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的话让我有些局促,虽然我不能百分百确定柱子和他爹来找我的目的,但之前婆婆来老家闹过,再结合刚刚柱子的话,我多少也能猜出一二。
见我不说话,柱子想过来拉我,被二舅拦下了,扯着他说,“都说了这事不行,柱子,快带你爹回去。”
柱子不听,和二舅只把起来。
二舅一直替我挡着,却没说“那事”到底是啥事,李叔急了,直接绕过二舅,冲我道,“安然,李叔今个把话挑明了,你看我家柱子咋样?你要是同意嫁过来,我马上给你支一万块钱,当做彩礼。”
我当时脑子一滞,虽然心里有点准备,但是听到这话时,还是有点懵。
二舅见我没说话,马上把话挡了下来,冲着李叔喊,“什么彩礼不彩礼,李老六,赶快带你儿子回去。”
二舅拽不动柱子,李叔也赖着不走,他拿眼看着我,上下打量着说,“一万块钱不少了,咱村黄花大闺女也就这个价。”
黄花大闺女。
我脑子一下清晰过来,新婚之夜,刘铮说我不是处女才把我赶出家门,现在李叔说我不是黄花大闺女,所以给一万块钱彩礼都是多的。
男人就这么在意女人是不是处女吗?
不是处女,就没了身价,那和菜市场的猪肉有什么分别?s3();
我知道我是一个要离婚的女人,也没想过再结婚,但我想不想,和别人看不看低我是两回事。
我和柱子不合适,别说他给我一万,他给我一个亿,我都不嫁。
可毕竟都是一个村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些脸面还是要给的。
我说,“李叔,我和柱子不合适,我还没离婚呢。”
我想,我一个有夫之妇,他总不会要吧。
可让我意外的是,李叔居然这么对我说,“没离婚不打紧,你人先住过来,等你那边的事办完,再和柱子扯证也来得及。”
胸闷得不行,我怎么也没想到,李叔还有这种打算,他不知道婚内出轨是有违道德礼教的吗?居然还明目张胆的让我做这种事。
我继续忍着,对李叔说,“李叔,先不说这种行为犯不犯法,我和柱子都不认识,更谈不上感情,结合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感情可以结完婚慢慢处嘛!他又不是块石头,结了婚,你俩住在一起,感情自然就有了,你还担心啥?”
我现在哪有是担心,明明就是无言以对。
我没想到,现在还有之前包办婚姻的老旧思想。两个人没见过面、没感情就结婚了,然后在慢慢的一生里,受着家庭和老公的双重折磨,直到老死,也不知道这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活。
我再没了耐性,觉得这是跟李叔说不清,直接对一边的柱子道,“柱子,我们两个不合适,我也不喜欢你,你带你爹回去吧。”
柱子一双黄豆眼看着我,敦实的胸口起伏不定,对我说,“咋就不合适嘛!你结过婚,我还是个大小伙子,我都不嫌弃你,你咋就说不行呢?爹,你看这是咋回事啊?”
李叔马上接了他儿子的话,对我说,“安然,你看你婆家都不要你了,在村里,像你这种离婚的女人,正经人家都是不敢娶的。我们李家不嫌弃你,一万块钱彩礼照给,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你还想咋样嘛?”
想怎么样?
我就想和我妈安安静静过日子,谁也别来打扰我。
我没有什么可再跟李叔和柱子说的,我说的他们听不明白,说了也是白说。
二舅知道我是不会同意的,见我不说话,气生生推着李叔爷俩往外走。
二舅妈也在劝,“他李叔,柱子和安然不合适,你们先回去吧,回去吧。”
我在堂屋站着,看着李家爷俩被二舅和二舅妈推出去,柱子还伸着脑袋往堂屋看,喊着:“安然妹子,我挺稀罕你的,我不嫌弃你嫁过人,只要你愿意跟我好,我让我爹给你打一副金镯子,我名头上的地也分给你。”
“小兔子崽子,你疯了,把咱家地分给一个外人!”
我听到李叔骂柱子的声音,但人和地,我都不想要。
“请问,许安然在吗?”
外面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s3();
下一秒,李叔骂柱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外面静得出奇,我好奇又是谁找我,走出去看。
我在大铁门口看到一个男人,穿着一身警服,站得像个电线杆子。
李叔和柱子看见他,瞬间都没了声,也不和二舅推搡了。
我看见二舅回头,指着堂屋说,“安然在屋里。”
那男人顺着方向看过来,正好看见屋外的我,表情和之前一样,硬得像铁。
“爹,咋有警察来找安然?”
