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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忙着签字的同时,妻已经找人联系好殡仪馆灵车。大家帮着,把父亲遗体从医院楼上护送至停放在后院的灵车上。/p
二姐护送老妈先回家了。我们几个子女乘灵车,最后再陪老父亲走一程,去往他人生最后一站——北山山殡仪馆(火化)。/p
按民间习俗,父亲是中午过世的,应当是“长三天”:即停放两宿三天,由子女们守灵尽孝。送父亲遗体到殡仪馆,安放、布置好,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妻过来说:大家先去吃饭吧,都这个点儿了。/p
才几个小时,大喜大悲,如同坐过山车,我内心急火蹭蹭的,哪有一点食欲呀?我说:大哥你领着大伙去进餐吧,我在这儿陪陪爸……/p
妻安排完那边的事,先回来陪我了。我说:“你咋不多吃会儿?”“哪有心思吃啊?想想咱爸这辈子,没享啥福,太亏欠自己了……”/p
是啊,我也有同感:老爸付出多、索取少,尤其是对母亲的关照,那真是体贴入微呀……/p
有关父亲的记忆如同放映电影,从我的眼前或清晰或模糊的闪现:父亲出身贫寒,其貌不扬,到22岁才讨上媳妇。还是因为祖父与外祖父是朋友,找个媒婆说合,奉父母之命包办成婚的。母亲觉得别扭:嫁了个脸上有麻子,弯腰驼背的汉子。父亲也觉得配不上母亲,亏欠她了——母亲年轻时还是美人胚子呢。后来父亲几乎一辈子都对母亲恭顺、不敢违拗,皆源于此吧?/p
父亲定下个规矩:子女惹母亲生气时,不论是非,都得小的给老的认错;家里有点好吃的,要先尽着母亲吃。父亲喜欢喝二两,酒肴常常是中午的剩菜,甚至就是咸菜一碟……直到我结婚跟父母住在一起,才改变这种状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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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带人用过餐,回来了。尔后,就是按照“白事主持”的要求,给老人烧三斤六两纸,据说是有讲究的。其他帮忙的人,在叠纸钱、做“元宝”。我俩单位的同事和同学、朋友来吊唁的,我们就接待一下,人家给逝者鞠躬或叩首,我俩陪着还礼……/p
到殡仪馆次日,除在国外打工未归的小弟外,兄弟姊妹都到齐了。商量这几日守灵、葬礼的事。/p
大哥首先发话:老爸去世了,咱做子女的得有所表示,我拿1000元,作为丧事费用基金,专款专用。我接着说:都是儿子,我也出1000元。大姐说:我是姑娘,出500元。二姐自然也随着500元了。/p
商议停放时间、何时出殡?还是大哥主事:建军还没回来,等他几天吧?电话里他说:巴林那边工程结束了,他争取尽快赶回来!我赞成大哥的意见。/p
下午,按民间习俗,在众人的帮助下,给父亲“烧大纸”:仪式开始,大哥作为长子,被要求站在一凳子上,手持木棍,指向西方。白事主持说一句,大哥就跟着学说一句。随后,子女们跪拜在地,给西归的父亲三叩首;其余人给逝者三鞠躬。“主持”剪断纸牛的拌索,一段说辞后,由大哥点第一把火,随之是所有子女、晚辈烧纸“送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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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和大哥已经守了一夜灵,今晚让大哥回母亲家休息,三叔家二弟陪我一块守灵,他在外间屋睡,我就在父亲灵柩边椅子上睡。/p
第三天,弟弟还是没有赶回来,按常理该出殡了。大哥的意思,再等两天,如果还不到,就不等了。我们同意了。利用这个时间,大哥和我妻等人到市第二公墓,给父亲买了一块墓地。位置不错,朝阳、地势高,还有松树相伴。我没有跟着去,因为还得接待来吊唁的人们。/p
到第五天头上,一大早,弟弟终于赶回来了。他抱着大侄子就哭:“我走的时候,你爷爷还好好的,笑么滋的送我上出租,现在回来,人就没了……”/p
弟弟听说大家集资的事,马上掏出1000元,给管账的二嫂。租赁摆放在守灵间的花圈,他也以三子一家的名义,增添了一个。/p
上午,举行葬礼。主持先把所有子女、晚辈们叫到灵柩前,开棺。我们又看到了父亲,一个冷藏数日,不同于先前见到的父亲……对弟弟来说,这是他看到父亲的最后一眼……/p
丧属们在前,帮忙者随后,大家来到了告别厅。前者站在即将摆放逝者灵柩的左侧,分别是长子、二子、三子各一家,长女、次女一家……后者,都站在灵柩的正对方向,我单位常务副经理排在头一位。/p
父亲的灵柩被推来就位。乐队奏响葬礼曲毕,告别厅主持人开嗓,那低缓沉痛的悼词(虽说千篇一律),把人们带入哀伤的境界。本来,我已经写好了一篇悼词,主持人说稿子不熟担心犯卡影响效果,没能如愿。/p
告别仪式结束。父亲的遗体被推去火化。大哥摔灵盆,“戴孝的”跪送……火化工将遗体推进火化间,关上门。通过挂在墙体高处的监控显示屏,丧属们可以见到灵柩最后被推入火化炉。/p
通知取遗骨了。不一会儿,从火化间里递出一个长方白色托盘来,里面盛得是父亲洁白的骨灰。按照“主持”的安排,自大哥起,子女们依次戴上红手套,捡拾父亲的遗骨,放入骨灰盒内。/p
送葬车队逶迤而行,到了花江市第二公墓。在“主持”的安排下,经过一套繁琐的程序,老爸得以下葬安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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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岁月里,老人家就在此永久安身了。也给晚辈们一个凭吊祭奠之地,寄托哀思之所 。 /p
(上部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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