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息怒!

01 天降老爹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哎!古人的情歌似乎特别少,来来回回就这几首,刚开始听着新鲜还觉得尚可入耳,可多听了几回吧,委实太磨耳朵了。我正坐在一千五百年前的西湖中央的亭子里赏景,特意带了酥心斋的点心,西湖上好的龙井,冬日里收集好的雪水来到这里赏景喝茶吃点心。难得今日我想偶尔附庸风雅一番,却才执起小茶盏轻抿一口,就被这女子的歌声呛了一口,看在摆在面前的酥心斋点心很贵的份儿上,我硬是忍住没笑喷。
    “师妹,同为女子的你,怎么能笑得出来?”对面像谪仙一般的师兄瞧见我忍不住要笑喷的表情,轻责道。
    我仍是没忍住大笑了出来,我笑了一会儿,强收了收笑,回道:“这姑娘不适合唱歌,倒适合防狼!我要是她心仪的那郎君,准得躲得远远的。”说完,我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芯儿!”
    听见师兄陡然转冷的声音,我立马止住了笑,捂着嘴不敢笑出声来。师兄每次都是这样,我一没淑女仪态,他就如此表情,冷着一张脸,比师父还严肃。他是个真正的君子,半点非君子之风,他都极其不屑,这是独属于建安七子的风骨。
    ‘芯儿’是我的乳名,其实我叫颜含梅,师父最喜欢唤我‘芯儿’这个名字。原本叫‘心儿’,但我觉得太肉麻受不了,硬是改成了芯儿,一开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叫我‘心儿’,后来问师父,师父说因为我是他的心,他的肝,他的宝贝甜蜜饯儿!额!噗呲…当时我正在喝茶,正好一口茶十分漂亮且均匀的喷在了师父他老人家的……脸上。天呐~这…这……
    “啊…师父,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自己突然不受控制的举动感到很羞愧,从小就是师父在照顾我,可以说是师父抚养了我。我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就连穿的衣、吃的饭都是师父给的,现在我还喷了人家一脸的口水,天呐,这种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事可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而师父跟没事人儿似的,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茶水,说自己热得很,我这口茶水正好帮他消消暑。我当时听了也是一头的黑线,不过一下就想明白了,既然师父都不介意,我又何必愧疚呢。就当浇了一棵花。不过,喷水能像我这样喷得如此均匀的人可不多,我在心里由衷地佩服了自己一把。
    哎,这就是我师父,从来都不会说我半分,就算犯了错,也只是轻责一句淘气或调皮!反观眼前的这位师兄白逸弦,对我从来除了严苛就是严苛,就连师父都拿他没辙。他呢,自小聪明伶俐,智商情商都远胜于常人,心智也是成熟的令人咂舌。他4岁习武,5岁便能吟诗作赋,12岁随着师父一起剿灭了天下第一魔教鬼王宫,从此名扬天下。那年我正好4岁,缠着师父一起去看了那场热闹,那个时候,白逸弦师兄的智谋和武艺就如江湖上的武林高手那般了,这让我这个从21世纪穿越过来的现代女性都不得不叹服。
    “芯儿!”
    啊?我抬起迷茫的双眼,师兄怎么突然这么大声喊我,这还有违他平日里的儒雅之风。
    “在想什么?我喊了这么多遍都拉不回你的魂?”
    “没什么!师兄,你方才说什么?”我无意回答他的话,索性执起茶盏细细品尝这上好的龙井。我可不想让他误以为我钦慕他。
    师兄皱了皱眉,重复了一下他刚才的话:“你既然嫌弃人家唱的情歌难听,那你即兴唱一曲如何?”
    听他这话,我顿时觉得无语,难道他也觉得那姑娘唱得甚是难听,想让我调节调节心情?
    见我没接话,也没动,挑了挑眉,问:“怎么?你对自己没信心?还是没勇气唱?”
    我犯了一个白眼,没信心和没勇气不是一个意思嘛!
