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岐一愣,他还没醒过神来,就有什么东西“咄咄咄”地敲起门来。
不——那不是敲门,而是——啄门!
是家里养的那几只鸡!!
这些鸡是吴外婆养的,白天看着也挺安分,毕竟家禽怎么能攻击主人的外孙子呢?所以它们只有趁晚上吴外婆睡着以后才能来找黄岐的麻烦。
真是忘恩负义的鸡!他之前还分过口粮给它们呢!黄岐愤愤地想。不过他也就是随便这么一想,真要是要求几只鸡记什么恩情那才真是笑话了。
黄岐想到自己先是遇到幕后boss猪精,现在又被几只鸡堵门。
真是糟糕的情节!他想。
之前那几只鸡不知是怎么想的,是智商限制还是怎么的,挠门挠半天也进不来,可一旦开窍,改用嘴啄门,简直就是鸟枪换炮,肉眼可见整个门都在震颤,不一会,黄岐就能看见门上出现了一个个小洞。木屑飞溅,那几个洞迅速变大,外面的几只战斗鸡一齐上嘴,这张门板根本挡不住它们疯狂啄门的尖喙。
黄岐想拿木棍把鸡喙敲回去,却发现鸡啄门的频率太快他根本打不中……偶尔打中一只,那喙上传来的力度震得黄岐手都在发麻。
战斗鸡……原来并不是虚名。
眼见着门上已经被啄出一个大口子,一只鸡不管不顾地就往门里钻,半个身子还卡在门洞内之际,黄岐眼疾手快直接打断了鸡脖子。
四只鸡已去其一矣!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另外三只鸡趁这点工夫已经迅速把门啄出了一个大洞,那只鸡连带着薄薄的一部分门板一起落进来,剩下三只鸡气势汹汹地进了屋。
黄岐挥舞着手里的棍子和鸡斗作一团,但是鸡太灵活了,不仅跑得快,竟然还能飞。黄岐棍子一挥过去,鸡就飞开了,他要打中一只鸡,鸡就能抽空隙啄中他三四次,而且这一次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鸡自己蹭上去的。就此,黄岐终于相信,自己就是那种打游戏通关全靠对手自杀型的运气玩家了。
黄岐生怕那只鸡飞起来啄瞎了他的眼睛,就只看着冒头的鸡下手,那种鸡扑腾翅膀他就打哪个,打了一阵,三只鸡就全招呼他的腿去了。黄岐胡乱跺着脚躲避鸡的啄腿攻击,但是顾得了这个顾不了那个,被啄了好几次,痛得想死,还打翻了房里的暖壶。
好在暖壶里的水很烫,滚烫的热水直接烫伤了一只鸡,那只鸡“咯咯咯”地扑腾着翅膀乱飞了一阵,突然不动了。
少了一只鸡,黄岐说不上压力大减,但是也终于抽出工夫,忍着钻心的痛,去打开房门。
他房间的门栓一向紧,之前这让他觉得很有安全感,可现在他要开门出去,就只想骂MMP。
黄岐正紧张地开着门,忽然感到背后传来一阵风——不好,鸡飞起来了!
飞起来要啄哪里黄岐说不好,但是上半身的话,哪里被啄了都不好啊!黄岐连头都不敢回,因为背后好歹都是骨头,要是回过身去,那鸡啄的可就是柔软的腹部或者脸了。
黄岐紧张地一动不敢动,心里想着自己哪里是什么运气玩家呀,分明是霉运玩家才对!这一下要是啄不好,刚好啄破脑壳或啄断脖子颈,那可就凉了。
“咯咯咯——”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疼痛,鸡倒是乱叫起来。黄岐感到背后的风一阵一阵的,小心翼翼地偏过头瞄了一眼,就发现黑长直的头发正死命缠着两只鸡不让它们过来。
两只鸡拼命扑腾着翅膀想要挣扎开来,那头发虽多,但要束缚住两只鸡还是有些勉强。毕竟人家走的是灵魂杀伤路线,实打实地打架,真是难为它了。
黄岐赶紧打开了房门,就跑向正厅的角落。
正厅角落里放着吴外婆喂鸡的老玉米粒,黄岐拼命跑出房门就是为了这个。
施源那家伙在关键时刻溜号,他只能靠自己的聪明才智逃命了。黄岐想着猪精可以靠猪食安抚,那战斗鸡为什么不呢?
“丢——丢——丢——”在黑长直的头发要控制不住之前,黄岐抓了一把玉米粒撒到两只鸡跟前,嘬着嘴模仿吴外婆平时喂鸡的声音。
真是及时玉米。
下一刻,两只鸡就挣脱了束缚,迫不及待地伸着脖子径直啄向地上的玉米。
“咄咄咄——”密集的啄地声听得黄岐耳朵发麻,他不得不想,几只鸡刚才啄他的时候绝对没有现在热情。
在两只鸡的努力下地上的一小把玉米几乎眨眼就消失了,两只鸡互相攻击着抢完最后两粒玉米,就瞪着两双绿豆大的眼望向黄岐。
正厅的大门大开着,荧荧的月光流淌了一地,照得大厅颇为亮堂。乡下的月光格外明亮,那四只眼睛反射着冷冷的月光,把黄岐看得心里毛毛的。黄岐不由自主地往放着装玉米的袋子的角落退了两步。
这是要——卸磨杀驴?不对不对,这是过河拆桥,兔死狗烹,拔DIAO无情!
