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魂针

18.第十八章 沣木

    
    生死未卜的失踪男孩,后果难料的危险的换魂。
    可怜人是否真的可恨?对的选择就能不伤害他人?
    2017.7.7
    九寨沟市周边的沣木镇附近,有个开发时间不太长的格布弄雪山和拉则沟。
    由于这里是九寨沟入黄龙的必经之处,而且藏寨分布不少,每到这个时候,来往的还挺多。
    赵老头是村里的有名的爱走街串巷的人物,哪哪儿的肉好吃,哪哪儿的酒好喝,他都搞得很清楚。
    比如一年多以前新开的那家饭馆的酒和肉就很合他的胃口,像是年轻时在日喀则那边吃过的高原牦牛肉和自酿青稞酒,所以他最近常去,且尤其爱带着他的爱犬哈皮。
    哈皮是只高大威猛的土狗,看起来凶巴巴的其实都是假的,上次到这边来,还被附近村民养的鹅给吓的缩在墙角哀嚎。
    这次赵老头带了一壶野桂花酒,想给老板尝尝鲜。
    这桂花是自家姑娘从山沟沟里摘的,酒是自家婆娘亲自酿的,好喝的舌头都要掉了,那老板是个识货的,肯定很高兴。
    还没进门,就看门口新停了一辆车。以往这里停的只有孤单的一辆东风标致,和赵老头女婿开的车一样。这一个多月不来,老板新买了一辆车?
    看这车黑的锃亮,一看就是没跑过多少道儿的新车。按车型看,应该是辆越野。
    赵老头对车研究不深,就觉得这车贼霸气,贼拉风,忍不住拉着哈皮绕着车多溜了几圈。
    这时,突然听老板喊到:‘‘我说!老赵,你莫瞎搞它啊,这是阿瞬新从4s店提的玩意儿,看中了好久才咬咬牙分期付的,老贵了,平时都舍不得让我碰一把的。’’
    老板叫朱浩,人称大朱,约莫三十多。留了个藏族人的小辫子,上面扎了五颜六色的珠串儿,脸上也留了指甲盖长的胡须。自认为是个落魄的艺术家,为人却粗声粗气的,半点文艺气质也没有。
    赵老头恋恋不舍的看了把车,说:‘‘好车子啊。’’说完牵着哈皮溜达过来说:‘‘咋没见瞬娃子咧?’’
    大朱指了指旁边青旅的楼上:‘‘没起呢,昨儿个看球赛到凌晨,过会就去车站接人,让他多睡会吧。’’
    旁边的青旅也是大朱和阿瞬合伙开的,是个藏式联合别墅的模样,房子以白色为主调,但窗户和砖瓦都是五彩的,上面还挂了一片五彩经幡。
    那个他们口中的阿瞬便是此时正坐在桌旁看着楼下吃着早饭的卫瞬。
    和从前比起来,他不过是黑了点,壮了点,穿着随意了点,还有眉边多了一道浅浅小小的伤疤。
    最近他对自己那辆普拉多宝贝的紧,没事就跑窗边看看,有事也跑窗边看看,出了门还要交代大朱常常去看看。
    在房里草草吃过了早饭,卫瞬拿出报纸。
    这山里头的信号没有以前城里好,经常会因为下雨下雪或者刮风断了信号,他也养成了订报纸买书看的习惯。
    正翻到社会新闻的版面,卫瞬看着上面危言耸听的一则大标题《武汉市恶性医闹团体抓获》
    卫瞬也没太在意,随便向下扫了一眼,有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有知情人向警方呈递了相关证据,根据这些……’’
    卫瞬添牛奶的手抖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了钟淼。
    —————————————————
    14年冬天的时候,有个事件在微博上沸沸扬扬的,后来也是‘知情人’向警方提供了线索。
    当时他因为在当地警局有熟人,便打电话询问过,那警察和他说,不知道是谁,真的不知道。
    有天早上打开办公室门,那证据就好好躺在那了,甚至有怀疑是内部谁给的,结果没人承认,也不知怎么进来的。
    卫瞬心里每一个细胞都叫着,是她,肯定是她,但他就是没勇气打电话问问,他很怕打个电话过去,对方已变成了空号。
    这几年来只有一次联系,是在15年的六一晚上。
    那时他还在可可西里的巡山队。
    有天晚上可可西里下了小雪,有点冷,卫瞬正在牦牛编的帐篷外面哆嗦着站岗,和屋外迎风吹毛的藏獒两两相望。
    这个巡山队不是国家隶属的,也不算正式,多是像卫瞬这样自发来的,这么多年来虽然人员壮大了些,配置上依旧比不上正式军队。
    好处是纪律没那么严格,在这样冷的天里,还能小酌一杯酒,暖暖身子。
    卫瞬就是在这个时候接到了电话。
    卫瞬换过手机,唯独号码没变。上部手机被那几个非法偷盗的人用枪干掉了,来不及转存手机里的号码信息,只部分号码还保留着。
    当他接到电话,看着上面不算认识的号码时,迟疑了一下,促使他接电话的,是号码的归属地,是四川成都的。
    接通的时候,电话里杂音很多。卫瞬分不清是这边的风声还是那边的风声,所以冲着手机大喊几句,终于听见杂音好像小了点,熟悉的女声裹着风声的传了过来:
    ‘‘你好,你是卫瞬吗?’’