    “师兄多心了。我只是在想词,你不说即兴唱嘛!那就即兴唱呗!我才不会被你小瞧了去!”哼~就不唱一首情歌嘛,谁不会啊,你说我没勇气唱个,那我就唱一首《勇气》,看你下回还敢小瞧我!
    我起身坐到古琴前,试了试音,琴声起,歌声绕,不管是前世在ktv唱歌,还是到了这里随时随地放声高歌,我的歌喉从来都是堪比专业歌手的。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而去……
    为了配合古琴,我略微改动了一些音律和调子,保留了让这首歌轻快的旋律和淡淡的忧伤,添加了些古代的婉转哀愁。
    一曲终了,我看向师兄,只见他仍是一惯云淡风轻的表情,我在心里哼了一声,顺便把他数落了一顿。臭小白,我整首歌都唱完了还那副表情,这么动听的歌声都不懂得欣赏,真是白费我唱得这么卖力!
    我没好气地走过去坐在师兄对面,执起茶盏轻饮了一杯,却瞥见师兄仍然保持着那副淡然的表情,心下郁闷,莫非他还没从歌声中回过神来?可他从来都是欣赏不来我的歌喉的呀,奇怪!
    “看够了吗?”正当我研究得兴致盎然的时候,师兄突然开口了。
    吓得我身子一抖,理所应当地回答:“没有。师兄昨夜是没休息好吗?脸色这么差?”
    对,我就是故意的,他略带怒火地看着我,我浅笑盈盈地看着他。对的,我就是在挑衅他,他名义上是我师兄,平日里却对我比师父还严格,好像他才是我的师父一样。
    “郎君!”我和师兄斗法正酣,不想却被一女子声音打扰,那声音好耳熟啊,不会又是师兄的哪位桃花粉吧?我在心里肺腑,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转过头去,原来是刚才在湖上唱情歌的女子。只见她已经下了船,正提步走进亭子里来。师兄啊师兄,你说说你,你什么时候才不走桃花运啊?
    “方才奴家将心事唱与郎君听,原以为只是奴家的一厢情愿,没想到郎君竟也对奴家有意,且是如此情深。”
    什么?她…她…她不是来找师兄的吗?怎么……好像是来找我的?
    古代的女子可真开放,她即直接过来表明爱慕之意,又羞嗒嗒的脸红着满怀期待。哎!我亦不过是个穿着男装的女子,同为女子的她竟然不知?
    我吃惊到无法言语,求助性地看着师兄,眼巴巴地望着他,努力做出委屈可怜的样子。可师兄不理会,还一副要看好戏的神情。
    “是你要我唱情歌的,这件事你来负责。”我压低声音不容反驳地说,口气里,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威胁。
    “平日里这种事我应付得太多,累了!”
    报复,他绝对是在报复我平时总看戏不帮他,我眼里正冒着火星子直盯盯地看着他,他却丝毫不受影响,淡定自若地喝着茶。
    “郎君!”
    那姑娘还在我身后一步之遥外的距离喊我,声音温柔又带着些许委屈。
    “你也是该受受这艳遇之苦了,看你日后还敢不敢袖手旁观。”
    小肚鸡肠!我动唇不动声地低低责骂道,随即站起身走向那姑娘。我走到那姑娘面前正要说话,师兄却故意咳嗽了一声,手中把玩着我的玉笛。我心里大惊,我的玉笛,怎么……怎么在他手上?我随即低头看了看腰间,果真空空如也。可恶!原本心中计较也不得不放弃,只能愤怒地瞪了他。
    “既然郎君愿与奴家同相随,奴家岂能让郎君背负那些流言蜚语,奴家今后就是郎君的的人,愿一生追随郎君,天涯海角不离不弃。”
    眼前的美人姿色一般,脸皮还忒厚,她的娇柔美态,胭脂香味已经告诉了她是什么人,那颗怜香惜玉的心在她面前怎么也使不出来了。
    我灿灿一笑,说道:“姑娘对在下的情意,在下甚是感动,”看着她双眼因我这句话忽然焕发着亮晶晶的神采,我虽不忍心,但还是实话实说,“可我与姑娘是一样的,故而不能与姑娘结下这百年之好。方才我唱曲,只因为姑娘的曲子太俗,歌声一点儿都不动听,所以才没忍住高歌一曲的。”
    真相总是残忍的,但谎言就像一张网,网住别人的同时,也会网住自己。
    结果就是,那姑娘痛哭掩面而逃了,而师兄就像看杀人凶手似的看着我。虽然,他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但是他的眼神早已告诉了我,他对此事的看法和态度。
    “芯儿,别发呆了,咱们该走了。”
    “哦!”
