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药?”,彦天依旧眯缝着眼睛,面无表情。
“凌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后满面焦急,“你可有私藏什么禁药?”
“我没有”,牧落回答,也很纳闷这个瑾妃又是中了什么邪。
“你这园中的火炉和坩埚,是在煮什么?”
“煮药”,牧落说。
“呵!”,瑾妃哼笑了一声,“太医开的方子,都是太医院煎好后送过来,何时听过娘娘自己在宫中煎药?”
“我不是在煎太医院的方子”,牧落说,“是我自己的偏方。”
“偏方?什么病太医院的太医医不好,需要偏方来医治,定是见不得光的方子!”,瑾妃转向太后,拜道,“请太后明鉴,命人查验这坩埚,定可证实儿臣所言。”
牧落拾起地上的坩埚,扔到瑾妃脚边,“这里面只有柳树的树皮和清水,我自己的偏方,煮着玩的。你要查验的话,拿去好了。”
两个医官模样的奴才赶紧跑过来,弯腰在坩埚里查验了一番。
“禀太后,这坩埚里确实只有柳树的树皮。”
“瑾妃?这是怎么回事?”,太后问道,“你们二人不是说有证据吗?大清早把哀家匆匆忙忙叫过来,就是看些草根树皮?”
“慕凌落,你平白无故在院子里煮树皮?古古怪怪,到底有何阴谋?”,瑾妃跪在地上质问牧落。
“真是好笑,煮树皮犯法么?”,牧落说,“我在我自己的院子里,爱煮树皮就煮树皮,爱煮树根煮树根,碍着事了?难道你可以煮树叶,我就不可以煮树皮?”
“胡说!谁煮树叶了?谁像你那么古怪!”,瑾妃道。
牧落轻笑了一下,“呵呵,泡茶不是煮树叶么?”
“你!”
“好了!闹够了没有!”,太后锁着眉头,已经及不耐烦了,“瑾妃,兰妃!你们若是再那这等无聊之事惊动本宫,搅得后宫不得安宁,你们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太后息怒!”,瑾妃连忙拜礼,低着头恶毒地瞥了一眼牧落,“儿臣有确实的证据,请容儿臣详奏。”
太后皱着眉头,低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牧落和彦天,最后目光在地上的坩埚上流连了一会儿,最后叹着气低声道,“哀家在许你一次,你切勿再胡说八道!”
“儿臣知道了”,瑾妃低头拜了拜,向兰妃使了个眼色。兰妃抬手,将一个丫鬟自外间召唤进来。
这丫头唯唯诺诺,蹭至前来,始终低着头,手里绞着丝帕。牧落瞧着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可是你宫里的丫鬟?哀家怎么没见过?”,太后也打量着这个小丫头。
“回禀太后,芸香原本是瑾妃姐姐宫里的丫鬟,前些时日因为不小心打碎了姐姐最爱的翡翠杯,犯了事,瑾妃姐姐心善,没有责罚她,只是将她赶了出去。后来悦妃妹妹见这小丫头生得标志,又可怜,便收到她宫中去了。”
哦——牧落也忽然想起来了,这小丫头是那日替悦妃来邀请我一同去请安的小姑娘,当时还被翠衣数落了一顿。
“既然她现在既不是瑾妃的人,又不是你兰妃的人,又怎么会被你们招到这里来?你们把哀家弄糊涂了。”
“太后,那是因为,芸香曾经在慕姑娘的漱心斋里面,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心里害怕。悦妃妹妹平时又和善过了头,芸香不知该找谁禀报,无奈之下,才想起了昔日对她不错的儿臣”,说完,转向芸香,命令道:
“芸香,你告诉太后,你看见什么了?”
小丫鬟跪在地上,手指绞着丝帕,战战兢兢地说,“那日,那日我受我家娘娘差遣,来漱心斋邀请皇后娘娘一道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奴婢在经过院子的时候,看,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太后低头问。
“看见什么你就说出来,太后娘娘和君上都在呢,你不用害怕”,兰妃催促着。
“奴,奴婢看见了皇后娘娘的贴身丫鬟翠衣”,芸香低着头,始终不敢抬头看任何人,“翠衣正在花园的花架之下藏什么东西。”
“你!你胡说!”,牧落还没反应,翠衣却抢先耐不住了。
“芸香没有胡说,芸香近来的时候正看见你站在花架处,匆匆忙忙用土埋着什么,你,你当时还瞪了芸香一眼。”
“你胡说!”,翠衣跳了出来,牧落想拉也拉不住,心想坏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在院子里根本没有看见你!我看见你时,你正在屋里同娘娘讲话,我当时还纳闷,为什么在院子里没看见你进来......”