好在,两只鸡只是一动不动地盯了他一会儿,然后就一摇一摆地走向大门,轻轻一跳,就跳过了门槛,往鸡舍那边去了。
“呼——”黄岐轻轻呼出一口气,正要进房里去,就发现一个略微不明显的影子从大门口挤了进来。
扒窗怪!
糟了!刚才只顾着和鸡打架,却忘了它!
那四只鸡在外面挠门那么久,黄岐没产生点恐惧那是不可能的。而后来和鸡打作一团,更别提一点恐惧都没有——他都要被吓死了好吗。
黄岐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动,眼见着那团混混沌沌的影子朝他靠近了,他耳边突然传来施源的怒骂:“你是傻子吗?无视它!进门!”
黄岐心中一定,赶紧面无表情地径直穿过了那团影子,“砰——”地一声把门关了。
黄岐把门一关,在门前等了一会儿,发现扒窗怪竟然什么都没有干,不由很是惊奇。
他把施源小人偶从兜里掏出来,劈头盖脸地问:“怎么回事?你刚刚怎么没声了?”说着就用两根手指捏着施源的前后腰,把他整个木偶上下摇了摇,“你们导引者不是还要充电吧?刚才没电啦?”
“……”施源无语。
“别乱摇,头都晃晕了。”
“不是充电,是——也差不多,是充能,刚才突然没能量了。好久不接新人,一时失策了。”施源解释道。
“哦——”黄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抱歉,”施源给黄岐道了声歉,“没受什么伤吧?”
施源这么一说黄岐才记起来痛,不由低呼一声,“怎么没受伤——嘶——痛死我了!”
他腿脚上伤口流的血,这儿已经干了,和裤子粘在了一起。他咬着牙把裤子一脱,顿时就带得两条腿都血淋淋的。
“你——”施源还想说点什么,就被黄岐打断。
“你可把我给坑死了。说掉线就掉线,我还指望着今晚靠你给我指点呢,结果能活下来全靠我机智勇敢。”黄岐嘴里巴拉巴拉往外吐字,手上快速地把胶囊捏开,将里面的消炎药粉末抖在伤口上。
那几只鸡啄人极凶,啄一下腿上就是一个小肉坑,黄岐两条腿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小肉坑,看着触目惊心。施源不由惊道:
“不就是几只鸡?怎么伤成这样?”
黄岐倒吸着冷气忍疼,本来不想多说话,但一听施源的话,还是忍不住叫道:“就几只鸡?你他娘的去试试!你都不知道那几只鸡有多恐怖!”
“它们简直像长了翅膀,哦不,它们本来就有翅膀,动不动就飞起来,你打它,它就飞,你不打它,它又冲上来啄你。实在飞不了,人家还能从你腿中间钻过去……还好没有那只鸡突发奇想从我腿中间冲过去的时候顺便跳起来给我来一嘴,不然我们老黄家三代单传的一根独苗苗就要断在我这里……”
黄岐说得激动,不小心碰到了一下腿,又倒吸一大口气,“哎哟我的妈!”
施源自知理亏,也没敢多话,只得连连认错:“怪我怪我!”
“也没什么!你也不是有心的。”等消炎药的那一阵疼劲儿过去,黄岐又大方地甩甩手,一脸不在意:“下次注意些就好。”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施源无语。
又听得黄岐问道:“那个扒窗怪是怎么回事?”
“啊,我正要说你这个。”说到扒窗怪,施源的气势又回来了,“你怎么回事?不是知道扒窗怪靠吸收恐惧成长吗?你傻呆呆站在那儿,任它吸饱了好弄死吗?”
“哎哎——那不是我看它挺厉害——”黄岐争辩。
“它挺厉害干你什么事?它厉害你就不能跑了吗?它厉害你就要束手就擒吗?它还没抓你,你自己先投降了是不是你以为这是游戏吗?不是,你会死,你会死你知道吗?”
黄岐给他说得一愣一愣的,脸上涨得通红。
又听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脸“我怎么这么宽容呢我实在太好了”的表情,对黄岐说:“唉,算了算了,你是新手我就不怪你了。你要记住,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只要还能动,就绝对不能束手就擒。能打就打,打不过也要拼命跑。很多时候,只要你再坚持一秒,就可能有意想不到的事救你逃出生天。轮回世界里的事情都不能用常理计算的,谁知道小黑屋会给世界里的鬼怪设定了什么限制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别忘了,你是幸运儿,你是得到了运气加成的人。你的运气一旦全面运转起来,让敌人打一万下一次也碰不到你都是可能做到的。你怎么可以等死!”
说到这里,施源又气起来。
“怎么可以浪费!”他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黄岐。
“哦。”黄岐憋了半天,最后只憋出这么个字。
别看黄岐话多,然而真正需要说点什么话的时候,他又往往连个屁都蹦不出来。
“唉!”施源只好深深、深深地叹了口气。
“扒窗鬼在外面吸收的恐惧让它变强了很多,但是离能够攻击到你这个程度还差一些。这类成长型的鬼怪都很谨慎,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绝对不会动手。更何况你房间里还有那团头发威慑着它。它现在攻击你,就有可能被头发灭掉,所以它刚刚只是吓吓你,吸收恐惧,根本没有攻击你的意思。”
黄岐恍然。
“现在它跟定你了,你接下来几天一定要尽量保持镇定,不能再给它成长的机会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哦。”黄岐乖乖应是。
“好了,你睡吧。我也要去充能了,刚才充到一半,看到你要死了才匆匆回来,我可还没充满呢……”
黄岐闻言把小人偶拿到手里,再摇晃他,果然没了反应。
难道是离魂了?黄岐胡乱想着,在床上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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