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第一次,我、萧放、楚亦笙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慌,明明萧放脸上没有一点不愉快的神色,但我就是觉得,他不高兴了。
现在假装他们两个没看见对方,显然是不明智的。我要是现在让楚亦笙先走,不用萧放问,我都觉得我和楚亦笙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个警察,一个商人,一个我。
我夹在他们两个之间,还能淡定自若,我都佩服我自己。
萧放手插在兜里,向我们走过来。
我介绍说,“楚警官,这是萧总。”
话说到一半,萧放打断我,说:“我和楚警官在市局见过,也算是见过一面的朋友了。”
楚亦笙站在那,没说话,表情仍旧冷冷的。
我看这气氛有点尴尬,马上接着说,“电子眼试点的数据出来了,楚警官刚刚去找我,顺便送我回来。”
说完,我目光从楚亦笙脸上移到萧放脸上,我看到萧放冲我笑笑,那一瞬,我感觉自己有点话多了。s3();
然后萧放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开,对楚亦笙说,“那是该谢谢楚警官。”
“只是顺路而已,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看见楚亦笙看着我,说完后半句话,然后转身,开车离开了。
不知怎的,我心里莫名有那么一丝难受,突然感觉我好像对不起楚亦笙,可我明明跟他也不是很熟,只是因为工作,见过几次面而已。
“许安然,人都走了你还看。”
我听到萧放不温不火的声音,忽地回神儿,冒出一句,“我跟他没关系。”
“呵。”萧放看着我乐了,说:“我又没说你们有关系,这么着急解释干嘛?”
听了这话,我感觉我又被萧放套路了。
我语气忽地冷下来,说:“萧总,你知道我有老公的。我老公在外面有个女人叫韩熙雅,而韩熙雅喜欢的人,就是楚亦笙楚警官,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们之间的关系还挺乱的。”萧放有点不在乎的说。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跟萧放待久了,说话也变得套路起来,我说,“那萧总要不要插进来?”
我抬头看着萧放,看着他对我笑,开口回答我,“那你让不让我插?”
那一瞬,我没反应过来,思维还跟着上一个逻辑走,我只是想问萧放要不要插进我们四个人之间的复杂关系,如果萧放保我,刘铮和韩熙雅也不敢碰我。
可中国文字博大精深,人的臆想更是大到了天际。
萧放那句话,明明一语双关了,我也是之后才反应过来,脸刷一下子红了。
我低头说,“萧总,没事我回家了。”
话音刚落,我红着脸往回走,忽地被萧放拽住,听到他对我说,“没事我过来等你干什么?你当我很闲啊。”
说完,萧放让上车,说要带我去了地方。
路虎在上次萧放请我吃饭的那家中餐厅门口停下,就是我尝了四五十道菜,他开除了七八个厨师那家。
我下车,说:“不会又让我试菜吧?”
萧放没好气的看我一眼,“剪彩。”
我被他说得一愣,又不敢直面怼回去,只能跟在萧放后面,小声的嘀咕,“餐厅开业,哪有大晚上剪彩的?”
“老子乐意!”
萧放忽地站住,害我差点撞进他怀里,心想,这人耳朵怎么这么奸,我说的那么小声都听见了。
之后,经理、前台、服务员开始忙活起来,外面摆了花篮,鞭炮引来很多路人。
萧放把剪彩用的剪刀递到我手里,“你去剪。”
我不敢接,心想剪彩都是老板做的,我又不是这家餐厅的老板,最多算是老板的员工,怎么可能让我去剪彩。
“让你去你就去!”
萧放把我推到前面,外面一堆人,我已经被赶鸭子上架,现在临阵脱逃,就要被人笑死了。
壮着胆子剪了,就好像这家餐厅是我开的一样,听到外面路人说我这么年轻就开饭店了,真是不简单。s3();
我心想,我身后的老板才更不简单呢。
萧放这家店的地理位置很好,刚开业,就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吃饭,而且看那些人的穿着打扮,多半都不像是工薪阶级的。
没一会儿,餐厅坐满了人。我晚上没吃饭,肚子开始闹矛盾,咕咕叫个不停。
萧放看看我说,“饿了?”
我点头,“我们也出去吃饭吧。”
萧放冲我笑笑,笑得很得意,说:“老板娘和老板都在这,还能没地方吃饭?”
