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郎顾

15.回到彭城

    
    江沅从马车探出头,一个古拙的青砖城门就出现在她的眼前,可能是因为连年战争的原因,有些灰扑扑的,路上的行人也不多,来来往往的人也多穿着咖色或者黎色短褐,鸦青色布衣的都是比较好的了。
    彭城位于大庆朝北边边境,再往北过两个城镇城镇就是戎人的地盘了。所以前几年彭城冬天的时候常有戎人来抢东西,这几年好些了,但是因为苦寒,这边的人依然过得很是窘迫。
    所以江沅一行四辆马车,十来匹马算是彭城极富贵的人家了,行人纷纷避让两边。
    更何况,现在这个年代,家里有马的人家可不多,更何况人家家里一下就是十几匹,说不定就是那个大官的家眷呢!
    江沅一行人十分顺利的到了城门口。
    江沅一行人一看就是不凡的人家,查验的小兵也没有很为难。
    很快的就查验完进城了,马车停在了一个客栈门口。
    江沅扶着采薇下马,很意外:“爹爹,不直接回去吗?”难道爹爹今天还要在城里歇一晚上吗?
    现在也才中午,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不从清河县城绕路赶在天黑之前应该可以到江家村的吧?
    “安安想直接回去啊?”江裕犹豫了,一直赶路的话怕女儿受不住,今晚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出发中午也能到江家村了。
    “都已经到彭城了,咱们赶紧回去吧,晚上就能到了。”江沅才不想在彭城再呆一晚上,归心似箭啊。
    “你怎么知道晚上就能到了?”女儿回来的时候还小,按理不应该记得路途啊?
    江沅心里大惊,暗暗害怕,自己最近活得太随意了些,面上装得不以为意:“哥哥说的。”
    心里暗暗警醒要是以后随口说出其他的事,说不定被人当妖怪烧掉了。
    江裕点点头:“那好吧,咱们在这儿吃完饭就回去。”
    江沅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
    进去客栈,江沅一家带着采薇和听雨一桌,余下那七八个护卫和四个赶车的家丁分两桌坐下。
    点的都是一些北地特有的菜,不是什么名贵的菜,所以很快就端了上来。
    北地寒冷,所以这边的人都重盐重油,还嗜辣。
    江沅前世最后一段时间都呆在北地,所以北地的菜也吃得惯,江裕和江河更不用说了,一个长在这里,一个年年回来的人。
    那家丁护卫也不用提,虽然没来过北方,但是下人的饭食本就不十分精致,所以这有鱼有肉的吃得也开心。
    所以一行人就采薇跟听雨不习惯这饭菜,采薇还好,虽然吃不下去,也强忍着吃了。
    那听雨直接就将不喜写在脸上了,这什么饭菜,难吃死了。
    江沅看了就是好笑,又见采薇吃着也很辛苦,一会儿就辣得嘴唇有点儿红肿了起来,就吩咐小二那两碗清水过来,让她们涮涮再吃。
    采薇起身一阵感恩行礼之后才又坐下,听雨也跟着采薇起身。
    江沅又想笑,采薇就是太守本分了,刚出门的时候让她和听雨一起坐下吃饭,她死活不肯,嘴里说着上下尊卑的话,还是江沅佯装发火说不听话的话就地卖了,采薇才坐下吃了。
    一顿饭吃完,江沅一行人又坐在大堂喝着茶稍作休息。
    并不是什么好茶,还不如江沅家得体面的下人喝的茶好,但是江沅并没有嫌弃,知道江家村的江家说不定还没有茶水喝。
    旁边桌的人正吃得热火朝天,聊着时政。
    有人状似神秘声音却一点儿没有低下来对同伴说:“听说朝廷派了个国公爷到边境来,说不定今年又要打仗了,哎……”
    说完还一声叹息,好不容易平静两年呢!
    那人同伴说:“我倒听说那人是来抓逃犯的。”
    江沅一听到国公爷就情不自禁的想到那天晚上驿站的那个人,那也是个国公爷,不会那么巧吧!
    正思考着哥哥依过来:“安安,你果然说得没错,看来镇国公果然来了。”还一脸兴奋地模样。江沅不想搭理他。
    又有另外一桌有人高呼:“这有什么,我听说咱们彭城这几天要来一个四品的将军呢。”
    江沅抽抽嘴角,这四品武将不会是爹爹吧,看着爹爹似乎也是一脸无解模样。
    有人搭腔:“将军也来了,那会不会真的要打起来了啊。”
    那人又说:“不是,听说那个将军就是咱们彭城的人,他妻子死了,那将军伤心过度之下辞官回来了。”
    江沅现在能确定说得就是自己爹爹了,不过这谣言传得也太夸张了吧!
