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花非花

10.请求.相亲

    
    果然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多亏了张战,他倒是个好性子。
    阮飞雪站在博大花苑西面的小区围墙外等人时,忍不住又夸了他一句。
    博大花苑是海市的一个高级小区,住在里面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讽刺的是,与之相隔一条河的对面却是海市落后破旧的老区。
    这个老区的居民大部分都是海市的原住民,海市的快速发展,富了一大批人,也吸引了一大批有钱人落户,却把这个地方的老居民忘记了。
    任邱帆就住在老区,今天阮飞雪去海市图书馆的路上接到他发的信息,说是有事要对她说约定了在博大花苑碰面,她刚好走到这,过了桥也很快能赶到。
    “飒飒,谢谢你上次月考帮我。”任邱帆递了一瓶饮料给阮飞雪,撇头不敢看她。
    “不用,我包里带了水,谢谢你的好意。而且你不用谢我,上次月考我是因为路上要送一位受伤的老人家去医院,错过了上午的语文考试才考差的,这与你无关。”
    “不是的!”
    任邱帆有点激动地说:“你只是没了语文的150分,以你的的实力,就是剩下学科的分数加起来也不可能少到让你分到38班。你是因为当初答应了我,第一天的数学和英语才故意考差的吧?”
    阮飞雪不好意思地扯扯头发,人生第一次考试不专心,没把握好度,导致第一天的数学和英语两门就失了太多分。
    第二天因为周娟在阮飞花那里受了气,她气不过把她叫回去迁怒。她一个住宿生,在月考期间回家,老师都以为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呢。早上她赶来学校时路上又出了点意外,这才导致她误了语文考试。
    一连三门学科失利,阮飞雪的理综考得再好,最后的总分数加起来也只能分到38班了。
    “任邱帆,你这么急找我来,只怕不是为了和我单纯地说一句谢谢吧,有事你直说吧,能帮的我会帮你的。”
    得到了阮飞雪保证,任邱帆果然不再纠结:“我想……我想请你在下周的月考上再让我一次,我……我一定要拿到第一名!”
    “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的,不用我让……”
    “不行的!你知道我成绩一直没你好,你是我得第一的最大对手。”任邱帆的语气近乎哀求,又带着点偏执。
    “飒飒,拜托了,我不能冒这个风险,我爸妈他们……”任邱帆说不下去了,他一向自尊自傲,现在却两次拜托一个女生给他考试放水。
    “可是,你真的以为你父母的症结是在你身上吗?”
    阮飞雪心灵不忍,可也不得不点破他:“如果我让步,你得了年级第一就能让你父母和好如初,我甚至不介意继续留在38班,但事实上……”
    “不!不会的!”
    任邱帆脸上的绝望,疯狂,痛苦和挣扎交错:“只要我足够优秀,他们就不会离婚,不会抛弃我,只要我继续拿年纪第一,得到学校的奖学金,他们就不会因为钱吵架,对,就是这样。飒飒,求你了。”
    “好,如果你坚持的话,我答应你。”
    阮飞雪担忧地看着任邱帆,劝道:“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找时间和你爸妈好好聊聊,说说心事,他们爱你,肯定会尊重你的想法的。”
    幸福的家庭有同样的幸福,不幸的家庭则各有各的不幸。
    阮飞雪愿意帮任邱帆也有几分是因为他们同病相怜,他们都是渴望家庭和睦而不得的人。
    但至少……
    阮飞雪卸下书包,坐在梧桐树下的花坛上,仰望湛蓝的天空。
    至少任邱帆的父母是爱他的,他的名字是他父母姓氏的组合。
    “啧,你真的要帮那个小子,答应他这么幼稚的法子。”
    “张战!?”
    阮飞雪惊讶地看着从树上跳下来的人,回过神来,不禁担心:“你刚刚都听到了,你一直都在吗?”
    “嗤,我家就在里面。”张战大拇指点了点围墙:“只是翻墙出来逛逛,就听到一出好戏。”
    阮飞雪:“……”谁出自己家的门还要爬墙啊?!
    “请你帮我保密,可以吗?”
    “好啊。”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她的同桌性子果然很好。
    张战蹲在阮飞雪面前,两人一坐一蹲,他也比她高半个头。
    “同桌,很高兴你能继续当我的同桌。”
    他凑得太近了,阮飞雪觉得自己的空气都不够呼吸了。
    下周的月考,她只要把握好分寸,让出第一名的位置就行,没有必要继续留在38班吧?
