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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智光秀做作地扬起他那两道灰白的眉毛:“哎呀哎呀,居然一见面就被看穿了真名,该说不愧是您吗,在下惶恐啊!”
你都厨力放出到这地步了看不出来我眼瞎吗!
立香只得压抑住自己洪荒的吐槽之力,尽量正常地和他对话。在知己不知彼的情形下,任何漏洞都是在给敌人可乘之机,特别是现在局势极其不利于己方,立香首先能想到的只有拖延时间。尽可能地拖,问出敌方哪怕一点点意图或者目的,争取援军赶来的时间,都是为扳回局势做的努力。
立香让伯爵放自己从背上下来,在他的搀扶下勉强站稳,可气势丝毫不输对面站得笔直的明智光秀。这位御主拿出常人难及的勇气和胆量,无论敌人意图为何,也绝不会后退一步。
“免去场面话吧。”伯爵一向和这种假装文质彬彬的混蛋处不来,不给面子地戳穿,“你想做的事情,你的目的,我们都一清二楚了。”
立香震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喂!
“您都知道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明智光秀很是意外,失控的笑声就传遍了整个通道,“您,您实在太让我惊喜了,要把您杀掉真是可惜至极啊!”
过了一会他好不容易停下笑声,揩去眼角的泪,胸膛还在因激动大幅起伏。立香面无表情地盯着失心疯一般的他,做足了高深莫测的模样,实则内心慌得一笔,就怕他笑完说“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不交代了”立即开打,那就得不偿失了嗷嗷嗷嗷!
还好,每个反派基本都乐于分享自己的犯罪心里路程,立香没押错。明智光秀褪去笑意,目光像要化成手臂扼住立香的脖颈,让立香窒息而死。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小御主,要是害怕就别紧绷自己的神经,在下并不是什么恶魔,在下只是一个求而不得的可怜人啊。”
“在下的理想、抱负、愿望,您肯定是不会也不想理解的……但没关系,我不需要您的理解,我只需要您的配合就足够了。”
“毕竟您没有经历过如同我那般漫长无望的等待,那是一种终日踩在刀刃上,身逢悬崖边的痛楚,是只有身处下位者的在下才能体会到的……啊啊,您可是御主,我说这些您也只会感觉厌烦吧?”
立香赶紧捧场:“不不不,完全不烦,您接着说。”最好把幕后主使一并供出来。
然而对方看穿了立香的目的,他发出嗬嗬地怪笑,招招手,石偶们得了命令一同活过来,步步紧逼二人。
“正如召唤我的那个人所说,我需要的是圣杯,而不是等待,因为主君是等不来的。”
他似乎很是苦恼地摁着自己的太阳穴,手掌下的脸却沉浸狂热之中,“所以,御主阁下,就请您助我一臂之力,成为这召唤圣杯的材料吧!”
不,我怀疑你脑子这里有问题,都5022年了还有个头的圣杯战争啊!你一定是被人骗了哇!
石偶制服住了立香和伯爵,蛮横的力量根本让人动惮不得,立香还不放弃:“明智光秀,你被骗了,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可能存在圣杯!”
可对方不吃这一套,他指挥着石偶把二人带到反应炉前,自己则坐在了仪器台边开始操作,双手翻飞还不忘回几句:“无论存在与否,只要杀掉你就可以获得答案了!没有圣杯,我也能获得完美的容器——对!前身为迦勒底御主的最佳容器!”
立香伸腰蹬腿,急得上火,眼看马上要被丢进炉子了,脑内还在玩命搜刮拖时间的方法。伯爵则反常地一言不发,也不挣扎,立香听不见他在低声数数:
“……三,二,一!”
轰——! ! !
空间内的所有动作都因这声巨响而停滞,立香抬起头,看到了可以说是神兵天降的一幕:吉尔伽美什带着一众付丧神,自头顶以上被轰出的巨大洞窟一跃而下,盔甲间红色的绸缎像是胜利的旗帜,飞扬的金发折射着太阳的光辉,来源于王的宣告是前所未有的动听:
“为王的出征颤抖吧,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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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香真实宕机,坚信付丧神们会来救自己,但没想过王也来了啊!谁把他放出来的!
但实话实说,立香……还是蛮感动的。还以为傲娇的王将要一个月不出面了,这才不到半天他就主动来救自己了啊!
王察觉到立香灼灼的注视,出于不可名状的心理把头一偏,不给立香膜拜他的尊容。
……好嘛,还得哄。
大敌当前,私人恩怨放一边,王带领的付丧神一行和明智光秀对峙,他全然没把明智光秀放在眼里,只当他是一条麻烦的虫子:“放了他们,本王兴许还会给你逃跑的机会。”
“逃跑?呵呵,在下为何要逃跑?”明智光秀无所畏惧,“在下决定要复活主君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败退的可能!”
“一条臭虫也会说出这等笑话,可惜了,本王如今没兴致发笑。”王对于明智光秀的狂妄不以为然,上前走向立香的方向,巨大的魔偶对他仿若无物。属于王的高傲让他注定不解明智光秀的痛苦,因此他全无怜悯地勾起嘴角:
“本王以往和某人说过这样的话,今天遇上一样愚钝的蠢货,不妨也告知于你。”
“傲慢分为两种,一种是能力过于底下,一种是志向异常远大。你和你的理想正是第一种……我喜欢高傲的对手,但说你是傲慢还侮辱了这个词,你只是愚蠢——连带着你的理想一样愚蠢。”
“愚蠢……我的理想?”
