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真如白驹过隙,转眼老父离世若干年。/p
那天,跟大哥语音聊天时,他说:来年5月要专程从滨海市赶回,参加老人家十周年忌日祭奠仪式。/p
本已经有些淡忘,关于老父亲的往事,又重新变得清晰起来。/p
夜难成寐。/p
索性爬起来,坐到键盘前,随情码字——以解心中之念:/p
父亲一生忠厚勤勉,工作认真,技术也不赖,可能就是由于年轻时一念之差,从咱部队开过小差,导致档案里的“污点”记录(我在公证掉档时亲眼所见)。因而影响到他的一生吧?他在单位仅仅当过工会班长而已。而我的一位本家叔叔,与他年龄相仿,人家被提拔至国企的中层领导呢。/p
当然,话说回来,如果他在当年没有离队,也许已经在战场上牺牲或是致残了,那可能就没有我们这一家人了。 当年他做了“那种选择”, 只能说是其懦弱的性格使然,幸运还是缺憾,后人还真得不好妄自评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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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所处的那个年月,讲究严父慈母,孩子们一般都挨过爸爸的打。/p
印象中,父亲极少动手打孩子的。大哥小时候,被父亲用鞋底子打屁股,那是因为我们兄妹三人“偷吃”留给小弟弟的玉米面饼子,哥哥一人受过。/p
我少年时被打,是在工厂院内挖菜窖(那时不限制),基本完工时,在一个角上挖到了棺材木板儿白茬……父亲决定换址重新挖。我嫌麻烦,不愿意再干,他追着打我,用铁锹拍到我身上一下。/p
其实,大哥说过,他不记恨爸爸,因为那时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缺吃少穿的。我就更不记恨爸爸,反倒觉得有些内疚:想想他做得是有道理的,如果与一个破旧的棺材相伴,储存着过冬菜,不是那么回事吧?再说,惊扰了无名的逝者,也不是君子所为呀。 /p
而父亲对子女的关怀,则是点点滴滴,虽不起眼,但是难忘。还是拿我自己来说事吧:/p
当年学校组织我们挖“7051”防空洞,中午不管饭。父亲的单位也组织他们挖洞,到了饭口,单位发给他们麻花、炸鱼等,他省出一半儿,老远的跑来送给儿子吃。当时,周围的人羡慕我,说你有个好爸爸,我心里也热乎乎的。/p
我师专毕业后分到几百里外,每次回家返程前,他准会早起,为儿子擀面条吃,因为我喜欢这口儿。/p
弟弟出国打工,离家时,他和母亲送到楼下。儿子临上出租前,同是耄耋之年,组线条的母亲倒没有咋样,而老父亲却握着弟弟的手,眼含着泪说:我可能看不到你回来了!当时,大家都没太往心里去,谁想一语成谶,他们父子真得没有再见着面。弟弟终于回国时,看到的只能是老父亲的遗容了。/p
我的老爸对老妈好,那真是没得说。即便是他临终住院那回,医生说: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住院治疗?他说:条件不行呀,家里还有八十多岁的老伴儿,需要照顾。他把母亲当成需要照料的孩子,把母亲宠得饭都不会做了——母亲有近半个世纪远离厨房,以至于厨艺退化,炒菜味道实难恭维……而没有想到:他自己比母亲还要大两岁呢!本来是更需要人照顾的。/p
父亲的一生,真是付出的多索取的少。他的乐趣,无非是喝点小酒儿,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下酒菜(直到我结婚才改变)。到后来,得了心衰病,饮酒这个嗜好,被医生给“帕斯”掉了。他还喜欢听京剧,是个业余票友,据说:当年某京剧名角到花江市演出,他跟母亲磨叨好几天,终于讨要出钱来购票(当时的工资讲是高价),去京剧院,美美的欣赏了一回正宗的国粹。为这事,母亲没少念叨,父亲总是闷不出声。我们也都习惯了。/p
在父亲十周年忌日前,模仿“黄帝祭文”的形式,我也为老人家拟下祭文:/p
斗转星移 祭祖怀恩 一别十年 思父情深:/p
祖居齐鲁 瓦口小村 生于乱世 家贫地缺;/p
少年下河 拉网捕鱼 水寒彻骨 腿落病根;/p
娶媳分家 穷困难捱 携妻带子 千里出关;/p
打过草鞋 干过短工 辗转多地 花城安身;/p
隆冬户外 手指冻僵 多年选材 六级峰顶 ; /p
养家糊口 顶立门户 晨行夜归 罪没少受;/p
毅然回乡 接回祖父 全力尽孝 临终关怀;/p
退休不息 助母创收 终生劳顿 苦多甘少; /p
关爱细微 慈父形象 猝然离世 未及留言;/p
简朴家风 后辈传承 儿孙兴旺 鲁氏一脉;/p
念您生平 我辈缅怀 天堂有灵 安享往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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