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颜传奇

52.第五十二章 冥冥终有情 原来是小青

    
    昨日,临街的王婶来店铺拿药,她要的药材在柜阁上,梧桐搬来木梯搭上,正欲攀梯去取,王婶神色慌张的绕进店里“使不得,使不得,你告诉我在哪个格,我自个儿拿!你这身怀六甲的,可得当心!”
    梧桐如同脚底生钉,轻颤着手抚了抚自己的腹部,全然不知之后是如何送走王婶,又是如何收铺。
    这夜,天色将晚,忽然乌云压城,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这个院子已被她改造成前铺后宅的格式,后面的宅院只留两个房间,一间为闺房,一间为书房兼药研室。
    住宅与店铺之间留出两丈见方的迷你天井,栽种一些佐餐调料、草药和一株从虚陵界樱园移种来的樱花树。
    她将火盆里的炭火烧旺了些,将几个番薯埋进火灰里,便走至厨房升火做饭。
    她自小与姆姆独自生活惯了,如今稍有经济能力却也不习惯请下人。生活中的大事小情都独来独往,亲力亲为。
    房里隐隐飘来番薯初熟的香味,梧桐简单的做好了一饭一汤,饭上铺了一层切得薄薄的,晶晶亮亮的腊肉,切腊肉时她尽量切薄,舍不得多放,看着已经铺满一层的腊肉,手里捏着切多了的两片,愣是犹疑了几秒才舍得添上,汤里炖的是野生松茸干,均是上次虚陵界托人捎带的土特产。
    想想在这暴雨欲来的极端天气里,窝在屋内吃着香喷喷、热腾腾的绝味山珍,再卧听风雨,沉沉睡去,太惬意了。
    梧桐边做饭边神思飞逸,不多久,便幸福的端着丰盛的食盒穿过天井,走向房间。
    “砰砰砰”一阵阵急促的撞门声穿透呼啸的狂风,撞击梧桐耳膜,她吓得端着的食盒差点泼洒。
    “这么晚了,会是谁?”梧桐心下好奇。
    她将食盒放在廊檐下,快步走到门边。门上有个小视口,她偷偷将眼睛贴在上面,看出门外。
    一个全身黑衣的人斜靠在门边,身形高大,低着头,脸上蒙着黑巾,一只手捂着右下腹部的位置,佝偻着身子,似是下一秒便要倒下。
    梧桐不禁回想起在猎试时遇到的那群黑衣人。她有些后怕,但是看到那人似乎受了重伤,很虚弱的样子。
    梧桐慢慢退后,绕到店铺内,这有个隐秘的小窗,她探出头,张望着阔静的街道。
    风沙飞啸,落叶翻舞,借着对街宅子明亮的门灯,梧桐看到街道上空寂无人。
    她稍微放心,扣上小窗,绕回门边轻轻打开一道门缝。
    对方似是有所感知似的,突然一个巨大的力道冲入门,却是整个身体跌伏在地。
    梧桐的心提上嗓子眼,顺手举起门边的门栓,但过了几秒,看他似乎一动不动的样子,她蹲下,将他扶起靠在墙边坐着。
    然后走出门外,看到地上点点血迹,她返屋从门边取来一桶蓄满的水和扫帚。
    快速的一路用扫帚蘸水扫去血渍,眼看这暴雨就要下来她只需大致清一下痕迹,然后回屋关上大门。
    梧桐刚一蹲下,黑衣人便自觉地将手臂跨上她肩膀,大半个身子斜压下来,重得她呼呼出气。
    她稳了稳心神,还好,肚子里的小东西并没有闹,自从王婶意外看出她怀有身孕后,她肚子里便开始时有感知,算下来距离枫林小宿与王雎相许的那日已将近四个月。
    梧桐稍微缓了一下,鼻翼翕合“咦?什么味那么熟?”自从怀孕后她对味道异常敏感,似乎又闻到那股来自雨后松林的清冽气息,不禁自言自语。
    头顶上传来黑衣人沉闷的声音“血腥味。”
    梧桐一脸黑线。
    到了房间,梧桐将黑衣人放在椅子上坐下,刚一转身出去取热水,黑衣人竟径直走到她床前,一把扯下面巾和一身黑衣,上身□□,只余一件玉白色的中裤。
    他瞥见床头整整齐齐叠放着一张干净的绣帕,竟是那日游玩时,在山庄,梧桐酒后吐得失态,正巧他在近旁,随手从兜里掏出一张一直放在怀兜的帕巾替她擦拭嘴边污迹,上面绣着一朵青色的山茶花。
    他一把扯过,捂住自己的伤口。
    梧桐端了一盆热水匆匆进屋放在椅子边,却发现黑衣人没坐在位置上!
