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小白做文员

    
    “怎么在这里睡了。”林可染上前打算将萧小白叫醒，让她回去睡，吴姐拉住她。
    “她给家里打过电话了，说是怕你一个人在这熬夜不放心。”吴姐轻声道。
    今天第一天入院，为了消炎祛毒止痛，要输液一直到天亮，萧小白不肯回去，执意要在这里帮忙照看，吴姐又是感动又是意外。
    萧萧平时不多话，从不在公司吃饭，去倒个水都会跟所有工人保持距离。一开始她觉得萧萧没准跟蒋可还有前面几个文员一样，干不多长时间就会走了，所以压根没想在萧萧身上多下功夫。
    培养同事感情什么的，也得这个人愿意留下不是？没想到紧急关头萧萧表现出惊人的勇气，跟在林可染后面冲进了浓烟滚滚的车间帮了她，做事细心且热心，出人意料。
    只是萧小白太累了，跟她说着话，眼睛盯着输液瓶，看着看着就倚着墙睡着了。一瓶水挂完，还是吴姐自己按了铃叫护士过来换的药水。
    “估计她就没照顾过人吧！”林可染想起萧小白扫的像鬼画符一样的地，再看看萧小白半歪着头睡得香甜，哭笑不得。
    “她下午化验了半天，又在医院里跑上跑下了半天。”吴姐是一直看在眼里的。
    其实萧小白睡不睡对她影响不大，腿肚和脚踝的伤处钻心的疼，那些灼伤的地方不仅面积大，还深，就算输液抹药一时也难以遏制，疼得根本睡不着，完全没必要再耗人帮她看输液瓶。
    “你也去睡。我可以自己盯着药水。”吴姐知道林可染这几天更累，忙着公司不说，又忙着在外面招聘，劝林可染去休息。
    “你伤成这样，我怎么能睡着。”林可染低着头给吴姐抹药，动作再轻，擦到伤口上时吴姐也疼的哆嗦了一下。林可染看着吴姐手死死抓住床单，抓得青筋都冒了出来。
    “你又不是没经历过。只是我这次伤得面积大一点罢了，及时冲洗了，也不算严重。这个挺管用的，不用担心。”吴姐松了床单，拉了拉林可染的袖子，林可染低着头不再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
    当初林可染选择这个行业时，吴姐也曾怀疑过。不相信养尊处优的二小姐能吃得了这个苦。可是看到林可染一个设备一个设备的慢慢添置；跟着装设备的师傅整日蹲在车间里研究怎么把产量提得更高；看她在人手不够的时候纤细修长的手指握着锹把往炉子里铲煤，把手上都磨出了厚厚的茧……她就知道林可染是真的，真的下定了决心。
    开弓没有回头箭。在林可染的人生信条上，没有退缩，也没有避让，只有怎么把事情干得更好。林可染身上也被灼伤过，那是刚开始设备投产的时候，因为操作不熟练，设备炸的时候不懂防护。
    “这个抹上去，可以好得快一些。”是真的有效，林可染亲身试验过，所以也有信心，只是复原的过程也是常人难以忍受的。
    她总是记不住自己也被伤过。为了公司发展，吃苦受累受伤她都觉得没什么，自己选择的路，她不会怨天尤人，可是看到吴姐受伤，心里终归有点愧疚。
    林可欣说她的话又泛上心头。如果可能，她当然也想走一条平坦的路，甚至想过用林可欣的法子，不战而胜，夺得公司的控制权。可是那样，她在那人面前就永远低了一头，也永远在林可欣面前难以抬头。
    她不想放弃林氏企业，也不想承了林可欣的情。可是看到吴姐受伤，她又不免要问自己，值得吗？选这么一个行业，只是为了用最少的资金赚取最大的收益，那么多的路不走，偏要走这么一条，值得吗？
    “好了，药抹好了，你去睡。”吴姐始终轻声细语，仿佛受伤的那个不是她自己，倒是林可染，“明天你还要应付专家组的考核，不好好休息，怎么有精力。别让我们这大半年的功夫白废，也别让我这痛白挨。”
    “好。那我去眯一会。”林可染早已累得头晕眼花，也知道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于是不再推辞，走到萧小白的床边。
    昏暗的灯光下，萧小白躺在租来的钢丝小床上，床不大，萧小白一个人躺上边都睡得勉强，一手撑着被子一手半撑着下巴，勉力支撑自己的姿势。
    林可染走过去将萧小白手中的被子放到床头。天热，虽然医院里有中央空调，萧小白的额头仍然沁出薄汗。她将萧小白身子轻微挪动变成仰躺，然后自己也挤在旁边躺了下来。
    萧小白今天忙碌了大半天，也确实累了，身子被挪动了一点知觉都没有，倒是在林可染躺在她身边时，将自己身子稍微挪动了下，朝林可染靠近了一些，嘴里喃喃的冒出了一句，“蒋可，别动。”
    声音极小，要不是贴得近，林可染几乎也听不清。
    原来她跟蒋可那样亲密，连睡梦中都不忘记叫对方。林可染原本已经忘了这事，这时却又被萧萧的呢喃声勾起，她目光定定的盯着萧小白蠕动的嘴唇看，像是要把那里看出一个洞来。
