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虐买家千百遍

    
    “……我不玩手游。”巴尔面无表情地看着青淼，面无表情地道，“你敢挑个公平点的吗？”
    我们巴尔大大面无表情地说话时，那张俊脸还是显得有些慑人的——不然怎么稳坐七十二柱魔神之首，还顺便压着排名第二的阿加雷斯不许八卦赤焱呢。
    于是青淼很认真地想了想，很认真地道：“猜拳？”
    巴尔皱了皱眉：“严肃点。”
    青淼又想了想：“三局两胜？”
    巴尔：“你觉得三局两胜很严肃？”
    青淼：“你觉得三局两胜不严肃？”
    巴尔：“你说呢？”
    青淼：“你说呢？”
    巴尔：“凑字数吗？”
    青淼：“不敢，五局三胜如何？”
    “……”巴尔斜眼看着他，脸上表情终于多了点变化，他在面部表情基本不变的同时，屈尊纡贵地翻了个白眼给青淼，“你就不能找个技术含量高点的吗？”
    “猜拳技术含量不高？”青淼一脸诧异，“这游戏既快速又方便，既轻松又环保，看似简单，却又包含了博弈论、心理学、概率分析、判断考察等多种学科，可谓既考眼力又考智力，既还考手速还考运气。你跟我说，它哪点技术含量不高？”
    巴尔不置可否，只露出了个懒得理你的表情，又道：“你有没有带纸和笔？我们可以在纸上下象棋？”
    青淼回了他个看智障的表情：“你出门打架带纸和笔？而且一张纸够用？走几步棋就画乱了。你是准备箭头满天飞，还是走几步棋就翻一页誊棋局？”
    “……”巴尔想了想，确实如此，又道，“拿棍子在地上画呢？”
    “跟在纸上有区别？”青淼秒速反问。
    ……没区别。巴尔道：“微信roll点比大小？”
    青淼：“那跟猜拳有区别？”
    “……好吧。”巴尔道，“那你准备怎么跟我和平地单挑？”
    “……”青淼心想，很好，这问题又给我抛回来了。
    他的首要目的倒不是赢，而是把巴尔从主战场岔开。换言之，只要能把巴尔拖住，他就是跟巴尔把上面的对话重复一百遍都没问题。
    可时间就是金钱啊。我们自诩“只是个淘宝店主”的青淼大大觉得，这么宝贵的时间，拿来讨论这些弱智问题实在是太浪费了，所以他果断道：“说实话吧，我是一只爱好和平的凤凰……”
    巴尔用“你仿佛在逗我”的眼神看着他。
    青淼脸不红心不跳，淡定自如地继续道：“我一不偷，二不抢，三没反对任何党，一直兢兢业业做事，勤勤恳恳做鸟。你别不信，也别露出那种眼神，你看我从入世到现在这么多年，搞过什么大新闻吗？不一直在安分守己地经营我那淘宝店吗？”
    巴尔心想：如果不计较你各种巧取豪夺、巧卖强卖、乱敲竹杠卖，甚至趁人之危的买卖行为，那你确实也算安分守己了。
    不过这并不是他和青淼交流的重点，所以巴尔很直接地问：“你想说什么？”
    “我想跟你谈个大生意。”青淼一脸严肃道，“你们怼天怼地怼空气，一定很缺人力物力和财力吧。”
    “说实话还真不缺。”巴尔思考了下自己这话算不算透底，想了一下大概不算，就果断道，“人力方面就不说了，七十二柱魔神渗透人界多年，各方面势力均有分布，人手方面是不缺的；财力方面同样；物力方面虽然没有联合军多，但boss的库存不少，我想应该够用。”
    “你家boss的库存？”青淼冷笑，“在下斗胆猜测，你家boss的库存应该是我们凤凰一族的遗物。按照继承法，你家boss的库存我有一半继承权，你们拿我的东西去怼天怼地怼空气，征求过我意见吗？”
    当然没征求过。但巴尔反应很快，立马就道：“凤凰一族的遗物你和老大不是各自继承一半？”
    青淼反应更快：“公证过吗？我签字了吗？有法律条款支持吗？没有的话继承个毛？恶魔也要讲基本法吧？”
    巴尔着实给他哽了一下，瞬间觉得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赶紧补充：“就算不用boss的库存，七十二柱魔神这些年也积攒了不少法器，可以拿来用。”
    “你们给人打工还倒贴家当，真是感动三界好员工。”青淼“啪啪啪”地鼓起了掌，并用那种一听就很虚伪的语气浮夸地道，“说吧大大，我就不管剩下的七十一柱魔神了，你倒贴我弟的原因是什么？是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还是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或者为了贯穿爱与真实的邪恶？我先声明，你别说你是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你们站的就不是正义的那一方，也别说你不是为了爱，虽然你的微信签名是‘百分之百的直男’，但你在我那买的上百本耽美同人志，让我觉得你的话很没说服力啊。”