    待我收好茶具点心等东西后,慢吞吞地站起来时,师兄早已不见了人影。不过我倒不担心,过一会儿它自会出现在我面前。
    话说,我是师父最宠爱的徒弟,再怎么着也不会沦落到要扮做书童闯荡江湖吧!可事实就是这样,我又能怎么办呢?!我也很无奈,很不想这样的嘛!我想下山闯荡江湖,可又打不过师父,别说师父了,我连师兄那一关都过不了,无奈,我只好在师父的默许下扮成师兄的书童,在师兄的监督下闯汤江湖咯。下山这一个月以来,我一路上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用暴力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挥拳头,要用银子才能解决的问题,我就只能破财免灾散尽钱财。我坚持每天至少做一件好事,反正不管发生什么,都有师兄帮忙解决,有个帮手不用,那我岂不是太笨了?!
    果不其然,才片刻工夫,师兄就闪身站立在我面前,沉声说:“走吧,磨磨唧唧!慢死了!”
    “那你下回走的时候记得把东西都收拾好带走,这样你就不必回来寻我啦!”我撇了撇嘴,反驳道。
    “谁让你带这些的?”
    我白了他一眼,那你别吃别喝呀!随之也一跃上了马,策马追上走在前面的师兄。
    近黄昏时分,我随着师兄到了颜府。
    颜府?跟我一个姓,也姓颜。这大概又是师兄的哪位友人或者哪位同门师兄弟的家中吧!
    颜府的人对我们甚是热情,颜老夫人亲自出府门来迎接我们,身旁身后一大片丫鬟婆子拥簇而出。
    “师兄,他们是你什么人啊?特别是那位老太太,她看着你眼眶都湿了。”我疑惑地问。
    “她是你祖母。”
    什么?我吃惊地看着他,不可置信。祖母?奶奶?奶奶的,这哪跟哪儿啊?
    “师兄你搞错了吧!”我不是孤儿吗?哪来的奶奶呀?!我感觉事情不妙,实在是太不妙了,我还是溜之大吉吧!
    “含梅,”我转身正要走,老太太已经到了我身后,拉着我的手,亲切叫道。我震惊地看了看老太太,心中甚是不解,她怎么知道我叫含梅?
    “含梅,我是祖母啊,”什么?我的祖母?怎么回事儿?我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师兄,他轻轻点头,我瞬间明白过来,用看叛徒一样的眼神瞪着他。他却什么表情都没有,从容淡定。我恨恨地剜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我的含梅都长这么大啦,真好,真好!”
    看着眼前这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太亲昵地拉着我的手,抚着我的脸,泪眼婆娑的看着我欣慰地笑。我鼻头一酸,不知为何落下了一滴泪,刚巧一低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祖母?那我父亲母亲呢?怎么不见他们?”是因为重男轻女不待见我吗?但这个时代,也没到重男轻女很严重的地步吖!
    “你父亲在建康尚书台任职,公务繁忙脱不开身回来,你母亲……”说到此,老太太刚收住的泪又涌了出来,我奇怪地看着她,她哭了一会儿才说:“你母亲早在生你的时候就难产去了,不然我们也不忍心送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养病。”
    养病?我得了什么病?我又看向师兄,希望他给我答案。可惜啊,人家正盯着院门口那株琼花怔怔出神呢。我在心里腹诽,都是谎言,养病需要十四年吗?这十四年还没派人来看过我,骗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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