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弋手里握着从古癸元君那里得来的玉,她看着太上老君,问出了困惑了她十几万年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当年我大哥是为了救我而死的?”
这件事她也是根据当时的情况猜测的,那最后将她紧紧护在怀里的胸膛,和最后推开她的一下,她怎么也不能忘记,她隐隐觉得当时要不是为了保护她,凭借着大哥的能力,怎么可能会牺牲。
这样的认知使她十几万年了,一直放不下,她的大哥,是因为她而死的,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我也不知道,但就是直觉,乐弋你也清楚,像我们这些上古的神仙,有时候直觉会比眼睛看到的更为准确。当年我那样问你,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知道,多大的事,都还有我可以和一起分担,不必把自己逼的太狠。”
“老君……”
乐弋声音有些梗塞。
君?听着他们俩的对话,多少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想不到大天尊是因为乐弋才死的,而他更想不到的事,这些乐弋竟然都没有避开他直接讲了出来,这是对自己的信任吗,如果是这样,自己在她心里又是怎样的位置呢?
那块玉不过是夏矢死时所留的血染在上面,这才有了夏矢的气息。
“我以为大哥他可能还会回来,我感觉他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我。”
“那就让他永远活在你心里,不要再活在他留给你的阴影里了。”老君最后说。
回到落玉宫后,乐弋把那块古玉套了一个绳子,拴在落玉宫院子里的银杏树上,古玉在空中椎着,时不时的摇几下。
乐弋看着那块透明的玉出了神,一双手轻轻的从她腰际圈住她,接着她背靠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乐弋低头看见环在腰间的手苍白劲瘦,背后的胸膛里传来一声声有力的心跳声。
她抬起手握住那双手,冰凉的触感传到手心,她渐渐加大手劲,想要减少这样的冷感。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抱着,看着天边的金乌慢慢的飞过,仙鹤相互嘻戏,云卷云舒,时间好像没有走动过。
“君?,谢谢。”
“嗯。”
乐弋转过身与君?相对,两人相距不过一掌的距离,乐弋甚至能看见君?瞳孔里自己的样子。
这个人啊,不过自己一时犯糊涂救下的,不知不觉间,融进了自己的生活,没有一丝防备,就这样的恰当好处的,毫无防备的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君?盯着乐弋,脸上流出出少见的柔和,就像是三月里的微风,躁动的拂过心房。
以后在天界的生活就像是饮温水,每日和君?一起在落玉宫里转转,再在三界里转转,在天池边遛马钓鱼,听与天鹊在叽叽喳喳的乱叫唤。
乐弋时不时回想起来就觉得好像是走在云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内心里的有种感觉慢慢发酵,涨得她连方向都不知了。
看着君?等着水面的侧脸,平静无澜,皮肤如玉般无暇,她失神好一阵,才喃喃道:“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君?没听清,偏过头问道:“什么?”
乐弋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神情不自在的解释道:“我说,怎么还没有鱼。”
“还早着呢,钓鱼这种事儿急不得,”君?转回头,盯着水面,“好多事都急不得,得慢慢来,才能有效果。”
“?”乐弋听得似懂非懂,她有时觉得和君?很近,有时又很远,她看不清楚,中间永远隔着什么,这让她感到有些不安,同时她又不可救药的喜欢这个难以亲近的男人,想着他的一举一动,想着他的喜怒哀乐。
乐弋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她望着天河的远处试图转移此时的不自在,她不知道怎么就问出来了,就感觉,这样的气氛很好,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但她还是难得的紧张,像是很小的时候,她等着大哥对她新学的法术的评价。
“天尊很好。”君?道。
乐弋听着他平静的语气,一阵失落涌上心头,连眼睛都有些酸涩,她莫名的觉得好委屈,说话不知不觉带着一点情绪:“把北太帝君得罪了都要救你,这样当然是好了。”
君?疑惑的看着乐弋,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生气。
看着君?困惑的表情,乐弋一瞬间更加难堪,她随手捡起手边的石子扔在君?面前的水里,溅起的水花淋了君?一身,乐弋似乎还觉得不够解气,收起鱼竿,自己先回了落玉宫。
回到落玉宫,恨恨的将鱼竿摔给银儿,又拿起锄头,一下一下的给银杏树松土,飘下的叶子落在落在肩头,她毫无所觉,眼里是一片黄土,心里乱成一团。
银儿看着乐弋这副模样,识趣的没有向前去搭话,凭着她服侍乐弋这么多年的经验,这时候谁上去谁倒霉,只要等着乐弋缓过这一阵就好了。
君?接着乐弋回到落玉宫,看乐弋一个人蹲在那里给银杏树松土,他无奈的一笑,这样的乐弋好像还是很可爱啊。
“怎么了?”君?走过去蹲在乐弋身旁,抬手替她挽起垂在耳边的发丝。
“你认为我怎么样?”乐弋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执着这个问题,其实答案并不是那么重要,但她却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知道自己在君?的眼里是什么样的,对于这样的自己,她既清楚又模糊的知道,她喜欢上他了,不晓得是什么时候的事,等发觉的时候,她好像已经陷进去了。
这次君?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一手接过乐弋的锄头,然后双手把乐弋拥过来正面对着他,认真的看着乐弋,他眼里流露出某种坚定,他说:
你是天下最好无双的人,我喜欢你。
乐弋呆住了,她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颜一时忘了呼吸,忘了回应,她愣愣的问:“你说什么?”