    ‘‘……对。’’
    ‘‘还记得我吗,我是钟淼。’’
    那天他真的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各种话在肚子里翻来覆去了几遍也没能说出口,只好干巴巴的问:‘‘有事吗?’’
    钟淼却反问道:‘‘你那边杂音也好大,像是在刮风,今天那天气不好吗?’’
    卫瞬掩饰说:‘‘嗯……这几天北京都在雷阵雨。怎么突然想和我打电话了。”
    钟淼回道:‘‘没事……我在监利……嗯就是湖北一个地方,今天这里天气不好,有个老人说八成要走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卫瞬没听懂:‘‘走什么……?’’
    钟淼也太解释,说:‘‘就是一种传说,唉你不知道就算了。其实也没什么,有的时候我走走停停的,觉得有点孤独的时候,会把手机的电话本翻出来,随机打打电话给联系人什么的。你忙吗,忙的话我挂了。’’
    卫瞬心里还是有点安慰的,她没有把自己的电话删掉,偶尔还能想起来,也没追究以前她不告而别的事。
    两人互相交谈了一小会,钟淼说有事要走了,说完手机就“滴”的一声,界面重新变回了桌面。
    可可西里的信息收取延迟,之后三四天他才听说那边好像出了翻船的大事,他赶紧给钟淼拨回去,却没有再拨通过。
    卫瞬一直期待着能再次接到她的电话,可是这两年过去了,他没有接到过任何来自她的电话,她的手机号码还在手机里躺着,人却仿佛彻底消失了。
    闹钟的声音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卫瞬一看,七点五十了。
    他换好衣服下楼。
    一年多以前,他和大朱在这里合开了青旅和饭馆,他这个人不想管账,就帮忙接送来这里住的旅客,或者送人去景区赚点外快。
    开车的钱加旅店饭店的收益,还算比较可观的,自己也比较悠闲。
    今天要接的人里面,有非常特别的人──多年不见的吕天和没见过面的吕天老婆刘盼星。
    吕天和刘盼星今年刚结婚,卫瞬来不及去参加婚礼,但吕天说没事,让他包了西南部的蜜月之行就好了,卫瞬当然一口应下。
    下楼的时候正碰上大朱的老婆黄姗。黄姗是个很温柔的女人,长得清秀动人,画画和做饭都是一绝,只是瘸了右腿,怪可惜的。
    黄姗把刚做好的饭团给他说:‘‘听说你是去接朋友,这去成都的旅途远,路上怕你饿了,给你包了饭团。’’
    卫瞬接过,对黄姗感谢一笑,说:‘‘谢姗姐!’’便拿着便当出了门。
    门外大朱和赵老头还在唠嗑,赵老头的哈皮正用爪子刨着爬满了蚂蚁的泥土,哼哧哼哧不亦乐乎。
    卫瞬端着饭盒出来,那狗子鼻子精的很,立刻把前爪伸的高高的去捞饭盒。
    卫瞬多高啊,那狗子还被栓了链子,根本不用把手抬起来,那狗子在下面蹦蹦哒哒的丝毫没办法得到它想要的东西,呜咽一声继续刨土了。
    大朱对卫瞬说:‘‘这去了得半夜回来了吧?’’
    卫瞬点头:‘‘快的话大概凌晨一点,如果遇到滑坡就明天早上回了。你们俩甭等了,我有钥匙不要紧。’’
    说着就开了那辆他和大朱合买的东风标致的车门。
    大朱大声问:‘‘不开你那辆普拉多?’’
    卫瞬摆手:‘‘不了,人不多,吕天那小子也还没到我想用它的程度。’’
    大朱腹诽:买辆车就当供着的,平时也舍不得用,还花了大价钱改装,也不晓得什么时候用得着。
    开到下午三四点才到的成都车站,饭盒里的饭团早就被卫瞬就着矿泉水给吃掉了。
    停车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吕天打电话,吕天也一直等着卫瞬的电话,没多久就接了:‘‘到了啊?’’
    卫瞬回道:‘‘别废话,赶紧的带东西出来吧。’’
    吕天说:‘‘你到站口来接一下吧,我们这东西有点多,不方便。’’
    卫瞬边问地方边往车站走,就快到约定处时,突然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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