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花非花

19.追求.改变

    
    日子平平地过了一年,一切人心上的苦与痛,似乎皆被那份长长的日子医治好了。
    一切步入正轨,惟对于心灵,却仿佛什么地方有了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缺口,始终填补不了。
    曾经她满怀憧憬和向往的大学竟也激不起她心里的半点水花。
    那个暑假,告白,劳作,吃荔枝,相拥的日子恍若作日。
    大一下学期期末考试阶段,阮飞雪走出教学楼自习室,抬头仰望傍晚的天空,眨眨温热的眼眶,将泪花拂拭。
    旁边和她一起的女同学碰碰她手臂,示意她看台阶下的人:“飒飒,那个外语系的校草又来找你了。”
    阮飞雪应声望去,教学楼前的大马路上横停着一辆蓝色跑车,一个穿着时尚新潮的男生斜靠在车门旁边,吸引了一众目光。
    看到她下了台阶,探身从车上拿出两个纸袋子走过来。
    “hello,飒飒,我来接你下自习了!”
    阮飞雪顶着周遭打趣看戏的目光,不得不回他:“蒋凯同学,你好。”
    蒋凯一只手潇洒地摘下脸上的墨镜,又把另一只手上提着的纸袋子接过来,双手捧着送到阮飞雪面前。
    “今天在外面吃晚饭时觉得这个甜点不错,你中午肯定没出自习室去吃饭,特意给你送过来尝尝,也可以拿来先填填肚子。”
    阮飞雪可以听到,围观的女生在他摘下墨镜时发出一阵艳羡的惊呼,对他如此诚恳的千里送甜点更是止不住窃窃私语。
    她强作感动,却坚定拒绝:“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马上要去吃晚饭了,不如你分给其他人吃吧。”
    蒋凯耸耸肩道:“我是专门为你送过来的,你要是不接,它们就只有进垃圾桶的一个命运。”
    阮飞雪和他无声对峙,到底她脸皮薄,还是接下了这两个纸袋子,但她转身就把它们送给了和她一起上自习的女生,嘱托她分给其他人吃。
    明晃晃被打脸的蒋凯戴上墨镜当作没看见。
    “蒋凯,我们谈谈吧。”
    “ok,去哪?”
    阮飞雪带路走到教学楼后面的亭子里,这里足够安静适合谈话,视野开阔也可以避嫌。
    这个所谓的校草,在这个学期初就大张旗鼓地追求她,那时候告白横幅,玫瑰巧克力,心形蜡烛,寝室楼下唱歌,他是轮番对她使出来。
    阮飞雪一开始就直接了当地拒绝了他,他却当她是女孩子的欲拒还迎,仍自顾自地沉浸在他以为的追爱大业里。阮飞雪再好的性子,被他这样打扰也要恼了。
    她生气地对他说明,她不觉得他的追求是一种荣幸,相反,他干扰了她学习生活的正常秩序,她也不认为他待她有多好,相反,她只觉得他轻浮多情。
    可蒋凯不知是故作不明白,还是哪根脑神经错位了,他不给她送各种名贵的化妆品衣服了,却成天守在她寝室楼下和教室外面,给她送早餐、午餐和晚餐。风雨无阻谈不上,隔三差五却是有的。
    他以为走贴心男友温情路线打动了她,事实上除了那些不知情的人,她身边的同学都觉得他烦、闲、腻,对他们这些学业任务繁重的人而言,他唯一值得称颂的就是把送奢侈品改成了送食物,在他们没时间吃饭时,可以拿来填肚子。
    “我们今天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对我有几分真心的喜欢,咱们心知肚明,不过是因为我拒绝了你,落了你的面子,你便着赌一口气非要把我追到手。”
    “那为了挽回我的颜面,你今天要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吗?”
