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入九霄

    
    笙歌带着萧池随阿爹走至上陵。
    上陵是山庄禁地，往常来祭拜阿娘时阿爹便是只带着鸾儿哥哥与她两人，其余闲杂之人皆不许入内。
    如今再来，却是多了一个萧池。
    四人拾级而上，在山涧转角处望见了白玉金底的石门。石墙上刻着排排云腾浮图，周身被青绿的山虎覆盖，只留下顶处金牌上两个隐隐约约的字样。
    上陵。
    ?鸾走至白玉石门右侧，从腰间抽出一串念珠，对着门侧一面碧蓝的镜面微微晃动几下，门打开，百丈兰意忽现眼前。
    萧池眸色微亮，笙歌转身道，“这是阿爹为阿娘特别栽种的兰花，阿娘生前极爱兰，今日正巧赶上兰花开，是不是很美。”
    “嗯。”萧池应声道，“江家百绘琼玉的西处也有这样的花海，只不过那兰色并非你们天渚之兰，在九霄唤其惜归，花语有珍重之意。”
    “真的么，有朝一日你便带我去那九霄见识一番才好。”笙歌笑着凑过去对着萧池小声道。
    萧池侧目瞧她，眼底化出一潭碧波浩渺，“应是有机会的。”
    “歌儿，阿娘的陵前勿要嬉戏，快过来。”阿爹道，笙歌这才闭了嘴，乖乖地跟着阿爹向前走。
    绕过花丛，一处清幽的小亭如期而至，?启明走至厅中，将中央石桌处静置的青玉古琴拨了一下。
    一声清冽的琴音绕耳，周围传来接连的琴音，音流绕着四人好半晌才消停下去。见中央石桌错分开去，顺势下沉，小亭另一侧口的地面处隔着湖面生出一条石路。
    四人沿着石路过去，才看到了几间屋舍。
    跟山庄其他建筑不一，此处的屋舍修建极为简单精巧。虽未有金雕滕云，百鸟朝凤，但顶处却被认不得的花草占据。偶有几只雨蝶停驻在缤纷的花瓣之上，双翅一展，擦下莹莹粉末，彷如画中之景。
    笙歌每每看到这些便会想起小时候，那时候山庄还未曾这般富足，他们便是这样挤在这方狭小的屋舍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阿娘喜欢带着她去山间采集百草，教她识药，而鸾儿哥哥则守在屋前练剑。
    每每她们归来，她定能看到鸾儿哥哥偷懒的样子，然后揪着他的衣角嘻嘻笑着与阿娘告状。
    一切譬如往常，却又物是人非。
    ?鸾走过去，未打开屋舍的门，而是往旁侧走了走，这才见一处木桌旁立着一块朴素的石碑。
    上面写着一行字。
    吾妻江芷兰之墓。
    而在石碑右侧亦刻着一行行草。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笙歌跟着?鸾走过去，带着萧池跪至墓前，她望着墓碑半晌，磕了磕头，见萧池亦无忌讳跟着她的动作磕头。
    此时阿爹拿出早已备好的一束兰花放置在石碑前道，“兰儿，我终是应你之求将歌儿嫁给了她真中所爱。今日特地带来给你看看，你可否满意啊。”
    笙歌眨了眨眼，听到阿爹的话，鼻尖微微有涩意笼罩，顾做轻松地扬了扬头不去看阿爹。再转身便是笑着对石碑道，“阿娘，歌儿带着阿池来看您了。”
    ?鸾亦下跪磕头道，“是啊，阿娘，妹妹终是嫁出去了，你也该放心了。”
    笙歌悄悄地吸了吸鼻子，侧头去看萧池，却见萧池此时也正看着她。她撞入了他的眼底，竟看他一尘不染的眉目微微皱了一下。
    她回了他笑，他忽得意识到什么转脸回避了她的目光。
    笙歌忽得想起之前与萧池的计划，正想转身想与阿爹说话，身后突然刮来一阵寒风。
    带着兰花席卷而来。
    “小心！”萧池喊道，一伸手拦上笙歌的腰将她带至一侧。
    一把锋利的暗器直接擦着笙歌的肩颈牢牢地钉在石碑之上。
    ?启明大惊转身，四人齐齐望去，见身后石路处走来一人。身着黑白相晕的行装，脸上带着半张彩绘的狐狸面具，虽辨不清样子，但嘴角斜斜上翘地样子已然让人感知到来者不善。
    “千面狐！”?启明眼如鹰隼，死死地盯着来人。
    来人听得?启明对自己说话，便笑了笑道，“好久不见啊，?大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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