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君若归

第四十七章:玲珑骰子安红豆

    
    容若同可栖把这些天的经历挑拣的说了,两人一说便说了一个时辰。
    “那你这忽悠人功力可是见长啊!最后那白面书生提亲成功了没?”
    可栖听的津津有味,不觉插嘴问道。
    容若笑笑道:“这我哪知道,小道长那山上冷清的呀都没个活人来。下次我去问问道长,说不准我还凑了个好姻缘。”
    可栖斟了杯茶,润了嗓子,俯首悄然道:“那小道长真有那么神?”
    容若一听,木几一拍兴奋道:“可神的嘞,我一开始还不信。易经六十四卦净让我去忽悠人了,没想到从道长嘴里一念那就成了天机。你当时是没看到,小道长把沁阳吓的是一点又不敢放肆。”
    可栖好奇又问:“那小道长掳走你是为何?”
    容若有些愤恨道:“小道长听说陌桑抓了他师父,要一命换一命。”
    可栖听后:“你完好的回来了,陌桑是换了?”
    容若摇头道:“没有,他师父没寻到,用了他师父的拂尘换的。”
    “他师父是何人?”
    “石夷子。”
    “石夷子?”可栖听后眼底一沉,眉头便皱起,垂眸想着什么。
    “怎么了?”容若见可栖神色有异,心头晃过一丝不安。
    “没什么。”可栖摇头,随后话锋一转。
    “若儿,你什么时候回临安?”
    “不知,不过也大概就这几日。”
    可栖难得的沉默了,含糊应道:“好。”
    自从听了石夷子这个名字后,可栖便开始心事重重,聊了两句就匆匆离去。
    次日,将司马熵送走,容若同陌桑带着榆香一起,便回了临安。此间好一段时间,也没见过可栖。
    刚踏进陌宅,容若便觉陌宅气氛有些异然。众人来来往往,重饰着庭院,挂着新帘。容若在廊桥上晃了一圈,忽然发现廊桥上零落一地残破的灯笼。她以前无聊养病时,挂在廊上的一盏画灯竟也同被扔在地上,踩的稀烂。
    容若忙的捡起,脸色黑了一半,甩在陌桑身上,连带着这些日子的怨气。
    怒道:“陌桑,好一个过河拆桥,利用完了便一脚踢开。我还犹疑,你为何对我如此好,原来连感情都是骗我的!”
    容若憋了已久的怒火,被陌桑换下的画灯瞬间点燃,星星的火苗风一吹便成了燎原之势。容若瞪过陌桑一眼,也不等他答,便怒而甩袖走了头也不回。
    陌桑看着容若愤怒离开的背影,定了好一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后屏退了榆香,拾起破灯笼,皱着眉唤住从旁匆忙而过的婢女茫然问道:“这是谁让换下的?”
    婢女一听忙的跪下,颤颤巍巍抬头看了一眼陌桑,不敢答话。
    “说。”陌桑终有些愠怒,沉声道。
    婢女忙磕头,细声答道:“是……是渚公子。”
    陌桑听后,眼神凛冽起来,整个人冷了半分。
    “为何?”
    “渚公子说,桑公子远游归来,要为桑公子接风洗尘。”
    陌桑眸色更深了,像是沉寂着一切的情绪,整个人笼在残阳下混沌一片,吞着余晖拓下的暗影。
    “下去吧。”
    陌桑未说什么,拿着破灯笼独自回到若水园,还未踏进园内半步,陌渚身边的婢女便守在一旁,拦下陌桑,上前行礼道:“桑公子,渚公子今晚设宴,让奴婢来提醒一下公子,不要忘了。”
    陌桑停住步子,一收身上的寒意转过身,笑着温声道:“告诉兄长,定会到。”
    转过竹林,陌桑便见榆香在门外翘首候着。见陌桑走来,忙打着灯笼迎道:“公子回来了,要用晚膳吗?”
    榆香边说边给陌桑披着衣裳。
    陌桑接过灯笼,拉紧衣裳抬手示意道:“不用,今晚有晚宴。”
    随后屏退了榆香去往书房,至始至终未曾多看一眼。
    晚宴上,秦长安也去了,陌渚坐在上位待着陌桑。
    秦长安坐在席上一动未动盯着门槛处,似要望穿秋水,带着玲珑骰子般的思念,盼着鲜衣怒马的少年郎。陌桑一袭月牙白衣,缓而转过犄角,挺立而俊冷的身姿拓在窗纸上。秦长安看着窗外的影,眼中闪过一瞬欣喜,少女顿时染上了烟火气。
    陌桑来的稍稍有些迟,立在中央朝陌渚一揖,淡而道:“舟车劳顿,稍有来迟,望兄长见谅。”
    陌渚沉着面色依在榻上,任由陌桑拱手揖礼好一会儿,又转而亲切道:“小弟请起。”
    陌桑这才直起身。
    “弟弟来的迟些,不会是怪兄长摆了这晚宴吧?”
    “不会。”
    陌渚拎起银酒壶,倒了三杯酒向前一推,随后起身走到陌桑身边。
    “自罚三杯?”
    “小弟来迟,自是领罚。”陌桑一笑,接连三杯,遮袖一饮而尽。
    陌渚也随着一笑,拍拍陌桑肩头道:“回去坐吧。”
    陌桑颔首,转身走到秦长安跟前一揖,回到座上。
    “上菜!”陌渚甩过衣袖大步走去上座,厉声命道。
    丫鬟婢女舞妓才鱼贯而入,席间顿时热闹了起来。
    “小弟,既然你我虽同父异母,但都是陌家人,是亲人,应当同属一条心。”
    秦长安垂眸夹着菜肴,时不时眼间余光飘过陌桑,陌渚的话似在耳边。
    “是。”陌桑温声应着。
    “那既然这样,这陌宅便也是我的家。昨日看正院廊上的画灯画的很是难看,太过俗气。我便命人换成了檀木雕灯。”
    陌桑一听,不禁笑了起来。
    “小弟为何而笑啊?是雕灯不好看?”
    陌桑摇头道:“兄长说的是,画灯很是难看,太过俗气。还是兄长眼光高。”
    秦长安见陌桑笑了,先是一愣,随后眼底黯淡了,怅然若失的看着陌桑和煦的笑意。
    来之前,陌桑在书房里,挑灯粘着容若扔给她的那盏破灯笼。骨架已被踩坏,立也立不起来。陌桑便重新削了些竹片,固定在断开的骨架上。由于破损严重,陌桑东贴西补着实费了不少时间,以至于赴宴便赴迟了。
    再看看灯面上画的那些小人画,着实毫无美感,让人哭笑不得。鸳鸯戏水被容若画成了胖头鹅淹水。嫦娥奔月画成了鬼怪吊树。天狗食月画成了野熊撞南墙。
    难看也难怪,俗也难怪。
    “还有件事,我要同小弟分享。”
    陌渚笑着道,端起酒杯起身走下台去。
    “下月,我便向长安提亲。”
    陌渚站在秦长安席前,敬酒一杯。陌桑也猝不及防一愣,抬眼看过秦长安。
    秦长安安坐在坐上,笑容尽失,方才眼底的怅然还未散去,现今又多了一抹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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