“别问了,谁知道这丫头在外面干了什么好事,快点跟爹回去。”李叔生拉着柱子往外走,经过楚亦笙的时候,一个劲的点头,“我们就是路过,跟他家不熟。”
李叔和柱子走了,二舅妈跑过来,小声问我,“安然,咋有警察找你,不会出啥事吧?”
我说,“没事,二舅妈,楚警官是我朋友。”
听了我这话,二舅妈两只眼睛瞪得像鸡蛋那么大,拿眼看看铁门外停的警车,又看看穿着警服的楚亦笙,激动的对我说,“安然,你咋认识当警察的朋友,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我还真不知道,认识当警察的朋友和出不出息有啥关系?
二舅见我和楚亦笙认识,走过来,扯着二舅妈往堂屋走,把我和楚亦笙单独留在前院里。
我站着不动,看着楚亦笙向我走过来,一双剑眉映在我眼睛里,听他对我说,“电子眼的第二批试点数据出来了,我去你公司,他们说你请假回老家了。”
楚亦笙的语气和措辞就像一本军事教科书,每一个字都是纪律、规定,一板一眼的,让我有点想笑。
我看了一下手表,抬头说,“楚警官,现在是下班时间,而且今天是清明节,你拼命工作可以,总得让我休息吧?”
“数据在车上,你看不看?”楚亦笙问我。
我当时差点被他一句话憋死,看来我刚才那些话是白说了,他根本没听。
要知道从市区开车到我老家需要五六个小时,人家大老远带数据过来,我总不能说不看吧?
我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回头跟屋里的二舅说,“二舅,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
说完,我听见二舅应我,然后跟着楚亦笙去车上拿数据,步行到一条小河边。
四月,河水已经化了。
我和楚亦笙找了一个土坡,坐在地上谈工作。
我说,“数据成线性结构,没有散点,说明设备没问题。按照这个进度下去,电子眼的项目应该马上可以完工了。”
说完,我合上数据文件,抬头看见楚亦笙默默的盯着河面,整个人没有因完成一个项目而表现出欣喜的样子,反而平静的让我不好意思说话。
“你先别看,马上就好了。”
我听到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大概也就是五六岁。
闻声看过去,小河边,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摘了一朵淡粉色的小花戴在他对面的小女孩头上。
“好了,你睁开吧。”s3();
小女孩睁眼,去摸自己头发,“你往我头上戴了什么呀?”
“你别摸。”小男孩去拉小女孩的手,看着她,“张小花,等你长大了,我娶你做我老婆好不好?”
小女孩疑惑的问,“什么是老婆呀?”
“就是把你接到我家去住。”
“呵呵。”我听见那小男孩的解释,忍不住笑出声,脑子忽地想起我小时候的事,就说了出来。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成熟的快,我那时七八岁才知道什么是老婆,还跟一个小男孩说,等我长大了,我给你当老婆。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真傻,长大之后都不知道什么样,就要给人做老婆。”
“那个小男孩呢?”
我还沉浸在自己当年的纯真里,突然听见楚亦笙问我,愣了一下,回答他,“不知道,我连他叫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按年纪算,他现在有二十七八岁了,应该早就结婚了吧,那还记得我当年说过的话。”
我自嘲的说着,楚亦笙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嗡嗡嗡!
我听见楚亦笙手机响了,看着他收回目光,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直接挂掉。
我承认,看别人手机不好,但楚亦笙的电话刚好在我视线范围里,我想躲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看见那个来电显示,是韩熙雅打的。
我一直觉得韩熙雅和楚亦笙的关系很怪,在我看来,应该是韩熙雅在追楚亦笙,而楚亦笙似乎不太喜欢她。可是那天,我和刘铮明明都看到了,楚亦笙坐了韩熙雅的车,可现在楚亦笙又不接韩熙雅的电话。
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还真奇怪!
我这么想着,忽地想起那天我跟萧放说的话。
刘铮、韩熙雅、楚亦笙和我,四个人的关系很复杂。
而只有我,是没有感情牵绊在里面的。
我不爱刘铮、韩熙雅、楚亦笙,他们亦不爱我。但他们三个之间,却有人爱着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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