“对,蠢到无可救药。”王接着补刀,对方痛苦的表情使他极为愉悦,“亲手断送主君性命的是你,要复活主君的也是你……追求自己的欲望实乃正道,但你不会懂得愉悦的根本,自然也永远不会知足,你的理想不过痴人说梦!”
立香默默给王点赞,但王您能不能分下场合,这里不是您的大型愉悦传教现场啊!
但王的传教确实有效果。明智光秀动摇了。
那张苍白的脸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颤抖不已的双手连拉闸都无法抓住。他全身的血液像是在倒流,瞳孔变成了曝光过度的光圈,让他什么都看不清。
欲望……?不,不是这样的。他对自己说道,他有完全的理由反驳这个人。他是为了主君,是为了主君能再次降临于他的世界里,再次成为他的光,成为世界的光,这种想法怎么能跟肮脏的“欲望”二字勾上边呢?
回忆排山倒海,他是溺入水中的求助者,四处寻找那根最后的稻草。他即将走到旅程的终点,那么多岁月的苦心积虑,那么多岁月的执念,如何叫他放弃于一旦?
“喂,你这家伙,这不是很有一番本事吗?”
记忆中,那个朦胧的身影英姿飒爽,就算听说他是个丧家之犬也没有露出鄙夷的神色,而对他伸出了手——
“我正好就缺你这种人才,如何,不考虑一下仕于织田家吗?”
尽管忠臣不应仕于二主,主君还是冒着巨大的风险向足利大人请求了自己。自己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不起眼的角色,怎么承得起这番厚意?
“当然值得啦。”
那位大人面不改色地回答,他的身形不算高大,形象在光秀眼中却未有前者地伟岸。
“如果你是我,你会愿意放任宝石黯淡于碳灰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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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智光秀好半天不说话,立香非但没有放松而是更紧张了,这不是要放大招的前兆吧?
空间里的魔偶因王的到来停止不动,如同和明智光秀一起陷入了沉思,王一步一步地向立香靠近,眼看就剩下几米之遥——
“!”地面突显漩涡,吉尔伽美什极为敏锐地一跃而起,一道道诡魅的红影升腾而起。
是时间溯行军,但与立香目前所见到过的都不同,光凭气息就判断得出,实力与以往那些渣滓根本不是一个等级;不仅如此,其中还有立香没见过的刀种,它们修长的利刃像是来自地狱的镰刀。它们嘶吼着,咆哮着,不断增加着数量,转瞬就结结实实地包围了王和付丧神们。
“呵呵。”
明智光秀手掌虚拢着一团红色的气焰,毫无疑问,时间溯行军是他召唤的。立香更是惊骇了:时间溯行军居然能被从者控制吗?
明智光秀再无茫然,他摊开手掌,那股气焰爆裂四散,落地复制出更多的时间溯行军,他俨然成了这支军队的统领,动动手指就能召唤千军万马。与此同时魔偶再次动作,付丧神身后的门口涌入了大量的人偶和合成兽,一副决心要把立香一行人困死在这里的架势。
“或许您说的是对的吧。”
明智光秀笑呵呵地展开双臂,如同在为自己的军队喝彩。
“但是,愚蠢又如何?”
他变脸一般面露凶光,五官夸张地伸展,狰狞如恶鬼。
“与其精打细算浑噩致死,我宁愿为了主君愚蠢一世!!!”
他的宣言犹如一声令下,怪物大军们一涌而上,彻底将王和付丧神们淹没。立香尚处于震惊中,明智光秀就已来到了跟前,硬掰起立香的下巴与自己对视。他还是表面绅士模样,掰着立香下巴的右手却用了十足十的劲,似乎要直接把立香的下巴掰下来。
他的话语轻飘飘的,温柔得像在安慰。
“小御主,立香,不要害怕。”
他爱怜地摸摸立香的头发,透过立香看着另一个人。
“马上你就能……唔!”
“这次,我难得能和那个王达成一致呢。”
伯爵突然开口,话音未落,刚刚还制服住他的魔偶从核心向周身碎裂,他顺手一甩斗篷,这下魔偶碎了个彻底。明智光秀随即出手,但还是太慢,伯爵将?焰聚齐于双手,对准明智光秀爆发一声怒喝:
“Enfer Chateau d"If!”
针对明智光秀的局部冲击不亚于一场小型的粉末爆炸,已有防备但来不及完全避开,他被爆发的?焰撞飞,身体砸在巨大的透明仓壁上,培养液顿时从裂痕迸出。
“那个侦探说的巴顿术并不难嘛。”
顾不上立香要求换姿势,伯爵抱起御主冲回己方阵营。立香被伯爵一连续的操作惊得够呛,回过神来付丧神们已经帮伯爵突破了所有障碍,将他们的审神者牢牢护在中间。
“山姥切国广,救驾来迟,立香……”山姥切背对着立香,不让立香看到他濒临脆弱的脸,“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立香大人,属下失职,回去会认真向您请罪。”真正的压切长谷部手握利刃,此时为立香化为了战场上的狂犬,“但在那之前,请让在下为您献上胜利!”
五虎退鼻子一抽一抽的,到底没有哭鼻子,而是像个小男子汉一样和前田一期哥一起挡在主上身前。鹤丸国永没说什么,回头给立香做了个鬼脸,转头又成了纯白的夜叉。而笑面青江和大和守安定没空招呼主上,已经陷入战斗无法自拔。
“哼。”
王用乖离剑一划,削豆腐般利落地把冲上来的魔偶砍成两半。随意地一挥手,数不清的武器落雨般向人偶和合成兽们攻击,所落之处横尸遍地。还嫌战斗不够畅快淋漓,他眯起眼睛,挑衅地对想要从地上狼狈爬起的明智光秀说道:
“你还有多少能耐呢,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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