    再考一次这么少的分数,不仅老师会找她去思想教育,被周娟知道了,即使她不关心她的成绩是好是坏,她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今天的气温一定很高,否则他们的脸不会这么红。
    “我也很高兴,同桌。”
    承受着来自老师和周娟的双重压力,阮飞雪在38班又待了一个月才回了一班。在一班的日子依旧平淡如水,风中很快送来了过年的气息。
    04年的春节,阮飞雪过得就没有去年的顺心了。九中放寒假前,周娟就通知过她,必须和他们一起回河西村。
    在坐大巴回去的路上,阮伟志一直发脾气不想回家,在他以往回老家次数不多的印象里,那就是个又穷又脏的山沟沟,不仅没网吧,还经常断电,想打个游戏必须得去镇上和县城里。
    看着对面座位上周娟好声好气地哄着阮伟志,阮飞雪心里叹气,她哪里知道他的两个姐姐打小就在被他嫌弃不已的河西村生活了十几年,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该多难受。
    在老家的免费花已经收拾好了,楼下的屋子给周娟三人住一家人表面平静的过了几天,终于在小年前爆发了争吵。
    当时阮飞花做好了午饭,阮家父子俩端着饭碗在院子里晒太阳,两姐妹就在堂厅里边吃边聊,周娟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迈进院子大门,照例先骂了她们两句,说是她们没良心不叫她吃饭,然后就状若无意地通知,明天,邵家的人会来家里相亲。
    “相亲?!”
    阮飞雪懵了一下,她本来想解释她叫过阮伟志去找周娟回来吃饭,阮伟志答应得好好的,吃饭时还跟她说周娟一会就会回来吃饭,看来他是阳奉阴违了。
    阮飞雪现在虚岁不过17岁,都还没成年。虽然乡下的女孩子相亲早,结婚也早,但不包括还在读书的人,那就是给阮飞花相亲的了?
    阮飞花“啪”的一声放下碗筷,神态透出不耐,语气也没有刚才和阮飞雪聊天时的轻快。
    “你都给我相亲一年了,这都快过年了,就不能安生一点?”
    所以阮飞花上次去海市,是因为周娟叫她过去相亲的?
    “臭丫头,我这大老远回来是为了谁?你说你不想在海市找人,行,我在老家给你找人相看,你还敢不乐意?”
    “呵!”阮飞花脸上露出一种嘲讽的笑意,看看门外院子里,阮建生已经放了碗筷沉默地抽着烟。
    “你们为什么回来还要我说破吗?真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也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找的来啊,就这个邵家的人,还指望他们能给你们多少彩礼钱吗?”
    “邵家人怎么不好了?县城有房,家里还有这么大的果园,他家的小子还在县政府工作,只怕人家还看不上你呢?我告诉你,你这个不孝女,你要是不想被村里人戳脊梁骨,明天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相亲!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不听她的话,便是不孝吗?
    阮飞雪不是不赞同相亲这种方式,毕竟父母之言,媒妁之礼,古已有之,有时候相亲也能促成一门美好姻缘,像隔壁的蔡阿婆,不就是当中间人促成了好几对夫妻吗。但就是古人也不能无视子女的意愿,强人所难啊!
    阮飞花已经跑出去了,周娟刚想迁怒阮飞雪,被她清冷的眸子吓住了。
    阮飞雪的一双杏眼生得好看,向来是水润润又灵气十足,讨人欢喜,此时注视周娟时却令她无端地心虚恐惧。
    心思不正的人在完全的纯粹无暇的心灵面前,总是显得没有底气,自惭形愧的。
    “阿娘,你们这次回来莫不是为了阿姐的果园吧?”
    阮飞雪不是没想过周娟他们回老家的原因,她天性聪慧,心窍玲珑,心思一转,也能想到几分,只是因为是亲人,便不愿意多揣测,将他们往坏了想。
    财帛动人心,常年不愿意回家的人,突然间不辞辛劳地赶回家,只怕是家里有所求吧。
    “什么叫你阿姐的果园?!”周娟明显底气不足,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要霸占女儿的东西。
    “她一个丫头片子挣来的东西、钱哪样不应该是家里的,告诉你们,以后这都是要留给你们小弟的,你别碍事!”
    “难道阿娘不知道阿姐打理果园有多辛苦吗?”
    不等周娟回答,阮飞雪径直走出堂厅,对着院子里的阮建生问道:“阿爸,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阮建生低着头抽烟,不说话不甚强壮的身体蹲在地上显得十分懦弱。
    阮伟志咋咋呼呼地跳起来表态:“你们挣的钱都是我的,阿娘说了,养大你们两个丫头就是为了帮衬我的。”
    阮飞雪细细打量了一圈这个陌生的小弟,他被周娟养得十分敦实,真是15岁的叛逆青春期,下巴冒出青色的胡渣,眉眼间和她有几分相似之处,神态却是让她心寒的冷漠刻薄。
    阮飞雪遽然心生悲哀遍体生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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