句句话都在套路我,我懒得理他。
萧放拉着我往二楼走,服务员马上跟上来,开了一个包间。
没十分钟,萧放点得菜上齐了,我看了一眼,多数还是酸甜口,只是摆盘和色泽跟上次不一样,应该是换了新厨师。
“尝尝,味道不错。”萧放对我说。
我确实饿了,拿起筷子开吃,味道的确比之前的好。
“最近跟何故学的怎么样?他是不是把老底都交给你了?”萧放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问我。
我说,“何先生在审账这方面的经验的确很丰富,但目前在汪氏集团,我们过得账都是没问题的,我没机会跟他学习如何分辨假账。”
“哦。”
我说完那些话,只听到萧放“哦”了一声,忽地放进嘴里的菜就没了味。
萧放为什么突然问我何故?
他明明知道我和何故看的账都是没问题的,我能从一份真实的账目里学到什么?萧放那么问我,难道不是从我身上试探何故?
我原本以为萧放很信任我,之后我发现他更信任何故,可现在我发现,他似乎没有信任的人,只是在利用人与人之间,互相试探而已。
之后,我不知道我是吃饱了,还是没胃口,放下筷子,开始喝茶。
萧放亦不说话,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夹菜。我觉得萧放看出我的变化了,只是我们都不点明而已。
过了一会儿,萧放放下筷子,突然对我说,“许安然,这个世界没有值得完全信赖的人。你想站得高看的远,就只能踩着累累白骨往上爬。”
萧放说着话的时候,语气平淡到没有一丝波澜。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极端的想法,他是让人背叛过,还是背叛过别人,才总结出这么一条血淋淋的教训。
那天我和萧放吃得什么菜,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记得入口很甜,回味很苦。
之后的几天,刘铮没再给我打电话,高利贷也没找过我,倒是跟楚亦笙见过几次面,一是统计电子眼的试点数据,二是请他吃饭,谢他上次帮我。
三月过得很快,四月五号清明节,我提前请了假,去公墓拜祭了我爸,回老家看看我妈。
我妈的病好得很快,用得最好的药。
我在市区买了好多东西带回去,二舅妈见到我,笑呵呵的帮我提。我觉得我麻烦人家帮忙照顾我妈,所以在钱和东西上,绝对不能让人家亏了。
进了里屋,我妈靠在炕头,乐呵呵的冲着我笑。
我把我最近的变化说给我妈听,告诉她,我一个人在市区过得很好,现在能赚很多钱,朋友也比以前多了,都很照顾我。
我妈笑着点头,说家里这边不用我担心,好好在那边工作,如果刘家人找我麻烦,就去找我爸生前在警察局的老朋友帮忙,他们不会看着不管。s3();
我说,我现在有能力了,不用求别人。
我妈摸着我的手,嘴角微动,始终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
我知道她要说什么。
一个女孩子,别太要强,最终还是苦了自己。
我怕我妈坐久了累,扶她躺下歇一会儿,我人刚要出去,就听见外面来了人,好像不止一个。
“三叔,我听说安然回来了?”
我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有点憨。
“老三,咋不说话呢?是不是安然回来了,我进屋瞅瞅。”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他李叔,你和柱子咋来了?”二舅妈的声音。
“这话说的,一个村住着,我和柱子咋不能来了。这不听说安然回来了吗?我带柱子过来看看。”
“哎哎,他李叔。安然刚回来,在屋看她妈呢,你和柱子在外面坐会儿,我去给你叫呗。”
“还叫啥叫,早晚都是一家人,我进去看看。”
说话间,那人的声音就在门外,我推门,看他差点撞倒,向后退了脚步。
我走出去,合了门。
那个叫李叔和柱子的人就站在堂屋里,李叔看上去有五十岁,皮肤黝黑,穿着一件甲袄。那个叫柱子的人差不多三十岁,五短身材,穿着一件黑色棉服,袖口破了个洞。
他们突然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后那个李叔笑呵呵的对我说,“这就是安然吧?我得有二十年没见你了,多长这么大了,漂亮,你瞅瞅,这个头不矮。”
我也就一米六七,没他说得那么高,不过跟他旁边的柱子比,我确实高了不少。
“他李叔,那事不行,你带着柱子回去吧。”二舅过来拉李叔,推着他和柱子往外走。
柱子急了,身材又短又胖,像个地缸似的推也推不动,反而差点把二舅推到地上,扯了扯棉服,对我说,“咋不行!我看咱俩挺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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