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下,整个大厅一片哗然,他们没想到一个坐在大厅,左拥右抱姿色平庸的姑娘的我竟出手这么阔绰。我是懒得理会这些人,能用钱打发就用钱打发吧。只是,谁也没想到,在那男人转身的一瞬间,那片金叶子又回到了我的手上。得了美人又想要金子,想得可真美。
“这位爷,方才多有怠慢,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多多海涵吖!”
刚打发一个争风吃醋的,现在又来了个老妖婆刘老鸨。哎,我这是在等着看别人笑话,还是来让别人看笑话的吖?
我晃荡着手里的金叶子,说:“刘妈妈,给我找一个能俯瞰这个大厅的位子,另外,我只想一个人呆着,可不想再来个争姑娘的色鬼,小爷我再多的金叶子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我知道,刘老鸨那双眼睛可一直没离开过我手里的那片金叶子呢。
有钱能使鬼推磨,金叶子果然好使,刘老鸨给我找了一个俯瞰大厅的绝佳位子,可以全方位监视,绝无遗漏。可是,直到我等到丑时过了,白逸弦还没来,我只好便悻悻然地离开了春风楼。原来他知我比我知他知我更深,哎,真困,真累啊!其实我在春风苑的时候就特别困,几次差点睡了过去,我都是强撑着不敢睡着,我害怕载在刘老鸨手里了,还有花魁房间里那个公子哥,万一被人发现了他,那我可不就惨了吗?我使的五铢钱和金叶子都是他的,这一人赃并获,我就没法逃脱了。
出了春风苑,走过了花楼柳巷,我拐进一个窄小的胡同,把身上的衣袍顺手扔进了别人家的猪圈里。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了颜府,一眼我就看到了坐在石阶上的?E琴,她两手环着双膝,磕在膝盖上睡着了。我想转身走去院墙翻墙回屋睡觉。可又担心她早上被开门的家丁赶走。我叹了声气,走过去坐在她旁边,刚坐下不到两秒钟,我也睡着了。看来我真的是困得实在撑不住了!
直到清晨大门打开的吱吖声才惊醒我,同时也惊醒了旁边的?E琴,而我亦不知何时靠在她肩头上睡着的。
“啊?是女郎,快,快去禀告老爷公子,女郎回来了。”听到耳边响起家仆激动的声音,我揉了揉眼睛,感觉好困,头也好沉。
我被?E琴缠着起身,半睡半醒地跟着他们走进府门。
“妹妹,你发生什么事了?竟然失踪了一天一夜才回来?”我竟没想到第一个关心我的人是大哥,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哥哥。
“我好困啊,等我睡醒了再回答你。”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根本就看不到他脸上的憔悴,他因为喉咙干哑声音变得略显沧桑,我心中知晓,却再也没精力理会。
“站住,”?E琴扶着我,我走向自己居住的院落,才走出两步,真的菜两步就被颜大人的威严喝住了。我转身看向他,只见他威风凌凌地走来,因为我感受到了他周身散发出的怒火,我倒站直身子,像个青春期叛逆的青少年皮皮地看着他,很是不屑。
“去哪儿了?”
我不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却一句话也不说。哥哥见父亲真的动怒了,便扯了扯我的衣袖,轻声提醒:“妹妹,父亲问你话呢。”我斜看了他一眼,复又定定地盯着我这位父亲,仍是不说话。
就这样,他盯着我,我盯着他,我们父子俩就这么一直僵持着,一秒,两秒,三秒……
“妹妹,快给爹陪个不是,好回房歇息。”最后,是哥哥看不下去打破了这个箭弩拔张的局面。他怕父亲,不应该说十分敬重,所以他只能说我,向我使眼神。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的眼皮都快耷拉下去了。OMygod!我的真的撑不住了,便给他个面子,毕竟他都好心好意劝我两回了。于是,我就瓮声瓮气地说:“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说完我便转身就走,我刚转身,我这位父亲就怒不可遏地冲我吼道:“我说让你走了吗?”我被他的声音吓得一抖,转身想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整个神情充满了不屑和莫名其妙。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夜不归宿,回来了不但不知错,还目无尊长如此嚣张!你不要名声,我们颜家还要呢!”他怒了,站在一旁的哥哥看着发怒的父亲,亦是一脸惊愕,然后担忧地看着我。显然,他是很少看见父亲发火了。
我的困意全无,胸口涌出一团怒火,直直地瞪着这位名义上的父亲,眼中、脸上是丝毫没隐瞒的恨意。而他也正怒其中烧地瞪着我,我们父女俩就这样对视着,谁都不愿意认输。
哥哥见我们俩箭弩拔张的样子,及时担忧,赶忙走到我前面,十分焦急对父亲说:“爹,我差点忘有件非常紧急的朝政事情要向您汇报,”随即,父亲在哥哥的连哄带骗下拂袖离去了,走时哥哥转头给我递了个眼色,我自然懂的,却没给他好脸色,极是不悦地哼了声转身回院子去。此时,我最重要的是补觉,养足精神好好折腾死你们。
混沌中,我又累又渴又热,浑身好似被正在灼烧一般,感觉筋疲力竭快要脱水了一样。嘀嘀……呼!耳边突然响起汽车的鸣笛声,和车子快速行驶与空气摩擦的呼啸声,我艰难地撑开眼,才发现自己站在马路中间,身边都是来去如闪电汽车。我惊呆了,脚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不是被吓的,而是挪脚的力气都没有了。好似回到了21世纪,眼前除了来来去去的汽车,还有林立的大厦。才看了一会儿,正午的太阳就把我晒得无法再抬起眼。我只能低着头,仍由太阳毒射,任由汽车经过时发出刺耳的风声折磨我的耳朵,还有浑身好似被烤干要蒸发的感觉。越来越干,越来越干,渐渐地我便失去了知觉。
“女郎醒了吗?”隐约间我听到门外刘妈的声音。估计是老太太谴她来看我醒了没有的。
我慢慢睁开眼,眼前是熟悉古代闺阁的房间,低调奢华。
“刘妈,进来吧!”