    巴尔不说话了。
    他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错，可能他跟青淼过来单挑就是个错，所以他明智地不说话了。
    但他这么一沉默，青淼的心思反而活络开了。他飞快地评价了下巴尔，觉得这魔神吧，虽然有那么点腐的爱好（cp还总站地狱天堂），但就目前收集到的情报来看，确实是个直男，而且还意外的忠犬，就像刘皇叔身边的诸葛亮，肯尼斯身边的迪卢木多，木叶里的旗木卡卡西，黑晴明身边的大天狗，哪怕被扔到一边放置py，也能可歌可泣地谱写一首忠诚到地老天荒的赞歌。
    ——这么好的员工，咋就没给我遇上呢？？
    青淼一边羡慕自家老弟的运气，一边拍了拍巴尔的肩。
    对付种一根筋的神魔，推销是需要技巧的，青淼也不准备跟他讲大道理了，直接告诉他合作对赤焱有什么好处就行。
    所以青淼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搞大新闻，这很好，有理想，有朝气，有干劲，但你们就算要搞，也要有搞的资本，只出不进很容易坐吃山空。何况我弟那的库存都是些上古神器，我就算不跟他探讨继承权的问题，你们搞着搞着，不小心把上古神器弄坏了，那损失有多大，你算得出来？”
    巴尔当然算不出来，但他明智地沉默着，不接话。
    青淼又道：“你是个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讲诚信的魔神，我知道你经常帮我那不成器的老弟排忧解难，所以我才找你私谈。作为哥哥，我可能不是很合格……”
    巴尔心想：不是可能，就是，而且非常不合格。
    但因为他没说话，青淼就继续道：“但我也不至于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弟弟被联合军欺负，所以才站在生意人的角度，公平公正地跟你提出交易申请。哎呀朋友，反正你听一听也不会怀孕，不如听一下我的建议？”
    巴尔微微皱了下眉，不得不承认青淼说得很对。他是可以不计较得失，但不代表另外的七十一柱魔神不计较得失，何况现在是科学技术高速发展的年代，在《三界协议》和法力限制器的双重制约下，神魔出门已经不带神器了，要带都带替代品。一来替代品的价格便宜，弄坏了弄丢了都不伤心；二来……
    替代品的杀伤力跟原品几乎没什么区别，就连“仅次”这个形容都显得多余。
    他们如果要同联合军开战，而且是旷日持久之战，不准备点替代品还真不行——总不能联合军拿量产型神器跟他们打仗，他们拿限量版神器反击吧？
    想着巴尔问青淼：“你准备怎么跟我们谈？”
    “首先。”青淼道，“你先意思意思劈几个雷下来，糊弄一下那边的加百列，让他觉得我们俩有很认真地在这边单挑。”
    “……”巴尔无语地在空中布了个雷阵。此阵杀伤力大、观赏性强、持续时间长，但基本不会在以巴尔为中心，半径五十米的圆内落下，完全符合青淼要求的“糊弄”等条件。
    青淼满意了，也放心了。他愉快地拿出ipad，愉快地翻到店铺隐藏页，愉快地递给巴尔，又愉快地道：“来吧，这位客人，我已经把店里出售的所有贵重物品列成表放在这个界面了。你有什么想看的、想问的、喜欢的、好奇的，不用客气，尽管跟我说，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要大意地来吧！”
    巴尔：“我首先比较想知道你这ipad是从哪拿出来的，你能先解释下吗？”
    青淼：“……我从底裤里面掏出来的，你信吗？”
    就这样，在联合军和赤焱打得不可开交时，一场不可告人的交易暗戳戳地在战场的另一端拉开了帷幕。以巴尔为首的甲方（在未告知自家boss和同事的情况下），和以青淼为首的乙方（在未告知联合军的情况下），本着平等、互利、诚信、自愿的原则，经过友好协商，就购买可能会用于三界大战的各种物质一事，达成了购买协议。
    财大气粗的巴尔豪爽地预付了40的定金，并在青淼谨慎的“咱们演戏还是演个全套，你往我身上劈几道雷，力度不用太大，刚好能把外套劈几个口子，让我受点皮外伤就行。”的提醒下，私仇公报地招了几道雷，快狠准地把青淼劈成了爆炸头，然后带着一脸“我从未见过如此无聊之鸟”的表情回本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