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美恋爱记

    
    亲爱的皮特：
    我好想你。时间只过去了五天，但我觉得已经过去了五年。也许是因为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就是一切的终点，以后我们是否永远再也不会讲话。我知道我们还是会在化学课上打招呼，或者在走廊上说“Hi”，但是不是就仅限于此了。
    我觉得很难过，我一直觉得我可以对你讲任何事，我希望你也是这样觉得我的。
    所以我想在我还有勇气的时候，把一切想说的都现在告诉你。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是吓到我了，我知道这只是你生活中很平常的一天，但对我这个刚来美国不久还很保守的中国女孩来说这个意味着很多。
    因为我吓到了，所以我就做出一些对你不好的事情来弥补我内心的不平衡，今天在这个话题上，我没有维护你还在Josh面前说你坏话。我知道我欠你太多了，我竟然都不敢相信你会来Party，你还带来了水果蛋糕甜品。你的外套很可爱，你很帅，我不是说这些来故意来安慰你，我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有的时候我太喜欢你，我自己都没办法忍受，我的整个内心要被这激情满溢出来了。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知道该干什么，我的心跳得那么那么快。每次看到你在看我，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我对Josh说了，关于你的事都不是真的你没有让我难堪，而是在相反，你让我勇敢你给了我第一次初恋，我不想就这样结束，爱你的染。
    肖肖整个早上都在抱怨，然后爸爸和喜洛除夕夜又喝多了还在宿醉，至于筱染，她写了封道歉信，眼睛里都是星星，期待这封信能产生奇迹。
    他们穿鞋准备外出的时候，肖肖使劲把自己挤进二姑妈和二姑父给她的汉服里。等她终于穿上时，她大叫着让别人看她：
    “你们看我这衣服才到我手臂的3/4！”
    宋爸爸说：“这种汉服就是这样的。”
    肖肖指着筱染和喜洛说：“那她们的为什么是合身的？”
    这些汉服是奶奶上次回国时给她们买的，喜洛的是一件黄色上衣和苹果绿裙子，筱染是桃红色上衣和桃红色阔腿裤，都很合身。只有肖肖的裤子才到脚踝。
    “你长的那么快又不是我们的错。”筱染正在想办法把衣服前面的中国结系上。
    “其他孩子也都会穿的，在奶奶面前让老人家高兴高兴，别抱怨了。”宋世年道。
    到了车上，肖肖还是不停的抱怨：“我好烦新年啊，”这让每个人都很烦躁。
    喜洛早起心情本来就不好，还错过了和她朋友的碰面，还有点宿醉。
    筱染呢？现在什么都影响不了她，她人坐在车里，思绪却在那封要给皮特的信上。
    筱染在想这封信是否看起来情真意切，该怎么给他，直接用手当面交给他呢，还是给他扔进信箱，或者扔到他学校的衣柜。
    他看了信后会是什么反应呢，来找她，对她微笑说没关系？说还能做朋友？或者装做没有看到这封信？不她想应该不至于是最后一种情况，皮特是个很有礼貌的人，他不会这么无礼的。
    “你想什么呢？”肖肖问她。
    筱染几乎没听见她说的话。
    “喂！”
    筱染只好闭起眼睛假装睡觉，结果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都是皮特的脸。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那么的想他，她到底是想要什么呢？想要和他当男女朋友？还是就做比“好朋友多一点”的暧昧？
