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已成功攻略无CP虐文男主祝英淮,还有10分钟抽离世界,请宿主准备。】
阮镇闻言,不由流露了一丝愕然,这就攻略成功了?
他觉得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还没来得及做啊。
系统怕不是搞错了吧。
他没发现,他怀里的祝英淮也在刚刚系统出声的那瞬间愣住了。
【数据为证,男主对宿主的爱意值已达到100%】
阮镇的心情蒙上了更浓的一层愁雾,他将怀里的祝英淮搂得更紧,生怕一撒手祝英淮就没了。
阮镇不想走。
但他又清楚地明白,他只是个过客,可以驻足,不可流连。
“心之所向,一往无前。”
他在这场征途的伊始,就不争气地丢失了自己的心,那该如何一往无前呢?
陷在纠结愁绪里的阮镇没注意到,祝英淮的眼睛忽然泛出大朵的红雾。他眼底燃烧着的那片殷红,愈烧愈旺,直至将他黑黢黢的眼眸完全烧至黯淡,直至大块大块的红色在他脸上肆虐。
一些冰冷幽暗的记忆自祝英淮的心底复苏。
无数透明的细丝争先恐后地从祝英淮瘦弱的身躯里涌出来,温柔又强势地缠上阮镇。他嘶哑着声音,用冰凉的手遮住阮镇的双眼,无声地倾诉,鬼魅般可怖。
“留下来……”
“留下来,为我造一场,沉醉不醒的美梦。”
【哔——系统遭遇未知病毒攻击!】
【哔——系统全面瘫痪,即将进入休眠状态!】
【哔——宿主登出世界失败!】
阮镇脑海里滋滋的电流声越来越微弱,很快又归于寂静。
系统就这样走了?
阮镇必须承认,自己其实是庆幸的,他并不是一个尽职的任务员。他的私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祝英淮。
“阿镇……”祝英淮低低地唤着他的名字。
“嗯?”阮镇耐心地回应他。
湿漉柔软的触感在阮镇颈侧游移,骤然一阵刺痛,祝英淮坚硬冰冷的牙齿咬住了阮镇的脖子,温热的血珠急莽地往外钻,那些缠着阮镇的透明细丝很快就被这诱人的甜味吸引,猛然向阮镇的伤口蹿去,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完全没入了阮镇的体内。
祝英淮感受着“造梦”的触角随着他的意念在阮镇的四肢百骸游走,未曾遗落任何一个角落,方抿了个满意的笑。
呐,你再也走不掉了,你是我的。
而我,是一只丑陋的怪物。
雌雄同体,以人类的恶意为食,我没有形态,我无处不在。
我触角所到之处,皆是我的梦域。
我沉湎毁灭,贪看丑恶,在梦中摧毁人类渴望的一切的美好。
我叫他们痛哭、惊叫、沉沦,我命他们反目成仇、自相残杀,用无尽的绝望取悦于我,我因此遭受反噬。
我被困于自己最擅长的“造梦”,噩梦里我是阴郁凶戾的疯狗,美梦里我是温柔怯懦的傻子。
我的敌人们自以为高明,以为用苦痛折磨我,再以温柔款待我,我就会深陷。
以为噩梦紧锁着美梦就万无一失。
我嘲笑他们的愚蠢和可笑。
可我未曾料到,你是姗姗来迟的最后一场梦。
他们诅咒我——我所摧毁的一切必将摧毁我。
人类赢了。
因为你赢了,阮镇。
你首战告捷,可你只能留下来陪着我这个怪物。
你别无选择,正如我在你的爱里无处可逃。
“怂怂?”
阮镇不自在地动了动胳膊,未知的东西涌入他的体内,带起一阵毛骨悚然的惊悚感。他握住了祝英淮的手腕,触感冰冷又细腻。
“怂怂,发生了什么?”
祝英淮的手动了动,灰败褪色的景色又忽地明艳起来,他脸上的红斑如活物一般疯狂扭动,而后迅速遁入祝英淮的眸中。
祝英淮眨了眨眼,恢复了黑色的瞳色,与此同时,他移开了挡住阮镇双眼的手。
“没什么,你恢复记忆了?”
“嗯。”
阮镇仔细观察了下祝英淮,发现他的悲伤和绝望已收敛了大半,只有肿着眼皮暴露了他方才的心情。
难道咬他一下就能让祝英淮的心情好转?
阮镇不解地摸了摸自己颈侧的伤口,手指上没沾上鲜血。
“怂怂,我脖子上出血了吗?”
他印象里是出血了的,他的记忆还遗留着东西进入伤口的诡异感觉。
祝英淮皱着眉也摸了摸他颈侧,然后困惑地看着他,“没有吧?”
“没有什么伤口,怎么会出血呢?”祝英淮盯着阮镇的眼睛慢吞吞地道,他用手背探了探阮镇的额头,“阿镇,你没事吧?”
阮镇恍惚了下,难道是他记错了?
也许吧。
祝英淮一向是很乖的,哪怕他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却不敢咬着不放,他也根本不会因为这件事和阮镇闹别扭。
阮镇到底心底对他有愧,又因为阮遥情绪的不确定性,他们很快就搬到了祝英淮的家。
彼时空空荡荡的小隔间,现在被大块大块的柔软色彩填充,暖灰、温绿、凉黄……
还有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的阮镇。
“阿镇,”祝英淮伏在书桌上写数学卷子,只不过有些心不在焉,“自行车锁了吗?”
