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虐买家千百遍

    
    阿加雷斯那条人模狗样的微信是这么说的：
    “尊敬的巴尔大大。
    在您百忙之忙中打扰您，实在有点恐慌，但在下前几天恰巧看见了这么个视频，觉得似乎有点诋毁您高贵的形象，你看这事要不要在下去处理下？”
    这条微信直接给巴尔造成了一万点伤害，阿加雷斯的微信看似恭维实则八卦，内容还从单词到标点都充满了讨打的气息。巴尔看完额头青筋一暴，当即就涵养全无地把手机扔到了旁边。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阿加雷斯随后并没附上视频链接。
    他直接就传?了?一?段?视?频。
    于是就在巴尔把手机扔到旁边沙发上的瞬间，手机屏幕恰巧在抱枕上擦过。也不知道这一擦而过是否碰到了什么，但在那一擦而过之后，巴尔无比清晰，也一百万个不像地听到了那两句让他做了一晚上噩梦的话。
    其一：“难道时至今日，你仍然深爱着拉阿芭吗？”
    巴尔：“！！！”
    他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其二：“你们一定要憎恨对方到如此地步吗？你们，原本不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兄弟吗？”
    巴尔：“！！！”
    他受到了两万点的伤害。
    这两段话听着毫无杂音，显然不是现场录制的效果。事实上这确实不是现场录制出来的视频，而是投资商青老板趁胜追击，见势推出的无杂音、高清晰、并且还收录了各种排练花絮的，蓝光版dvd。
    当然这事巴尔暂时是不知道的，他现在已经整个魔神都不太好了。阿加雷斯八卦后面跟视频这招太损，直接把他从满血状态打成了重伤。此刻他就吊着那么一口气，只差一点濒临死亡了。
    但是巴尔，挺住。
    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你是七十二柱魔神中排名第一的魔神，至上四柱之一，在远古时代可与太阳并肩，睥睨众生。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击败你的存在，就连耶和华，那自诩创造天地万物，还管理宇宙和其中一切的家伙也不能。
    所以你一定要冷静、理智、清醒，要识破敌人的阴谋诡计，挺过他们的打击。然后跟他们秋后算账，赶尽杀绝，再斩草除根。
    魔神大大深深地吸了一气，如是安慰完自己后，恰巧听到耳边传来了新信息的提示音。
    他翻出手机，发现自家cco给他发了条信息过来，巴尔大大点开一看，就见上面写着：
    “boss，最近漫展上有一出戏挺火，我看了下视频，觉得还不错，就查了下数据。这剧原著是大鲸鱼写的，目前还没出版，网上只放了几章，但是反响不错。尤其在漫展上演出后，因为引起了巨大反响，现在已经在谈影视改编和动漫改编了。”
    “我找业内几个同行打听了下，这戏因为参展时已经有了现成的设定，漫画和动画会先推出来。我捉摸着这戏的动漫改编出来了，相关的周边产品和cos道具能带来很大的利润，所以跟您汇报下。您看咱们要不要找大鲸鱼老师接洽下，了解下周边开发的版权情况？”
    巴尔：“……”
    巴尔一口血，觉得吊着他的那口气也快没了。
    他这cco是普通人，不知道他当年跟耶和华的事，只把他当成一个目光独特、有远见，热爱动漫，喜欢cos，还有点面瘫和内向的富二代。虽然以他的身份和对市场的敏感性，会提出个建议并不奇怪，但这却如同一招滞后的必杀，又一次击中了巴尔大大的（玻璃）心。
    不。
    他挣扎着想到，我不会这么轻易地狗带，扶我起来，我还能战。
    然而青淼接踵而至的微信完成了对巴尔的最后一击。这位老板相当直接地道：“对了巴尔啊，有个事我先跟你说一下，最近我这好几个钻石级客户在我店里寄卖他们新出的同人本，cp你知道，就你跟那个名字都不能在你面前提的神。鉴于这批同人本的内容很绅士，销量还很好，我就提前跟你打声招呼。最近如果要来我家买东西，千万别瞎逛啊。要买啥本，你戳我一下就行。”
