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总想勾勾缠

7.第七章

    
    重阳节当日,天朗气清,微风徐徐。行走在山间小路上,空气清新的好像身体的各部分都被洗涤过一番,无不透着舒服安逸。
    阮梓月这两日除了去老夫人那晨昏定省基本都呆在自己的闲月阁,极少与其他兄弟姐妹交际,见面最多就是点头微笑,绝不多言。
    都不熟识,自是不好意思共乘一车,阮梓月和薇儿单独乘一车,倒是落得轻松自在。
    阮梓月将车窗上的帘子掀起,欣赏着掩映在峰峦叠嶂间的青翠,偶尔有一两枝枝条从窗边拂过,她还调皮的伸手碰一下,“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飘荡在这天地间。见惯了扬州小桥流水的恬淡,初次见到巍峨的高山,满眼青翠的风光很是让人惊艳。
    有几名衣着朴素,容色略显憔悴的男子从眼前一晃而过,大概也是上山祈福的。阮梓月略微看了一眼,将帘子放了下来。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带上了么?”阮梓月理了理裙摆,朝正在泡茶的薇儿问道
    薇儿将冲泡好的茶水递到她手上,有些疑惑不解,“小姐上山祈福带些点心也就罢了,为何还特意嘱咐要带些花茶来?”
    这些花茶是从扬州带来的,小姐亲手制作,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喝,今日却带来寺里让人很是费解。
    阮梓月眨了眨眼睛,很是意味深长的笑道:“如欲取之,必先与之!”
    薇儿听到这个“取”字,立刻坐正身子满眼兴奋的冒着精光。“取啥?”
    “你看看你!”阮梓月轻笑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啜饮一口茶水。“我们今日是去寺里祈福求寿,祈求父亲赈灾一切顺遂,母亲与弟弟福寿安康。除了添些香油钱,送上些亲手制作的点心也能显得心诚一些。至于那花茶,我另有用处。”
    薇儿也不问那“另有用处”为何,撅起了嫣红的小嘴讪讪的说道:“二房那般盼着小姐来龙泉寺,只怕今日这祈福未必会顺遂。”
    “两人成婚之初总是要相看一番,总不能破面烂脸,缺胳膊断腿的都往家里抬吧?呆会下车以后遇见的人都留心着点,保不齐哪个就是二房有意结亲的。”阮梓月故意挤眉弄眼的扯着嘴角,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说我要不要收拾的磕碜一些,把人吓退?”
    “快别!”薇儿连忙劝她打消这念头,“老夫人交代让你今日穿的鲜亮些,你偏生作对穿了身竹青色衣裳比进府那日还素净。上车前,你都没瞧见老夫人那眼神,恨不得将我吃了!”
    薇儿一想起来,心都慌的怦怦直跳。若不是在倚红揽翠阁见多了形形色色之人,还不得吓出病来。
    “烧香祈福还穿的花枝招展的招蜂引蝶,真当旁人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也不怕佛祖怪罪。”阮梓月不屑的嗤了一声,就没见过这样做祖母的,想方设法的将自己的孙女往火坑里推。
    薇儿嘴角也勾起了一抹不满的嘲讽,“这人呐,有时候就摆不清自己的位置,真当自己是活菩萨,每个人都要敬着供着呢!”
    “不说这个了,那人你可打听到是谁了?”阮梓月对这祖母是多提几句都觉得多余,倒是那日出言提点之人她放在了心上。
    “昨日就打听到了,被些细碎小事一耽搁就给忘了。”薇儿替阮梓月续了些茶水,又继续说道:“这人是大房的庶长子阮贤锦,府里行二,说起来倒是个妙人,平日里混不吝的府里就没哪个人看着他顺眼 ,但在外头愣是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庶长子?”嘴里咬着这三个字,阮梓月硬是愣了好一会。“如此尴尬的存在,倒是难为他了,他姨娘想来也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
    靖远侯夫人江氏出生大家,生的玲珑心肝,惯是会左右逢源。这样的人如何容的下其他女人在她前头替丈夫生下儿子,想来那姨娘也不可小觑。
    “这倒不是,柳姨娘虽是贵妾,却处处谨小慎微,事事以大夫人为先,在府里是个让人容易忽视的存在。”这一点薇儿也有些纳闷,能在大夫人前头生下儿子,不说飞扬跋扈,也该有些脸面,怎的伏低做小的如此卑微?
    阮梓月一听心下便有了计较,“你觉得大夫人是好性之人?”
    薇儿一点就透,恍然大悟的道:“小姐的意思是这柳姨娘母子在藏拙?”