    呃，不管怎样她知道她是没法把他的帅脸从脑子里赶出去了，他眨眼的样子，叫她名字时的表情，在她身边时轻轻的呼吸声，都让她魂牵梦绕。
    哈！不出所料。等她们到姑姑家时，没有一个表姐弟是穿的汉服。肖肖自然又是对着宋世年一顿大吵。喜洛和筱染向爸爸递去同情的眼神。
    她们在前厅脱鞋和外套时，筱染小声对喜洛说：“不知道我们穿了汉服奶奶会不会多给点压岁钱。”
    “你们这些可爱的小天使！”二姑一边说一边从后面抱住她们，“韩芬打死也不穿她的那套！”
    韩芬在她妈妈身后翻了个白眼，“我喜欢你的发型，”她对喜洛说。
    韩芬只比筱染大几个月，但是她总喜欢装成比她大很多的样子，总想显示自己和喜洛是一拨的。
    她们换好衣服就去客厅，奶奶和姑父姑姑还有爸爸已经按照长幼尊卑坐好了。孩子们依次过去对他们用中文和英文说“新年好！”，然后大人们就会给我们红包。
    当筱染走到爸爸面前鞠躬时，她看到他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坐在双人位的太师椅的一边，还拿着一堆红包准备发，鼻子一酸。
    这时她感觉奶奶的目光看向她，她知道奶奶也在心里想着同样的事。
    她给爸爸鞠了最认真的躬和说了最诚挚的“新年快乐。”
    她们从每个大人那里各得了100美元，二姑二姑父，三姑三姑父，奶奶。
    接下来就要做年夜饭，二姑做了糯米饭，坚持她们每人都要吃一碗。
    三姑家的里轩和里昂不但拒绝吃糯米饭，连莲子汤也拒绝喝。筱染和喜洛,肖肖一人拿了碗汤然后到电视房去和其他小孩在一起，他们正在玩神秘海域。
    筱染一边喝汤，一边许愿，虽然没有任何神灵要求别人在许愿时必须喝莲子汤，但她还是许了。
    神啊，请让皮特和她重归于好吧。
    正在这时肖肖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绪：“为什么我的碗比其他人都小啊？”
    “因为你人小啊！”筱染没好气的说。
    “为什么不给我们吃糯米饭？”她又问。
    “可能她以为我们不爱吃。”
    “去要一点，我想吃。”肖肖说。
    筱染也是，所以她就去要了。
    其他的大人们在喝咖啡和茶，喜洛,韩芬和筱染吃了糯米饭后跑去韩芬的房间，肖肖也尾随着。通常她都去和里轩和里昂玩，但是这次没有，可能她长大到意识到自己应该和女孩子们一起玩了。
    韩芬的墙上贴满了独立乐队的海报，筱染全部都不认识。还好现在唱机里正放着的歌还算好听。
    “挺好听的。”她随便夸了下。
    “这盘都听腻了，你喜欢就给你”韩芬说。
    “不用了。”筱染知道她总喜欢丢给我一些她不要的东西来显示高人一等，赶紧拒绝。
    “给我吧！”肖肖叫道，韩芬皱了皱眉，肖肖又听不懂独立音乐，可是肖肖已经兴奋的说“谢谢你韩芬！”了。
    喜洛和筱染互相对视一眼，交换了个偷笑的表情。韩芬从来不喜欢肖肖，但是肖肖毫不在意。
    “喜洛，你上次去苏格兰玩有没有去什么演唱会？”韩芬问，她坐在床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没有。”喜洛说，“我上课都还忙不过来。”
    喜洛对流行一点也不感冒，她正在玩她的手机。穿着汉服玩手机看起来实在滑稽极了。
    筱染在韩芬床上靠着她坐下来，这样她就能给她看她们假期去百慕大照的相。
    筱染发现她居然还有一张和乐队一起去滑雪的照片，她认识好多不同学校的人啊，甚至连筱染的学校里的人都认识。她正在看一个她们学校里的人的相册。
    筱染看着她那些照片不禁叹气有张照片正好是筱染和皮特在我们的校车里，皮特用手拦着筱染的肩，还在跟她说悄悄话。筱染真希望记得当时他说的是什么。