    他还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道：“大家都是顾客，我也不好得罪谁。只能尽量帮你扫点雷了。对了，你找我咨询是不收费的，毕竟你也是多年的老顾客了嘛。”
    巴尔：“……”
    巴尔无fuck说，只想把这只鸟拖出来摁在锅里煮成汤。
    而在巴尔突然生气、难过，还委屈的另一边——
    联合军对这次的动漫祭倒是十分满意，利维坦名利双收，红出了新高度，卖出无数版权就不说了，拉斐尔和杨戬也客串得十分开心。
    这两位平时一个宅实验室一个宅家里，均已经很久没参加这类人挤人的大型活动了。这回初次参加动漫祭，不仅顺利完成了在展上表演的目标，扮演的角色还得到了无数颜控的认可，更在被众人夸赞的同时，收获了无数热心淑女们投喂的食物，这让几位表演者（尤其是加百列大天使长）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而青老板这边，一来因为其独到的眼光，在制作此次表演的道具时顺便让幕后多做了配套的周边道具，比如挂件、钥匙扣、贴纸等，在动漫祭上大赚了一笔；二来因为这剧反响巨大，无数现场观看的动漫迷们跪求高清晰版，他就趁胜追击地推出了精修过的蓝光dvd。
    那画面，那效果，如果各位还记得不久之前火遍朋友圈and推特and各大门户网站的广告《被人嫌弃的赤焱的一生》，就该知道，青老板作为三界神魔中唯一一个将淘宝店经营成了超至尊级皇冠店铺的非人类，在夺人眼球刷人好感这方面，技能是真点满了的。
    他转了个盆满钵满，自是相当满意，抽空跟阿加雷斯联系时，得知玛蒙最近被他戏弄得略惨，青老板更开心了。
    他转头同利维坦分享了这个情报，立马收到了利维坦的好评。
    青老板再接再厉，立马又向利维坦申请了周边制作的版权，并附上了诚意满满的合约。
    利维坦出人意料地好说话，大概因为这剧本来也不是她一个魔神的功劳，核心创意之一是青淼提供的，演员是青淼找的，监制和排练是加百列压阵的，前期的宣传推广又是青淼包揽的，所以她没太把这剧当成自己独属的。
    再加上她现在沉浸在“玛蒙被整得很惨”的喜悦中，也就没怎么刁难青淼。她接过合同快速翻了翻，基本没发现什么不合理的条款，再看青淼开出的分成方案，觉得确实挺有诚意，就爽快地授了权。
    青老板推了下眼镜，阴阴一笑，这下是相当满意了。
    转头再看赤焱这边——
    赤焱自巴尔外出参加动漫祭的那天起就开始宅游戏，前天虽然知道巴尔回来了，而且是提前回来。但因为他手上的游戏没通关，加上巴尔也没找他，他就暂时没找巴尔，只在吃饭时过问下他，顺便叫个外卖。
    他并不知道巴尔在动漫祭上受了委屈（……），也不知道巴尔给联合军携手编排了。自以为一切正常的赤焱挠着头，踩着一双拖鞋“吧嗒吧嗒”地经过客厅，也是无意识地转头一看，发现巴尔一脸消沉，难过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自挂东南枝，才惊觉不对，“吧嗒吧嗒”地绕到巴尔面前问：“你咋了？”
    巴尔一脸委屈地抬起头：“你哥欺魔神太甚。”
    赤焱：“？？？？”
    赤焱觉得以他对青淼的了解，他哥是没什么兴趣爱好欺负人或者魔神的，就算他有时说话有不太中听，但也是他的本性使然。
    但这话他对着巴尔说不出来，因为他觉得巴尔此刻看着他的眼神，就跟受了委屈的金毛似的。而有句话说得好，打狗还需看主夫人啊！
    巴尔身为他的心腹兼得力干将，被欺负得这么惨，显然是他哥……不，显然是联合军没把他放在眼里。鉴于赤焱这段时间是有点闲，身上差不多都积了一层严，他便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个忠诚远超德牧的下属做点什么了。
    他问巴尔：“加百列又怂恿我哥做什么了？”