    阮飞雪气结,比厚脸皮她哪敌得过游戏花丛多年的蒋凯。
    见她愠怒,蒋凯不再故意逗她:“其实现在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让你摆脱我的纠缠,又能遂了我的心愿。”
    “哦。”
    “你假装当我的女朋友,我们一个月就分手,当然得是我甩了你,总要符合我浪荡公子的名头不是。”
    阮飞雪冷声道:“我并不觉得这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感情的事不能如此儿戏。”
    “为什么!?做我女朋友,你没有坏处不是吗?一个月时间,你做兼职的收入也没有我给你的多。”
    想到阮飞雪只收了他送的食物,从来没接过他送的奢侈品,蒋凯顿悟失笑:“不是吧!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你这么……这么保守的人!”
    他笑得眼角都湿了:“我们都是现代人!还要整那三贞九烈的一套吗!?看对眼了就上床,处不来就分手,谈恋爱是多简单的事!你觉得这样不正经,就把它当一个交易,你付出一点时间,我付钱提供资源,这多公平的交易!”
    阮飞雪看着他这副难得失态的样子,不觉得自己可笑,她平淡而认真地回答:“这个时代就是再往前进步二十年,我也会坚持自己的原则,这世上什么都可以交易,唯独感情不行。”
    她又道:“我不知道你到底看中了我哪点,以我的样貌也就只能在这个男多女少的学院排得上号了。学校有更多比我漂亮又乐意的女生,你想找人玩恋爱游戏,她们排着队等你挑选,我不奉陪。”
    “你可别自谦,数理系的系花早就全校闻名了,追到你可比那些不用追的花瓶有面子多了!”
    漂亮的女人一大把,漂亮又有气质的可不多,而像她这样兼具文艺范儿和理性气质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
    学校的哪个男生不这样说,这位系花明明长着文学院校花的外表,脑子里装的却是理科学霸的料。和这样的人处对象,有味儿!
    阮飞雪见蒋凯说不理,又伤又气:“你偏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那也随便,我们拭目以待便是。”
    她不信她一点不回应,他还能有耐心与她周旋!
    “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拜拜~”蒋凯笑着道别,等阮飞雪走了,扔了墨镜,低声就是一句咒骂:“fuck!”
    搞什么啊,弄得他是多罪大恶极似的,躲这么快!
    好哥们徐超这时打电话过来慰问他:“听说你又在那个系花那儿吃瘪了!”
    “就你消息快!”蒋凯笑骂。
    “?G!不是有一句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吗?”
    是啊!冬天何时不下雪,何必单恋一片雪。人家不乐意,他还能干出强抢民女的事来吗!
    阮飞雪急着走确实是有事,她约了人见面。
    学校外面的步行街,她走进事先定好的一家拉面店坐下,自己先点了一份牛肉拉面吃着等人。
    她中午在自习没来得及吃午饭,现在饿得肚子都扁了。反正要见的是熟人,也不会在意她先吃。
    吃到一半,店门的风铃清灵地响动,阮飞雪抬眼看去,一个浓妆艳抹的的女人款款向她走来。她也戴着墨镜,且还是一副挡了半张脸的红色太阳镜墨镜。
    当她把墨镜推上额头时,阮飞雪惊呼:“童……童童?!”
    童颜一身凹曲线的性感体??篮推と梗?茸藕尢旄吡剐??成系淖比菅蘩龆?吧?
    大红唇,紫色眼影,波浪卷发,和两年前的那个清纯小女生形象重叠,阮飞雪有一种梦幻的感觉。
    这两年都发生了什么?
    “飒飒?”