君?捧着乐弋的脸,再次说道:“我喜欢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开始是因为你救了我,我对你心怀感激,后来我在落玉宫里住了这么久了,每一日都和你朝夕相处,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深深吸引着我,但在今天之前我没有勇气说。”
“我最后悔的是没有在我最辉煌的时候遇见你,现在的我卑微如蝼蚁,你却是天上的最尊贵的天尊,我配不上你。”
乐弋不敢置信:“是真的吗?”
她一把拥住君?,将脸埋在他的脖子里,闻着君?身上清爽的味道。
君?感到脖子处传来水的触感,他脸色微变,闭上眼睛,将怀里的人儿搂的更紧。
兜率宫里,太上老君穿着一件道袍,盘腿听完乐弋交代她与君?的事,他眼睛半闭不闭,启口道:“君?你了解多少,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争执怎么办?我说争执都是小的,在某些事上,如果是个死结,那你又该何去何从?”
乐弋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我比他年长十几万岁,在一些事上让着他点是应该的,何况……,你得对我有信心,好歹我也是上古大神,经历过天魔大战的,他不过是一凡人,哦,不对,我对他那般好,他总是会对我死心塌地的。”
太上老君看乐弋的的笃定,准备好的劝说之词一时哽在喉咙,无法再说出口。他可能在一些大道理上能让任何人无话可说,可面对感情这种事,他却有些无能为力了。更何况,乐弋现在就是陷入感情漩涡的溺水的人,无论周围人怎么说,都会被感情蒙逼双眼。
他们又聊了些别的,虽然太上老君平时是一个很正经的神仙,但私下里是一个很八卦的,乐弋听着他滔滔不绝的给她讲着各种有趣的八卦,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过去了,一时忘记了刚才的话题。
等乐弋准备起身离开,太上老君还是不放心的道:“无论如何,最重要的是保护好你自己。”
乐弋:“我知道。”
回去的路上,远远的就看见隔着落玉宫有一段距离的的路上围着一群神仙,吵吵嚷嚷,似乎在议论什么。等乐弋走近,才发现君?被围在中央,而他的身旁站着的正是风神长怿。
长怿一直对乐弋都不太友好,很多时候都会给乐弋找不痛快,但像这样在落玉宫门前闹的还是比较少。
“你拿了我宫里的宝贝,我宫里的仙童亲眼看见的还有假吗?”长怿盛气凌人,看垃圾一样看着君?,“人间来的废物,要不是天上的众位神仙看着天尊的面上,你以为你能在天界呆着,杀了一城的人,你就该在冥界里受苦,现在竟然在天界逍遥。”
她这话一说完,周围顿时一片议论声,大家都知道乐弋在冥界救的凡人是个身负重罪,但冥界并没有透露君?到底犯了什么罪,只知道君?是一个重犯,现在一听长怿说出原委,都有些不可置信,乐弋的胆子也是够大,这样的人她也敢救。
君?没有说话,他沉着脸,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都隔绝了,他们的议论与他无关,他就站在世界的边缘。
乐弋很心疼,她甚少关注到君?在这一方面究竟是怎么想的,被自己的亲人背叛,杀害了自己的子民,被国家的百姓怨恨,被后世唾弃,这些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忘记的吗,他究竟还有多少的不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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