    萧小白不知道自己被人盯着，睡得香甜还转了个身，将脸对着墙壁，屁股对着林可染，翻身的时候身子挪动差点把林可染挤得掉下床去。
    原来这个小呆子睡觉一点也不老实。林可染不知怎么心里就有点气，伸手想掐她一把，手伸到一半却拐了弯，将萧小白半个身子圈在怀里。
    我不是想抱她，只是不这样，会摔下去。一直到临睡着前，她脑子里反复徘徊的都是这句话。
    病房里渐渐安静下去，间中可以听到不知是谁家亲属的呼噜声，靠墙那边????的声音也小了下去，吴姐探了探头，看到林可染半侧着身，半边身子挂出床外，胳膊像是半搭在萧小白的腰上，已经睡沉了。
    药水还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手腕处埋针的地方一片冰凉，连带整个胳膊都是凉的。吴姐将没有扎针的那条手臂动了一下，从裤子口袋摸出手机，点开了屏幕。
    屏幕上是一条短信，林可欣发来的。她下飞机后才看到林可染的消息，发了一个短信过来问伤情怎么样。
    还好，不严重。她当时是这样回的。
    然后一直等到现在，林可欣那边再没有发过一条短信来。
    吴姐盯着手机上林可欣的那条短信，痴痴的看。大小姐这么匆忙，想必是她那边也出了什么紧急的事，不然不会这么急的赶回去，也不会再没有时间问候她。她想打电话问问她，那边什么情况，可又怕透露了自己受伤，耽误了大小姐的事。所有的心急焦虑，只有深深埋在心里。
    大小姐，你那边好吗？
    萧萧觉得浑身热得厉害，像被一团火抱住一样。她梦见自己化身为后羿，对着天上的九个太阳一痛猛射，射到最后一个的时候那太阳从天上掉落，被她一把抓住。硕大的光轮到了掌间也不觉得多热，她握着太阳哈哈笑得忘形。
    萧萧就是在自己得意忘形的大笑里猛然惊醒的，惊醒之后觉得手中软绵绵的不知握着什么，手感还挺舒服，一边揉捏着一边在疑惑中睁眼，然后发现林可染正与自己贴颈而卧，而自己的手……她吓得将手一松猛的往后一退，头“咚”得撞到了墙上。
    林可染是被萧萧的撞击声惊醒的，身上有点异样，一时也没有觉察到，倒是注意到萧小白捂着后脑勺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
    “头撞疼了吧？往我这里靠靠再睡吧，时间还早呢。”林可染睡意正浓，迷着眼瞅了瞅病房里其他人。
    这一声撞得虽然不轻但在噪音本来就大的医院里真得算不得什么，连吴姐都没注意到，还是听林可染说话才跟了一句，“撞头了吗？床太小，睡得难受吧？要不，林总你在我病床上挤挤吧，让萧萧一个人睡。”
    “不，不睡了。”萧萧看着林可染伸过来欲帮她揉头的手满脸通红。
    夏天，天热，林可染晚上出来时穿的裙子，刚才睡觉时身子侧着，裙子的领口就有点歪斜，再加上她伸手向前，那柔软的一团就特别明显，萧萧不敢多看，视线不自觉的往下移，一移移到下面一点，惊得差点要蹦起来。
    棉质的裙子容易皱，也容易留痕，她刚才睡着的时候手握在那里不知放了多久，领口处一个手抓的印子，看着就像被□□过一样，特别明显。
    偏偏林可染还不知道，歪着头看她，追问，“时间还早，外面都还黑着，不睡觉要干嘛呢？”
    干嘛！啥也不干！萧萧心里狂叫。生怕林女王一低头看出自己曾经做了什么坏事，赶紧哆嗦着坐起身，“我要，我要去厕所。”
    “去吧！”林可染也坐了起来，发现不知何时长发也散开了，在床上找着头绳重新扎好，这才起身让萧小白下床。
    期间她两手伸到脑后绑头发，身子挺得笔直，胸前那一处纤秀挺拔便越发明显，看得萧小白差点直了眼。
    压着狂跳的心下床穿鞋，看见林女王已经走到吴姐身边查看输液瓶，萧萧几乎是撒丫子往门外跑，跑到门外贴着墙角站着直喘气，倒把刚从旁边病房出来的小护士吓了一跳。
    “吓人啊！半夜跑出来乱窜什么！”小护士娇嗔着瞪了萧萧一眼。
    “对不起，对不起。”萧萧弯腰鞠躬，深深忏悔。
    林可染检查完吴姐的伤口，一扭头发现萧小白已经不在病房，再探头出去一看，萧小白正从护士台前往外走去，“哎，屋里就有厕所啊！”林可染在后面喊。
    “我，我回家上去。”半夜三更，萧萧也不敢回得太大声，憋着一口气走得飞快，生怕林可染拉她回去。
    主要是燥的，长这么大她也没对谁那么流氓过，昨晚跟蒋可睡觉，被醉酒的女汉子又搂又抱的吃了一夜的豆腐，没成想过了一夜自己倒成了吃豆腐的人。
    吃谁的不好，吃了林女王的豆腐，要是被发现了，那还得了！思来想去这兼职看护工作实在是没脸做下去了，赶紧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