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一队:下一个嫌疑人

5.圣经(五)

    
    林漠边说边观察教父的表情。
    教父的脸上满是惊讶,随即全身开始颤抖,幅度很大,情绪激动,仿佛承受不住手上那本《圣经》的重量。
    “怎么会?”教父按了心口等情绪稍微缓和点,这才叹了口气,开始自然自语道:“……她是被主接去了,只是睡个长觉,她在等着上帝唤醒她的一天……愿主保佑她……”
    林漠和乔离听着神父絮絮念念出一大串词,两人互相看一眼,并没打断他。毕竟宗教在信徒眼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他们不相信这些可以,但要尊重别人的信仰。
    等神父念完一系列悼念词之类后,林漠才开口:“请配合警方调查,能告诉我们关于她的事吗?”
    神父看了他俩一眼,满脸悲伤:“行。坐下说吧,两位警官。”
    兴昌中学。
    叶念念和司世堂走在校园内,两人穿着便服,俊男美女的搭配倒是引来不少学生的注目,司世堂路过一群女高中生时还特意骚包地吹了声口哨,抛个媚眼,顿时引起一片不小的议论声。
    “你收敛一点!我们是来办案的!”叶念念扯着他耳朵,压近低声道,“禽兽!连未成年也不放过!”说完便甩下他大步走先去了教学楼,自然也没发现身后司世堂耳边和脖子都红成一片。
    刘婷这几天请假自然不在学校,两人挑个她不在学校的点跑去问话,还穿着便服,也算是对未成年人的一种保护。
    两人先找班主任了解一下情况,只得到刘婷平时在学校不爱说话,但是个好学生,很听话规矩,也不闯祸。成绩中等偏上,所以各科老师也对她印象不深。
    当然这种信息对破案没多大帮助,两人协商后决定从刘婷周围同学入手。
    “同学,你知道班里谁和刘平玩得好吗?”叶念念对一个留着短发,看起来比较外向的女生问道。
    那女生指了指倒数第二排靠窗户的位置。那里坐着一个女生,微胖,扎着马尾,脸上有点雀斑。
    叶念念让司世堂留在外面,自己走到女生旁边,因为刘婷年纪不大,暂时嫌疑不大,万一这一来二去的调查对刘婷今后的生活产生影响怎么办?于是叶念念隐瞒身份:“同学,我是刘婷的姐姐,我想向你来问点事。”
    女生微微侧目,又朝叶念念小腹看了一眼,见平坦如地,并无隆起,便疑惑防备道:“你是小婷的姐姐?我是听她说过有个姐姐,但不是说快生了吗?”
    “哦。流产了。”叶念念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女生瞪大双眼,先是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随即安慰道,“你……还好吗?没事吧!”
    “没事。”叶念念强行装出一副悲伤和遗憾的样子,倒真想一位刚失去孩子的母亲。
    那女生见自己提起别人的伤心事,便想转移话题:“不过说起小平,最近是不太正常……”
    “能具体说说吗?”叶念念见这招有效果,心里欢喜,但也不好表现出来以免露馅,只继续在原来的表情上加上焦急。
    那女生见她一副焦急之状,心想着自己已提及别人伤心事便极力想去弥补,此刻便将自己所知道的迫不及待地全盘托出:“其实她平时也比较安静,但是一般的集体活动都会参加,我也算是她在班上最好的朋友了,但最近她都算不上安静了,简直就是沉默加敏感,和我也不说话了,我还一直反省自己哪里做错了……”女生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还带了一些委屈。
    “她最近具体在哪方面表现得不正常?”叶念念见刘婷身上确实有疑点,语气突然变得凌厉。
    那女生虽注意她语气上的变化但也没疑心过她的身份,只当是亲人间的关心:“以前她说话都是笑着的,现在也不大笑了,脸色也不好,也不知是不是没休息好,这阵子找她去玩都被拒绝了,上课下课都低着头,只对着本子在上面涂涂画画的。”
    “什么本子?”
    “我也没看清楚……应该是素描本之类的吧!”
    上课铃突然响了。
    “这样啊!谢谢你啊同学,我回去以后会开导她的。你好好上课吧!”叶念念道谢后就从教室后门出去了,向旁边走廊望去,司世堂站在那里,微低着头,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没有半点平时风流多情的之态。
    她突然就想起高中时,他也是带着这个表情站在教室走廊上等她下课。也不怎么的,她像高中放学那样喊了他一句:“阿四!回去啦!”