“喏。”
随后房门发出‘吱吖’的尖叫声,刘妈推门进来,跟来她身后的是?E琴和一个侍女。
“给女郎请安!”刘妈向我施礼。
“刘妈有礼了,快起来吧。”
“喏。”
“是奶奶让你过来的?”我问。
“女郎聪慧。”
这时,?E琴拿来面巾,我擦了脸和手,递回给她。
“烦请刘妈先回去跟祖母说我这就过去,别让她等着急了。”
“喏。”许是我的体贴让这位忠心的老仆甚是满意,笑得很是欣慰,随即施礼退了出去。
我随便挽了个髻,插了支素雅的银簪,选了一套素白色的衣裳,衣裳很素净,除了是上等的雪纺料子,衣服上绣着精致的暗花,再无别的修饰。我在颜府穿的所有的衣服都是祖母在我回来之前就命人准备好的,料子上乘,做工精巧细致,华而不艳,素雅却不失大家闺秀之风范。祖母是真心实意的疼我,处处为我着想,考虑周到,我甚是感激。
走出房门我才知道现已经是夕阳西落之时了。经过长廊的时候,我遇见了父亲和哥哥,旁边还有两个俊俏的男子,有些眼熟,不知曾是在哪里见过。
“见过父亲。”
父亲没作声,我不等他开口,自己便起了身。我知道他还在为昨夜我一夜不归的事生气,但我压根没把他的生气与否放在心上,也不做声。
“芯儿醒了?你这是要去祖母的院子吗?”我正要走,哥哥却开口说话了,他是见气氛不对才出口化解的吧,毕竟还有贵客在。
芯儿?他也怎么也唤我芯儿了?我听着有些不高兴,神情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即俯身施礼告了退。
松山苑,我刚踏进院子,就看见刘妈妈在大厅门口望眼欲穿的神情,见到我那一刻,脸上的神色瞬间转为喜笑颜开,转身进了屋去给祖母禀报了。才一会儿,祖母就从大厅走了出来,我快走几步上前去给她请安。
“孙儿昨日让祖母担心了,孙儿向祖母赔罪。”
“哎哟,快起来,孩子。”她拉我起身,却没松开我的手。她的手很柔软,不粗糙,却也不细腻,手上的皮早已松弛,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谁也没法逃脱。我顺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她仍握着我的手,拉着我一边往厅里走,一边说:“担心你的人,可不止祖母啊。你父亲你兄长,还有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在担心你。”
“孙儿知错了!整天待在院子里,我都快憋出病了,就出去走了走。”我低着头,可怜巴巴地说。
“出去走走也好,透透气。但是你也不能一个人出去吖,下次出门身边带个人,也别出去太晚回来。你这一天一夜的不归家,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跟着提心吊胆的。奶奶年纪大了,经不起吓。”她表情严肃,虽是声严厉色,却是轻声责备,眼里尽是慈爱和宠溺。我很是吃这一套,以往我做错了事,师父也是这样轻声细语地责备我的。离开太华山已有两月,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面对那一一群木头疙瘩似的师兄师姐们,生活会不会太无聊,无聊到枯燥乏味?!
“呀!孩子,你怎么啦?”许是我咬唇哀伤凝神欲哭的表情吓着老太太了,她紧张兮兮地问,我摇摇头,不说话,她更是紧张了,哄着我说:“初梅,奶奶不是责怪你,奶奶是担心你。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在外面,要是遇到什么危险该怎么办吖?”