    江裕也十分无语。
    就听又有人说:“不过就是个女人,死了再娶就是了,就为这个就不做官了也太儿女情长了吧!”
    他旁边的人似乎认识他听了就嗤笑到:“王二,我可把你的话记着了,一会儿就说给你媳妇听。”这个王二就低头求饶。
    那个开始话题的人又说:“这才是我们彭城男儿的英雄本色,重情重义。”
    又有人问他消息可是真的。
    那人得意啜着小酒仰头说:“那当然,你看我老黄什么时候说过谎话,我小舅子他老婆的二表妹就嫁给了县令那三姨娘的弟弟,听说这几日县令老爷都在城门口守着呢!你想啊,这个将军可是四品啊,咱们县令那也才九品啊。”
    周围的人就都惊呼起来:“那岂不是县令老爷见着将军大人也要磕头的!
    对平民百姓来说,县令就是他们见过的最大的官了,比县令还大的官更是听说的都少。
    江沅坐在一群八卦的百姓中间,深切的感受了一把舆论的力量,要是他们知道这个将军就在这里吃饭,也不知道自己今天还能不能走出去这个客栈。
    只是进城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县令啊?难道这个人乱说,江沅对这个人说的话表示怀疑。
    倒是听雨很想大喊一声说将军就在自己旁边坐着,想起临出门前将军嘱咐不得泄露身份,又看主子们都没有做声,坐在那儿强忍着。
    江裕和江河都默默无语,只是不约而同的加快了喝茶的速度。
    一行人出了客栈就各自上车上马,向位于彭城小凤镇江家村的江家奔去。
    天擦黑的时候,一行人才到了小凤镇,刚到了镇口,就见有个中年男人在那儿张望,看着打头骑在马上的人过来,喜形于色。
    江河就在马上惊叫:“二叔!”
    马车停了下来。
    江沅听见江河叫二叔,估计是二叔接到信在镇上等着自己一家,也下了马车。
    江裕和自己弟弟拥抱起来:“老二你怎么来了,家里可还好。”
    江林也很激动:“大哥,家里一切都好,就是娘老是念叨着你们。”
    江河已经快速的溜下马跟二叔寒暄起来:“二叔,我可想你们了,堂哥们怎么没来。”
    “你祖母前几日刚接到信,估摸着你们这几日到,让我这几天都在镇上等你们。”二叔江林是一个憨厚的汉子,穿一身铜绿的短褐,挽着袖子露出古铜色的胳膊。
    江沅对自己二叔很是感激,前世要不是二叔去京城接她,她就要被刘家磋磨死在后院了,虽然后来也没有活得太久,总算是让她在最后一段时间活得舒心了。
    只是为了自己连累着二叔一家钱财散尽,江沅心里十分的不好受。
    江沅见着二叔强压住心里的激动和眼泪就上前行礼:“二叔。”
    江林转过头见一个俏生生的姑娘冲自己行礼就猜是自家大哥家里那个姑娘,身后跟着那两个估计是丫鬟,不过这个侄女养得娇贵他不敢向对侄儿那么亲昵:“这是安安呀,几年不见真是成大丫头了。”
    又有身后丫鬟护卫家丁下马下车纷纷行礼。
    有耽搁一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大家又寒暄几句,二叔就让赶紧回去了:“走吧,回去再说,回去再说,你们祖母念着你们呢。”
    因为二叔不会骑马,就和江沅后面那辆运送行李的车子跟着驾车的人坐在了一起。
    大家又赶紧向江家村赶,天色确实不早了。
    江沅见父亲将那七八个护卫打发在镇上客栈住着,只留下几个赶车的家丁,估摸着是因为家里住不下,又因为快到家了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也就没说什么。
    从小凤镇到江家村马车不过行驶两刻钟就到了,天色更加晚了,村里的人几乎都已经回家了,远处还能看见几个忽明忽暗的灯火,倒是少有人看见江沅他们进村。
    一行人在一溜青瓦砖墙面前停了下来,江沅知道已经到江家了。
    前世江沅没有看见过这个房子,江沅被二叔接回来的时候,这栋房子已经被卖出去了,所得的钱全部花在了二叔进京找自己的路上了。
    马车将将停稳,还没人敲门,大门就已经从里面打开了,有人大声说话:“他爹,大伯一家回来了。”
    听着语气,像是二婶。
    江林赶紧跳下马车,对自己妻子说道:“恩,大哥一家回来了,你赶紧去厨房准备准备,烧几个菜,再烧点儿热水。”
    江沅下了马车,正准备过去跟二婶打招呼,就见二婶答应了二叔一声转身又进去了,江沅有点儿傻眼。
    父亲、哥哥和二叔已经帮着车夫将马车往院子里面赶了,江沅带着采薇听雨跟在马车后面也往里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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