    晚上,专案组二楼的灯还亮着。
    里面的一群人正在开会。
    林漠先开头:“我和乔医生去了教堂,死者生前确实信耶稣,而且与神父关系看起来还不错,他说王凤霞嗓子不错,于是平时做礼拜都让她做领唱。不过她和其他人的关系都一般,没有特别好的。”
    乔离听旁边听着,一语不发。
    “我们去了刘婷学校一趟,从她班主任那里得到,刘婷平时就是个乖学生,安静听话,成绩也正常,总之各科老师对她评价一致。不过她同学倒是看出她最近不太对劲儿,听说她最近很沉默,长时间就待在位子上对着一个类似于素描本涂涂画画的。”叶念念接着推断,“不过从她不排斥上学来看,显然不是学校发生的事。”
    高策刚准备说自己调查的结果,无意间看到乔离冲他笑了一下,有些结巴:“咋了……乔……乔……医生?”
    乔离语气笃定:“是不是查到了王凤霞有情人?”
    高策惊讶后更结巴了:“你……你怎么……知……知道?”
    “猜的。”乔离难得嘴角翘气。
    林漠见他揶揄别人,又是开玩笑又是笑的,心痒又堵,痒是被法医那微翘的猫嘴给挠的,堵是暗想自己也没做错什么,怎么这小子就单对自己拉长脸。同时他的手又蠢蠢欲动,很想使劲□□这法医的头发,当面质问他这个问题。又发现他的脸不似平时那样苍白,带着几分不正常的红,便留意几分。
    只听乔离又开口道:“还有那个教父,有很大问题。”
    林漠被一句话打断,那股痒而堵的气也跟着衰竭掉了。他僵硬道:“怎么了?”
    乔离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呛他:“怎么?你没看出来?”
    林漠冷笑,这死小子,有天非得把他拉来练一顿给个下马威!
    “他虽然说话时一直作祷告手势,但我发现他没有将十字架合在掌心中,这是基本信徒都会的祷告要求。另外基督教不以人死为悲,反而觉得这是耶稣把他带上了天堂,但是他给我的感觉不像是在祷告为人祈福,而是在帮死者忏悔。我们也没有告诉他具体死因,他为什么会觉得死者要忏悔,还有最让我起疑的一点就是——”
    “眼神。”
    开口的是林漠。众人跟看网球赛似的,那话语权就是球,目光随球而动。
    “虽然我们说出王凤霞死后他就一直悲痛,但那只不过停留在脸上,我从他的眼睛里,感受不到一点悲伤的情绪。”林漠心想自己什么变得幼稚起来,平时被别人看扁他会毫不在意,却坚决想在小法医面前扳回一局。
    “不过这都是个人感觉。从法医学的角度来看,凭感觉还是牵强了点。”乔离说。
    “尸检报告是一方面,而推断是另一方面。这世间有许多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的确尸检是一项重要的步骤,但根据结果去推断,去设想,去调查才是重要的。所以人们才说‘新刑警做事,老刑警看人’。”
    办公室弥漫着□□味,两人对站互看时倒真有商场上针锋相对的意思。
    一时无话。高策终是忍不了这样的气氛,主动提起:“听一下我查的那个死者情人吧?”
    “那人叫刘大志,也是东郊村村民,听王凤霞的邻居说,这人经常去她家,不过一般都是晚上。有次他正好撞见摸黑进门的刘大志,手上还提着吃的,看起来应该是那种关系。但我们找到刘大志后,那人说当天晚上去打麻将了,很多人都可以证明,我们找人证实后发现情况属实。而且此人身材矮小,看上去并不强壮,也没有交通工具,不符合犯罪条件。”
    忙碌了一天,结果线索串起来还是一头雾水,众人都有些乏了,但也没有人提出休息。大家要不在搜索资料,要不在分析案情。
    突然,乔离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脸色一暗,低声问:“刘婷一开始想报的是什么案?”
    叶念念:“她后来又没报,王凤霞带她回家了。”
    乔离:“结合刘婷在审讯室里说的那句‘我妈她死了也是活该’,会不会是这样,王凤霞本身也是犯罪者,和凶手是同一伙人,然后刘婷知道后决定来警局报案,但后来在母亲的苦苦哀求下心软了,便什么也不说就回家了。”
    林漠听后思考:“你这么说倒是合情合理,但一般亲人犯罪,子女首先会想到包庇而不是报案,而刘婷一直一来对死者的死亡表现冷漠,倒是可以说明一点,她是受害者。”
    “没错。她一定是收到了某种伤害后纠结很久才选择报案。”
    “你们说她究竟受到什么伤害了才想着大义灭亲?”高策问。
    “高中女生,成绩中上,也没有人际交往问题,身上也没有被家暴的痕迹,而对于母亲的劝阻后又选择不报案,可见很难开口。那就有很大可能是——”乔离突然停下来皱着眉,满脸沉重。
    “可能是什么?”高策傻块头又问。
    “性侵。”
    林漠回答了他,语气同样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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