“老夫人!”正在这时,刘妈端了一碗药过来。
祖母接了过来,递到我面前:“听说你昨晚一宿都睡在门口,肯定冻坏了。来,把这碗姜茶喝了,驱驱寒。”
“姜茶这么辣,我不喝。”我撒着娇,断然拒绝。
“你不喝奶奶可生气啦!”她故意板着脸装作生气。
“奶奶…”我继续撒着娇,但这次没如我意,失败了。祖母仍板着脸把那碗姜茶往我面前送了送,我很不情愿地接过,她稍温和了一些,说:“一滴不剩!”
“啊?”我惊恐地啊了一声,她脸色立即变得十分严肃,略有生气的意思,我连忙改口:“好好好,一滴不剩,一滴不剩!”我捏着鼻子,把姜茶一口闷了下去,顿时,一股独属于生姜的辣直窜我七窍,特别是喉咙和耳膜,真真是太辣了。见我辣的不行,祖母给我为了颗早已准备好的蜜饯,甜甜的,压制不少辛辣味儿。
“你回来已有好几天了,本来按照规矩,你回来的第二天就应该操办认祖归宗仪式的,但考虑到你回家时奔波劳累,就想让你歇一歇,好好休息几天。”什么?认祖归宗还要举办仪式?古代的规矩当真很多啊,不愧是礼仪之邦。我在心里暗称,耳边仍是老太太的絮絮叨叨,“我跟你父亲商量过了,认祖归宗仪式就定在后天,颜家的叔叔伯伯们到时候也都会参加。”
“认祖归宗?”我很惊讶,怎么还有仪式?
“你在外漂泊了十几年,现在终于回家跟我相认了。你一出生就被送去了太华山,都还没来得及把你的名字写进族谱……,初梅,是祖母对不住你,是咱们颜家亏欠了你…。”老太太说着说着就落下喜极而泣,又转为自我责备愧疚万分的泪来。
“祖母,初梅都回来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怎么又哭了呢?”我撒娇安慰道。
一旁的刘妈也忍不住劝慰着说:“是啊,老夫人,女郎好不容易回来了,咱不哭了啊。以后有的时间好好补偿她。”
“既然要补偿初梅,那初梅就求祖母一件事。”
“哟,女郎回来这么久,从未要过什么,难得女郎这次有所求,老夫人可一定要应允啊!”刘妈打趣道。
老太太被我和刘妈一人一句逗得乐呵呵,点头说:“好好好,初梅想要什么尽管说,祖母一定答应。”
我和刘妈的目的一样,都是希望眼前这位老太太快快乐乐的安享晚年。于是,我俏皮一笑地说:“初梅只求祖母能够每天都快快乐乐无病无痛健健康康的长命百岁,这样初梅就可以一直陪着祖母啦。”
她伸出食指点了点我的额头,慈笑地说:“你呀!我当什么要求呢!”
“那祖母可答应?”
“答应,初梅说什么祖母都答应。”我笑了,老太太也笑了,站在一旁的刘妈也笑了。老太太又问:“你自个儿就没有想要的东西?”
“初梅最想要的是自由,像鸟儿一样展翅高飞。”
祖母板着脸说:“那是男儿的志向,你就没有女儿家的愿望吗?”
“女儿家的愿望?”我不解?难道我刚才说的愿望就不是女儿家的愿望吗?
“女郎,老夫人的意思就是问你有没有心仪的男子。又或者,你想找一个怎么样的夫婿。”刘妈解释道。
“心仪的男子?”她是在问我理想型吗?我能说我想找那种妻管严的老公吗?不行,这个时代的人思想那么男权主义,怎能够允许有这样的思想存在,说出来肯定会被骂死的。算了!我抱着老太太的腰摇摇头说:“初梅还小,不想嫁人。初梅想多陪祖母几年。”
“好好好,祖母都听你的,咱现在不嫁人。祖母以后不提这件事了。”
“真的?”我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可怜兮兮地问。
“真的。”我看到老太太眼里的心疼,她是真的疼爱我啊!
高兴地再一次抱住她,忍不住大笑:“太好啦!谢谢祖母!”
认祖归宗仪式搞得很隆重,上午在宗祠祭完祖先后,中午还在花厅摆了几十桌宴席,不得不说这一日颜府真的是非常热闹。颜府的人丁也都非常兴旺,光叔叔伯伯就有十几二十个,宗祠里挤满了人,还都是颜府的近亲。那天我实在是太累了,忙前忙后忙里忙外在所有人面前来来回回晃荡,只为了让所有人记住我这张脸,我这张颜府掌上明珠的面容。光回想那天,我都感到疲惫,所以,别再问我那天的具体情况,无非就是礼节繁缛那一套,很隆重,很有看头,却是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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