阮镇嗯了声,没抬头,手中操作熟练,成功在游戏中击败对方。
“好像要下雪了。”
祝英淮仰头,眯着眼看阳光破开清晨的浓雾,日光点缀在他的窗沿上,熠熠生辉,好看得紧。
阮镇闻言,抽空看了眼窗外,温城四季如春,极少下雪,要真下了,是难得的美景。
祝英淮看着阮镇,不自觉地扬起嘴角,低头写卷子。
他得抓紧些,他有两份卷子要做,阮镇的那份,字迹要不同,错的细节要不同,连结题思路也不能相似。
老赵不喜欢他,也不喜欢阮镇,大概老赵觉得他俩天天腻一块,很惹人厌,所以老挑他们的刺。
“我们的花浇水了吗?”
祝英淮这是在没话找话尬聊,阮镇退出游戏爬起来,弹了他脑门一下,“你还写不写了?”
“下雪了。”
祝英淮兴奋地看着窗外,米粒般的碎雪纷纷扬扬,他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阮镇,忽然展开大大的笑容。
“下雪了!”
他攥着阮镇的手往天底下钻,脚步雀跃急切,笑声清越。
“下雪啦!阿镇下雪啦!”
他下楼的声音太大,惊动了正靠着小憩的老太太。
老太太在躺椅上翻了个身,不满地小声斥骂:“没爹没妈的孩子就是没教养!”
阮镇在祝英淮不小心将老太太身上的毯子扯掉的时候,就已经机智地捂住了祝英淮的耳朵。
阮镇半拖半抱地把他带出去,祝英淮偏头,视线好奇地往老太太那里探,“她刚说什么?”
祝英淮睫毛很翘,眼眸很深,堆着婴儿肥的脸上尽是困惑,他这样看着阮镇,无端地透着稚气。
阮镇毫无情调,伸手用力捏住他的鼻尖,把他捏得鼻尖通红,小声喊痛。
阮镇非但不收敛,还要笑他。
“你好蠢啊!”
阮镇笑得可畅快,祝英淮气不过来追他,他就一溜烟地跑掉。
“她刚才说什么啊!”
“她说!你这小孩,怎么这么调皮!”
压根无心写作业疯玩的祝英淮被阮镇拉去训练。
祝英淮打架全靠架势,一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架势。
至于招数,那就不用提了,祝英淮没这种东西。
阮镇怕他吃亏,监督他一天锻炼两小时,祝英淮自觉得可怕,阮镇不喊停,他六七个小时也能练下去。
阮镇监督他,是为了盯着他,不让他多练、过劳。
“手应该这样。”阮镇皱眉,打断祝英淮,牵着他的手比划了一遍,“懂了?”
祝英淮第二次出招,角度仍然不对,招数仍然狠辣。
“怂怂,脑子里想一遍再来。”
阮镇捏住他的手腕,那里的皮肤很细滑,祝英淮被阮镇养成了个小胖子。小肚子摸起来软趴趴的,很舒服,现在恰巧是初冬,阮镇喜欢窝在被子里抱着祝英淮取暖。
手掌微微用力,被揉肚子的祝英淮就痒痒得直发笑。笑到腮帮子都疼了,还得阮镇给揉揉。
祝英淮长肉,脸上是重灾区,他的脸蛋肉多到一戳一个坑,阮镇喜欢戳。
还喜欢上嘴啃。
可怜祝怂怂每天顶着牙印去上学,好在别人也不在意他,只他自己羞罢了。
很怕羞的祝怂怂把减肥计划搁置了,他觉得肉嘟嘟的脸,挺好。
阮镇喜欢。
阮镇不仅喜欢“欺负”祝英淮,还喜欢领着祝英淮出去撒野。他把这称之为游戏,他指定一个人,往往是曾经欺负过祝英淮的人。
他斜靠在墙壁动嘴皮子指导,祝英淮叠起袖子下场干架。
祝英淮不听话,下手重,阮镇得费心盯着,免得他把人打出个好歹来。阮镇心里有一把秤,谁揍过祝英淮,下手重不重,揍过几次……他都门儿清。
用阮镇自己的话说,就是,出来混不要还的吗?
祝英淮在一次次的“游戏”中,把他受到过的委屈都还了回去。
倘若祝英淮打赢了,就仰着一张白白净净的脸等着阮镇用白帕子给他擦汗。他跟在阮镇身边久了,也染了阮镇的怪毛病,见不得脏,尤其是打架之后。
祝英淮打了这么多次架,只动过一次怒。
他的袖口被对方的血染脏了,阮镇一没注意,祝英淮已经废了对方一条腿。
“怂怂!”
他玩得再疯再野,阮镇喊一声,他就收敛。
他还会装乖。
阮镇看着跑回自己身边的祝英淮,问:“你刚做什么?”
“他弄脏了我的衣服。”祝英淮举着被血染红的袖口向阮镇告状,他自己还委屈上了。
他不可以弄脏我衣服的,他难道不知道,我脏兮兮的,阿镇会生气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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