    “不错!大伯母心知肚明,要的就是他们安分守己,知情识趣。你想想江南那些望族那个当家主母没有对后宅的女人使些阴私手段。若是不识时务,那柳姨娘早在乱葬岗里尸骨无存,哪还有命生下庶长子。”
    虽然父母夫妻和睦,父亲也没有小妾通房,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的她却不是不谙世事的。手帕交顾子璇的父亲妻妾成群,妻妾争斗的阴私手段她可没少听。
    “这倒是,富贵的生活也不是人人都消受的起的,总要受些委屈。”薇儿撇嘴感叹了一声。
    “哟,我委屈你了?”阮梓月听着她那哀怨的语气,顿时玩闹心起,藕臂一伸直接挠薇儿的咯吱窝。
    “哈哈哈……”薇儿受不住的左闪右躲,笑声,求饶声断断续续,瞅着伺机挠回去。“好小姐,好小姐……你饶了我吧。我这是掉进蜜罐了,哪有半点委屈。”
    薇儿说的是实话,在阮府虽说是下人,小姐却半点没拿她当下人看待,两人几乎同寝同食,连衣裳首饰小姐都和她换着穿戴。要不是她自己顾忌着,怕是早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突然马车的车壁发出几声轻响,笑闹的两人顿时僵在那,一丝疑惑的凝重浮现在脸上。
    “谁?”薇儿壮着胆子问了一声。
    “我!”一记低沉的男声随风而来。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没有被风吹散,反而清晰的绝不会错听。
    阮梓月听出了这人的声音,正是大房的庶长子阮贤锦。就在她疑惑这二哥为何突然来了,车窗上的帘子被掀了起来。
    “二哥,有事?”阮梓月微笑着询问,眼睫轻颤透着单纯。
    “待会进了龙泉寺,别表现的太伶俐,于你没好处。”
    阮贤锦骑在马上,目视前方,薄唇微动,声音不近不远,不高不低的恰好能让马车里的阮梓月听清。
    阮梓月心中微动,微笑渐淡。“二哥这是何意?”
    “不想府里再多一个可怜人!”说完帘子就被放下,阮贤锦催马向前,马蹄卷起一地烟尘。
    “小姐,二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薇儿还有些云里雾里的,不知道阮贤锦什么时候来到马车边,她们俩前头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有没被他听去。
    “正如我们先头猜想的那样,寺里有人等着相看呢!”阮梓月会心一笑,嘴角多了些玩味。“想来那结亲的对象或者他家中的长辈喜欢聪明伶俐的姑娘。”
    “哦?如此好心?”薇儿看了眼帘子,半信半疑。
    阮梓月不甚在意,好心或是歹意,一会就知道了。
    “你家小姐可聪明伶俐?”阮梓月斟了杯茶水给薇儿,一脸讨好的盯着她瞧,水光潋滟的大眼睛一眨眨的。
    薇儿端着茶水恨恨的放在矮几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直骂:“我家小姐就是个蠢笨的,琴棋书画十窍通了九窍。蠢笨也就罢了,嘴巴还不甜,半点都不会讨好老夫人。嘴不甜也就算了,性子也不知道放软些,整天故作清高的,连个说话的姐妹都没。人清冷也就是了,半点无大家闺秀的温柔大度,将她母亲的善妒学了个十成十!”
    纤长的睫毛扇了好几下,阮梓月被骂的一愣一愣的,等回过神来,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拿着素白的鲛绡纱帕子轻拭着眼角,“薇儿,你这话一丢出来,你家小姐就臭名远扬了,简直一无是处啊!”
    薇儿一脸得意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这法子倒是不错,动了心思的听了怕是不敢再打你的主意了。”
    阮梓月掐了薇儿水嫩的脸颊一下,眼底止不住的笑意,“怕是满京城,都要退避三舍喽!”
    两人一路笑闹,马车很快便到了龙泉寺门口。
    阮梓月在薇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远远就瞧见前头的老夫人正与一衣着华贵的老太太寒暄,一边说着,一边还有意无意的朝她这边看一眼,两人笑的满脸褶子遮都遮不住。
    “不会这么凑巧,就碰上故交吧?”薇儿扶着阮梓月,一边朝老夫人那走去,一边低声细语的调侃。
    “可不就要这么巧,不然后头的戏可要怎么演下去?”阮梓月微微垂首故作羞怯的姿态,红润的小嘴微张,几乎是将这句话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四丫头来了,快过来见见光禄寺卿谢大人的母亲徐老夫人。”老夫人招呼着阮梓月,极为热络的介绍。
    “见过徐老夫人!”阮梓月垂眉低首,依言礼仪周全的行了礼,便站到众姐妹身后。
    光禄寺卿,这可是二伯的顶头上司,不得不让人感叹一句:真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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