    巴尔道：“这事还真不见得是加百列唆使的，因为这事不太像他的风格。联合军那边捣鼓了个诋毁我的剧本，内容罔顾事实，把耶和华吹成世界第一也就算了，关键是把我贬得连你哥都不如。完了还在动漫祭上轰轰烈烈地演，赚足了人气和关注度，接着继续把这剧往大制作里折腾。我刚从朋友那里得到消息，他们已经准备走出版，卖影视版权，走动漫改编和游戏改编了，你说我能忍吗？”
    他愤怒道：“不能忍啊！他们这是要把诋毁我名声的事进行到底啊！尤其他们那剧写得gay里gay气，我们要不想点办法制止，我当年怼耶和华的英勇事迹就要给搅变形了。我是脾气好，但他们真当我不要面子吗！”
    赤焱嘴角不禁抽了一下。
    他中途就想打断巴尔了，“什么叫连我哥都不如，我哥哪里不好吗？我觉得我哥还挺不错啊”。
    但他看巴尔这既愤怒又委屈的模样，觉得这话是万万不能现在讲。于是他想了想，决定先理一理思路，道：“你先冷静一下，我跟你确认几个问题。”
    巴尔点点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赤焱也确实认真思考了下，才问巴尔：“剧本是谁的？”
    巴尔：“利维坦。”
    赤焱：“主要角色有哪些？”
    巴尔：“我还没看，动漫祭上演出的主要角色有我，耶和华，和一个原创的女性角色。”
    赤焱“唔”了一声，本来有点想问剧情，但转念一想巴尔都气成这样了，那剧情多半是朝着能把他气吐血的方向走的，于是改口问：“上台表演的几个演员，你认识吗？或者说你知道名字吗？”
    巴尔点了下头，他虽然气，但回头还是查过cast表的，于是道：“我的角色是杨戬演的，耶和华是拉斐尔演的，原创的那个女性角色是加百列演的。”
    这就对了。
    赤焱找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于是胸有成竹地开口道：“我知道了，依我看，这事多半还是加百列整出来的。”
    他飞快把一脸震惊，同时还飞快争辩“不是，这真不是加百列的风格，你不能什么锅都往加百列身上甩”的巴尔按回去，心平气和道：“你听我说，联合局这次是联合了三方一起行动的，写剧本的是地狱七君主，上台表演的是大天使长和二郎神将，这几个在他们所属的势力范围内都具有一定威望。我哥只是一个商人，还有点宅，仅凭我哥的能力，是不可能调动他们的。”
    “问题他们编排那戏从剧情发展到宣传套路都跟上次的视频广告一样。”巴尔道，“就之前朋友圈里传那学习软件的视频广告。这要不是你哥的主意，加百列想得出来？”
    “他想得出来。”赤焱道，“怎么说他也是奇迹大天使，你是不是太小看他了？”
    巴尔：“……”
    巴尔差点没说加百列的奇迹不是体现在这些地方的，但他觉得自己如果说了，赤焱搞不好会问“那他的奇迹体现在哪”，干脆跳过这个话题，直接反问：“那之后推出的蓝光dvd呢？从宣传到销售用的都是你哥的渠道，就连售后都是你哥在对接，这总不会是加百列指示的吧？”
    赤焱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他还当真点了点头！
    巴尔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就听赤焱道：“就算上台表演的是拉斐尔他们和杨戬，原作者是利维坦，版权就在利维坦手里，她那边有玛蒙跟着，卖版权肯定也会谈个大价钱。我哥那店我也是看过的，哪怕只是寄卖，也要收10到25的代理费。我觉得这事如果没有加百列出面，玛蒙和利维坦那边是不会把dvd放我哥的店里卖，让我哥赚代理费的。”
    巴尔继续目瞪口太。
    他完全没想到自家boss竟然能理出这么一番逻辑，而且这逻辑听起来竟然还挺对，他一时半会都不知道怎么反驳。
    又听赤焱道：“dvd发行前也是要经过审核的，就我哥的关系，这么短的时间内是拿不下发行权的。杨戬又不擅长这事，拉斐尔不会过问这事，如果让利维坦处理，她肯定也会交给玛蒙，所以这事十有八九还是加百列出的面。”
    巴尔：“……”
    巴尔继续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