    韩芬指着那张照片：“嘿，这是你，记得吗？这时什么时候？”
    “学校的滑雪一日游。”
    “这是你男朋友吗？”韩芬问，看得出来她挺惊讶的。
    筱染好想此刻能说“是！”，但是……
    肖肖这时候好死不死的跳过来看着照片道：“是啊！他是你这辈子见过的最帅的男人是不是韩芬！”她略带得意又像是挑衅的说。
    喜洛这时也不玩手机了，看着这边，看着筱染。
    “呃，其实不是的。”筱染犹犹豫豫的回答。他确实是……她见过的最帅的，但是说不定韩芬学校里有更帅的呢？
    “他确实帅。”韩芬承认，“你怎么钓到他的？不开玩笑，你不是只知道学习的好女孩吗？”
    筱染皱了皱眉，好女孩只能学习吗？只知道学习，她是给人感觉那么老土吗？
    “小染约会也不少的好吧。”喜洛这时给她解围的说。
    筱染脸红了，她其实没真正约会过，跟皮特的勉强算是，但她很高兴喜洛帮她解围。
    “他叫什么？”韩芬问她。
    “皮特。皮特卡尔文。”就连说出他名字的发音在筱染来说都是一种愉悦，就像说一种很好吃的水果的名字一样。
    “噢！”韩芬叫道：“我以为他在约会一个很正的金发妞。那个金发妞叫什么来着？珍娜？你们是不是好朋友来着？”
    筱染感觉到一阵心痛。“那个金发的叫珍妮弗，我们现在已经不是朋友了。她和皮特早就分了。”
    “所以你和皮特在一起多久？”韩芬问。她眼神很是怀疑，就好象90%她相信筱染说的话，但是又有10%不信。
    “我们9月开始的。”至少这句话是真的。“不过，现在没了，我们在闹别扭……算分手了吧。”
    Kitty戳了下筱染的脸颊上的酒窝。“你在笑”她说。她抱住筱染，“去和他和好嘛～我喜欢皮特。”
    “没那么简单。”筱染叹气道。其实她也正在准备要这样做啊。
    “就那么简单！他很喜欢你的！你只要告诉他你也一样喜欢他就好了！你们就和好了好像你没有把他赶出去一样！”
    韩芬眼睛瞪圆了：“筱染，还是你把人家甩了？”
    “呃，那么难以置信吗？”筱染有点鄙夷的打量着韩芬。
    她又拿起笔记本看了看皮特的照片，然后她郑重其事的放下笔记本说：“我只能说，如果这个男的是我男朋友，我绝对不会把他让给别人。”
    筱染全身都酥麻了。
    她曾经也这样想啊，但是看看现在的她：那好像是一万年前的事，而皮特好像是一个远古时期的回忆。只能在闭上眼睛的时候看到他的脸。
    新年聚会结束了，大家准备离开。筱染穿上大衣，摸了摸衣服口袋里给皮特的信。
    喜洛也上来捏了一下口袋：“又是信？”
    筱染脸一下就红了，马上说：“我还没打算要给他呢。不知道是要给他本人还是丢信箱里。你说呢洛洛？”
    “你应该直接找他谈，别写信。”喜洛说，“现在就去吧，叫爸爸把你捎去，直接去他家，把信给他，然后看他怎么说。”
    筱染一想象这个做法心跳都会加速，现在？直接去把皮特叫出来，这么直接吗？“我，我不知道，”她说，“我觉得太过了吧？”
    喜洛刚要说什么，肖肖突然过来攀着她俩的肩：“忘掉信吧！直接找他！”
    “别让一切都为时已晚。”喜洛说，筱染知道她指的不仅仅是她和皮特这件事。
    筱染最近一直缠着Josh，喜洛很大度的原谅了她，但是这并不等于友谊的小船没有震荡。
    喜洛去了苏格兰不到一周就回来了，也没有跟Josh提前说，这一切在筱染看来也不太正常。
    她们已经是很老的朋友了，Josh和她们是邻居，她知道他们会和好的。邻居们不可能永远冷战，可是她也不敢太确定。
    肖肖穿鞋的时候，筱染对喜洛说：“如果，我去跟皮特和好，你也去跟Josh和好吧。别放着他这边这样就又去苏格兰。”
    “再说吧。”喜洛道，但是筱染看到她眼里闪着光，她知道喜洛会去找Josh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