牧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翠衣啊,翠衣,你们家娘娘的心机你怎么就一丁半点都没学会呢!
“这么说,你承认你在院子里呆着了?留你们家娘娘一人在殿中,连进来个外人都没人禀报,是去做什么要紧事了?”
“我,我,我没有......”,翠衣嘴上说没有,眼睛却紧张地不住向门外花架处瞟。
牧落也很纳闷,翠衣到底藏了什么东西在那里,紧张成这幅模样。她回头看了看彦天,发现他已经自行寻了一处座位,正靠在椅子上研究着牧落早些时候过滤好的水杨酸,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客模样。
牧落只得开口替翠衣解围道,“我自己的丫鬟,在自家园子里的行踪,也需要向你瑾妃禀报么?”
这次没等瑾妃开口,太后却一抬手,打断了牧落,“落儿,你先不必多言,禁药之事非同小可,哀家也须仔仔细细查明也好安心,也还你一个清白。”
“来人,去,把那处花架下面的土给哀家挖开”,太后看着翠衣的模样,即使本来不相信,此时也同牧落一样,心生疑虑。
宫人们三下两下,在花架下面挖了一个浅坑,从里面取出一个丝布包裹,递至太后和众娘娘面前,翠衣脚下瘫软,“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这是......”,众娘娘都起身,围了过去,牧落也跟着走近去瞧。丝布包裹被打开,瘫在那,露出其中青色、藕色、黄色的许多锦囊,牧落都是见过的。
心立即凉了一大截,手心登时冒出了冷汗。牧落回头看向翠衣,目光中带着质问:我不是叫你处理掉吗?!你怎么还留着?而且还埋在原来的地方!你真是......!
翠衣坐在地上,咬着嘴唇,眼泪止不住的流,祈求地看着牧落。
“这到底是什么?”,太后又问了一遍。
瑾妃得意地转过来,“慕姑娘如果不肯说,那姐姐替你说,这些是......”
“让她自己说”,彦天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依旧坐在那里,冷眸漫不经心地看着这边。
“凌儿,这是什么?”,太后问了第三遍,脸色越发地难看了,牧落深吸了一口气,“这里面是......”
“这里面是迷香”,翠衣抢先一步,趴在地上连连叩首,“这些都是翠衣自己的迷香,皇后娘娘毫不知情,翠衣听说要想在这宫里出人头地,没有些非常的办法是不行的,因此准备了这些迷香想要迷惑君上。都是翠衣鬼迷心窍,皇后娘娘不知道情,她若是知道,定会剥了翠衣的皮!”
“打算用迷药勾引皇上?!难道你就不怕哀家剥了你的皮?!”,太后这次是真的怒了,发间的翠珠抖个不停。
“都是翠衣的错,请太后娘娘责罚,请太后娘娘责罚!”
牧落不忍心看下去,心里感慨。她一直不喜欢这个贴身丫鬟翠衣,觉得她被慕凌落□□地飞扬跋扈,不成样子,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忠心耿耿,维护主人,内心生出几分感激,正要开口解围,又听瑾妃说道:
“你不用忙着请死,就算你死了,也保护不了你的主子”,她拿起一枚粉色锦囊,来至太后面前,“请太后明鉴,这几枚药包的丝绸材质古怪,不像是我大熙国所产,儿臣刚刚也斗胆闻了一下,味道苏香绵软,狐媚之味,让儿臣不禁想起了西域之地,曾听说那里盛产一些古怪的迷香。”
兰妃忽然惊愕道,“儿,儿臣记得,慕姑娘的叔父是镇守西境的大将军,曾经也为君上进献一些西域的宝物,不会是......不会是为了慕姑娘能得宠,特地......”
“掌嘴!”,太后喝道,但目光却盯着牧落,怒气冲冲。
“儿臣掌嘴,儿臣不该胡说”,兰妃打了自己两巴掌,却难掩嘴角的笑意。
“凌儿”,太后沉着脸,眼中强忍的怒火像马上就要喷出来,颤抖着嘴唇,“你,你们慕家,太让哀家失望了!”
这一切都太突然,转折太大,牧落反而没有时间害怕,她转头看了看彦天。
彦天没有动弹,但沉静的眸子里微微翻涌起波澜,牧落知道,兹事忽然牵连慕家,他也始料未及,这回他会出手相助么?
来不及等待彦天的反应,牧落转过身,大步走了过去,接过了太后手中的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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