    阮飞雪回神:“童童,你来了。”
    只有童颜看到她时,露出的一点俏皮神色和欢喜,才能让她觉得熟悉。
    “我们换个地方聊聊吧,这里太油腻了,飒飒。”
    阮飞雪:“……好。”
    阮飞雪结了账,跟着童颜进了一家精致的咖啡馆,这里装修精美,绿植隔开各个座位,还放着舒缓的音乐,确实适合谈话。
    童颜拿着单子帮她点了一份蛋糕,自己点了一杯咖啡,才道:“听说这里的芝士蛋糕不错,你一定要尝尝。”
    “好。”
    阮飞雪扶额,她今天还真逃不过吃甜点的命了。
    “飒飒还记得我们初中时一起买蛋糕的日子吗,现在想想还真是怀念呢。”
    阮飞雪点头:“记得的。”
    那时她生活拮据,除了吃饭,没钱买什么零食,童颜虽然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人,性子却体贴,总是借口她吃不完一份蛋糕,要和她一起合买一份打折的蛋糕。
    尽管她其实连合买一份蛋糕的钱也没有,却不想拂了她的好意,不时从牙缝里挤出一点钱留出来。
    蛋糕和咖啡都端上来了,阮飞雪却没有心思吃,她来是有重要的事要问的。
    “童童,虽然我们平时不常联系,但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可能我接下来说的话会冒犯你,但我还是要问一句,我听说你最近不太好,你和华大的那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童颜脸色难看,乞求她:“咱们这么久没见,就不要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吧?”
    阮飞雪目光真诚:“我是以为真正的朋友应该坦诚相见,但你不愿意说,我也尊重。可我听到了那些有关你的流言蜚语,它们有多难听,我就有多么担心,我没办法视而不见,当作不知道。”
    童颜就读的华大和她的京大毗邻,她以前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童颜和另外两个人在华大闹得沸沸扬扬,可最近他们的事都传到京大这边了,她也听了一耳朵。
    “飒飒……”童颜捂脸,一口哭腔:“你相信我,我没有当小三,我不是小三。”
    “我自然是相信你,可你也应该把真相告诉我。”
    童颜接过阮飞雪递过来的纸巾,拭拭眼泪:“是我先认识秦朔的,吴心蕊才是后来者。我跟秦朔在一起的时候,压根不知道吴心蕊是他的女朋友。”
    阮飞雪思考了一下她话里的矛盾之处,斟酌道:“我听说你还没考到京城时,那两个人就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童颜声量骤然拔高:“是,可我高中在海市时就认识了秦朔,我考到华大就是为了他!我追求他,他也没有拒绝我,因为吴心蕊作为他的女朋友一点不称职,她丢下秦朔自己去国外留学。现在她回来了,却说是我插足他们!”
    那就是男方的问题了,当然,童颜也有错。
    阮飞雪皱眉思虑,秦朔和吴心蕊既然已经是名正言顺的一对,那他们小两口的事就不是外人可以轻易置评的。无论他们处的好不好,他们没分手,童颜就不能插进去。
    而那位吴心蕊她暂时不了解,但那个秦朔很明显有脚踏两只船的嫌疑,他有女朋友,却又不拒绝童颜的热情追求,听说完全不避讳和她搞暧昧。
    “童童,你自以为你没错,可外人不这么认为啊,他们把你说的多不堪。”
    “我不怕!飒飒,你是我的朋友,只要你们支持我,那些外人随便他们说去!”
    阮飞雪压根不想支持她和那个秦朔在一起:“人言可畏啊!那个秦朔就如此好,值得你舍弃脸面,无视名誉,不顾尊严!?”
    童颜却骄傲地笑了:“飒飒,你这一辈子可有为一个人动心过?你初见他第一眼就知道自己会沦陷,他美好到你可以忍受任何荆棘加身。”
    阮飞雪沉默不语。
    童颜继续说,用一种迷恋而怀念的语气说:“初中我刚从香港搬来海市时,不会说普通话,什么都不懂,也没人理我,是秦朔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我。
    但我那时太小,不懂事,直到高一时,他从大学放假回家,我去他家的花园里找他,他穿着小西装沐浴在晨光里拉小提琴,像个小王子似的,那么美好……我当时就懂了,我喜欢他,我对他不是兄妹情,是爱情!”
    阮飞雪觉得童颜现在也不懂事,为了一份盲目的爱情罔顾其它,可想想她好像也不懂什么爱和喜欢,没有立场批评童颜。
    她那么怯懦,因为不知何时会失去就不敢尝试,又怎么能批评一个对爱情一往无前的人呢?
    一路走回学校,阮飞雪不断地思考,蒋凯是把爱情不当回事,童颜是把爱情看得太重,那她,是属于哪种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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