是要给我买吗?我求了娘好几次,她嫌我首饰多花钱也多,就是不给我买。”纪柔眼睛一亮,上前笑嘻嘻挽住纪延的手臂,“我就知道哥你对我最好了,你真是我亲哥。”
“我看银子才是你亲哥。”纪延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这么晚了,走,回家。”
乞巧节过后没两日,就听说林家三公子出了事,说他在街上遇到一个女子,见人家长得美貌,就出口调戏,结果那女子是宣王最宠爱的小妾,当街就让侍卫打了他一顿。林御史知道后,又拿出家法打了他一顿板子,带着他去宣王府赔罪认错。
“真是活该,早就该有人好好教训他一顿了。”春杏高兴地道,这林家三公子竟然串通好肖想她们小姐,是该让他好好吃苦头。
姜晚听了一笑而过,伸手摸了摸小狐狸的耳朵,小狐狸怀里抱着那个和它长得很像的泥偶,玩得正欢。
白棋从门外进来,看见小狐狸怀里的泥偶,眼睛睁大了,“这不是灯会上的那个泥偶吗?”
春杏道:“是啊,小姐喜欢,后来回去用银子买了回来。”回来那晚她就瞧见了,小姐这样跟她说的。
白棋疑惑的在心里嘀咕,这泥偶不是被世子看中了吗?他还让白峰阻止自己投中,怎么还留着让小姐买回来了?
姜晚见他进来的匆忙,开口问道:“怎么,是出了事?”
白棋忙正了正面色,说道:“我刚从老太太院子那边过来,听说宫里传来消息,说小太子夭折了。”
姜晚一怔,小太子满月刚过没多久,怎么会夭折?她记得上一世,小太子是在一岁的时候才夭折的。
“怎么会?”春杏也吃惊的瞪圆眼睛,忙问道:“小太子身边那么多宫人守着,好端端的如何会夭折?”
白棋道:“听说就是守着小太子的宫人照顾不利,让小太子得了风寒,喝药几日都没有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今儿一早就没了。皇上盛怒,已经让照顾小太子的全部宫人都去陪葬了。”
姜晚蹙眉,上一世小太子是吃坏了东西夭折的,她记得当时闹的很大,皇上几乎把皇宫都彻查了遍,最后查出是宫里的一个妃子所为。
春杏忍不住唏嘘,“这是皇上的第一个皇子,就这样没了,也不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会如何的伤心。”
皇上再伤心,也终归是一国之君,后宫中还有那么多女人等着为他诞下皇子,他陪了皇后几日,就去了别的妃子寝宫。
“娘娘,小太子已经去了,您不能再伤心了,皇上这几日都去了丽妃那里,您再这样消沉下去,丽妃就要独宠了。”皇后抱着小太子的小衣裳在窗边垂泪,宫女红玉在旁边急急道。
“本宫如何能不伤心?安儿是本宫的第一个孩子,他才刚满月,那么可爱活泼,就这么没了……”皇后哭的伤心,她攥紧帕子,“一个小小的风寒而已,怎么会让本宫的安儿就这么去了?一定是这宫里有人嫉妒本宫的安儿是太子,故意害的安儿。”
她擦了擦眼泪,问道:“红玉,安儿每日喝的药,剩下的药渣可还在?”
红玉为难道:“娘娘,煎药的事都是照顾小太子的那些宫人在做,奴婢没有注意过那些药渣。”
皇后拧紧眉,那些宫人都已经被皇上赐死,找不到人询问了。
“娘娘。”旁边服侍的一个小宫女迟疑片刻,上前开口道:“奴婢曾经见有好几次小太子没喝完药,他身边服侍的宫人把剩下的药倒在了小太子房间窗外的树下。”
自从安儿病后,天气一直都是晴空万里,没有下过雨。皇后立刻道:“让人去把那棵树下的土都给本宫挖回来!”
小太子夭折不过七日,就又从宫里传来消息,说皇后污蔑太医院徐院首害死了小太子,丽妃替徐院首说话,皇后激动之下对丽妃动手,结果丽妃有了身孕,险些出事,皇上怜她失子之痛,并未重罚,只把她圈在寝宫中静养。
姜晚听说后更是震惊不已,上一世得知是宫里的妃子害了小太子,皇上对皇后愧疚怜爱,独宠她一人,直到不久皇后失足落水而亡,皇上才重新宠信丽妃,后来又纳她进宫。一直到她被打入冷宫,也不曾听闻丽妃有身孕。
这一世怎么全都不一样了?
德妃晋升为皇后之后,就搬入了皇后住的景仁宫。往日宫人往来热闹得很,今日景仁宫中却静悄悄的,只有几个宫女和太监守在宫门内外,寝殿里皇后正和丽妃对峙。
“是你害死了我的安儿,还买通了于太医!”皇后气的手指发抖,指着丽妃,歇斯底里愤恨道。
她往日最信任于太医,可安儿生病那几日,于太医正好有事不在宫中,是太医院徐院首来看的。那日让人带回来土后,她怀疑徐院首,便请了于太医来看,于太医检查后说安儿喝的药,虽然是治风寒的没错,但药材剂量下的太大了,对一个刚满月没多久的孩子来说,足以造成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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