    她猛一抬头“王雎!”
    “嗯。去药铺取止血沫来。”王雎失血后的脸色稍显惨白,但语气自然。
    梧桐刚要发飙,但看见他用绣帕捂着的伤口上好像还在渗血,便赌气转身去了药铺。
    取了药和纱布来,梧桐这半年来多少医治了一些病人,她面对裸男已经没有少时的尴尬和羞赧。
    麻利的将他的伤口涂药并包扎好,是刀伤,伤口很深,但好在斜侧插入,险险避过了内脏。
    血腥味渐渐淡去,烤番薯味倒是一阵浓过一阵。
    王雎看着梧桐清理好一切“把带血的都烧掉。”
    梧桐抱起地上的黑衣,她拿着那张血帕,有些踟蹰。
    “帕子留下,洗干净还我。”王雎淡淡的说。
    “哦。”梧桐按照王雎的指示,在廊下升了火,将衣物烧毁。
    这时才想起那份食盒,好在还暖,她赶紧端进屋。
    从厨房取出两个空瓷碗,将吃食分为两份,再把番薯挑出,与王雎分了吃。
    “为何受伤?”梧桐探问。
    王雎躺上床铺,扯过被子自顾自的蒙头盖上。明显没有要继续对话的意思。
    梧桐只好去将碗筷洗了,冒雨穿过天井回到屋内。王雎往床外侧挪,空出里侧一大片空间。
    “哦不,你睡吧,我去隔壁。”梧桐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也不好意思在她重伤时赶他走。
    “你觉得我伤成这样还能碰你?”王雎轻挑眉。
    隔壁房也没有床,梧桐只好和衣爬上床。
    “为何不回内城,而来这里?”梧桐淡淡的问,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喜欢兔子吗?”王雎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答非所问,梧桐不打算接话,空气中是尴尬的沉默。
    “青色的兔子。”王雎继续说道。
    “兔肉滋味不错。”梧桐对兔子的深刻印象便是那日跌落潜龙山崖,吃的那几餐烤兔肉。
    “故人……为何不是她,而是你……”王雎悠悠叹气,当偷听到花?澜说的地龙牌时,他便明白原来梧桐便是小青转世,也即是那日卦士所言的故人。
    可惜他没沉得住气听花?澜讲完“趁着王雎还没认出她是……”包括即将脱口而出的“赫连珑”。
    梧桐气血上升,脚丫一蹬,差点把王雎踢下床。
    “又拿我跟谁比!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嫌弃便滚开!”梧桐鼻子一酸,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王雎,自舞宴后,我有没有主动烦扰过你?”梧桐哽咽着问。
    “没有。”王雎如实答。
    “我爱你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奢求你爱我。我也不会蠢到再设任何拙劣的计来吸引你的注意!求你放过我,我只想平静安宁的生活!”梧桐语带哭腔,一字一顿的说。
    王雎的眼深沉似海,他紧紧盯着梧桐,梧桐也倔强的盯着他!
    “我只听到开头三个字。”王雎竟一个翻身,将她搂进怀里,用唇语自言自语“小青,儿时我便是这么抱着你入睡的,你忘了吗……”
    煤油灯一直燃至夜半,油尽灯熄。身旁传来王雎均匀沉稳的呼吸声。
    她抚了抚已略微显怀的肚子,如今,他们一家三口第一次同榻而卧,她却彻夜未眠。
    次日,天没亮王雎便起身离开了,梧桐装作熟睡,鼻翼边他的气息由浓转薄,渐渐的,房间里静得仿佛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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