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兮凤兮从我栖

    
    宫里的成衣人都是从凤国各地找了的好手，三日后，四件粉衫便已做好送来凤归的府中。不过凤归做这些事都是很隐秘的，虽然不确定凤仪城已经混入多少程大人的手下了，但是肯定有人在监视她。
    安羽之看见粉衫以后一脸的我不就是休息了几日么，发生了什么。
    凤归和闻人常惜已经换好了，坐在凳子上看着面前深色各异的男子。
    离无歌在打量衣裳的时候偷瞄了几眼，像安羽之这种自小在军营里长大的应该不会轻易穿的，自己只需看他开口然后附和就好了。
    片刻，安羽之果然耐不住了，开口：“将军，能不能不穿。”
    凤归粲然一笑：“不行！”
    “是。”安羽之转身回房去试衣裳。
    离无歌惊得衣裳差点没拿稳，这么快就屈服了？啊？
    “无歌，羽之都去了你不去么？”凤归笑得更灿烂了，“要我帮你么？”
    离无歌看着凤归那看似人畜无害的笑容，“不用不用，属下自己去便好。”
    差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离无歌和安羽之才磨磨蹭蹭的从房中走出来。
    “可以可以，凤国的男子果然如出水芙蓉，清美不妖。”凤归憋着笑说。
    闻人常惜拿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到时候再抹点胭脂水粉就好了。”凤归点头示意他们可以把衣裳换下来了，离无歌与安羽之长舒一口气，解脱了。
    还有两日，凤归笑了一声，两日，就是程大人的死期。
    本来说要休息两日的，凤归又是闲不住的主儿，便带了闻人常惜去街上逛逛。
    街道上人来人往，一派热闹的景象。
    “平静的景象，都是前人洒尽了鲜血才成全的。”闻人常惜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禁感慨道，“现在玄国与越过联盟，对凤国虎视眈眈，若真到兵戈相向那日，会是什么场面。”
    “怎么突然这么感慨。”凤归笑着说。
    闻人常惜目光炯炯的看着凤归，“若真是一个官员起事不足为惧，但是现在玄国插手，越国必定也在，若是失败了，这盛世怕是要变成乱世了。”
    凤归楞了一下，常惜的担心不无道理，若没有成功将程大人斩杀，若真的被他逃了，现在也不知凤仪城混入了多少人，后果她不敢想，但她又不得不想。
    “必须成功。”凤归低声说，“哪怕玉石俱焚。”她抬眼看着闻人常惜，“若我与程大人同归于尽了，我希望你们可以替我守好凤国。”
    闻人常惜一言不发，神色严峻。
    “哈哈哈，别这么严肃，我们绝对会成功的。”凤归伸手捏捏常惜的脸，“走我们去吃小馄饨，以前我们常吃的那家现在还在卖呢。”
    闻人常惜不语，任凤归拉着向前走，她在想要不要把凤归迷晕或者绑了，任务完成以后再放出来。但是这样做，凤归肯定会生气，烦啊。
    最终，闻人常惜还是什么也没做，乖乖的跟着凤归她们去了那个小县城。
    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凤归要了几盘小菜。
    “无歌，你胡子歪啦。”闻人常惜小声的提醒道，为了掩盖身份，他们四人都用了面具，府中被监视的“凤归”是桃之扮的。
    “哦哦。”离无歌不动声色的把胡子抹正。
    “晚上就是程大人的宴会了。”凤归道。
    “我们已经有100人潜入县城，准备接应我们。”安羽之小声说。
    凤归点点头，现在就等夜幕降临了。
    是夜，四人窜进程府，打晕了四名乞巧楼的侍女，拿上她们的腰牌。混入其他的侍女中。
    计划很顺利的进行，但是凤归有点疑惑，这会不会有点太顺利了。
    “喂，你，走什么神。”凤归突然被推了一把，“还不赶紧去给言公子换衣裳。”
    “嗯？哦哦。”言公子？不会吧。凤归嘀咕着走进面前的屋子，他们四人都分开行动潜伏着。
    “嘶，还真是。”凤归刚推开门，就看到穿着里衣等她的言荀越。镇定镇定，有面具他看不出来。
    “怎么了？”言荀越狐疑的问。
    “啊，没什么。”凤归条件反射回答，说完下意识捂住嘴，糟了。
    “阿归？”言荀越伸手去碰她的脸。
    “别碰，无歌好不容易帮我贴好的。”凤归用衣裳把他的手堵回去。
    言荀越接过衣裳，自己有条不紊的穿着，“你为何扮作侍女进来，你是将军应该想进就进了。”
    凤归觉得一直盯着一个人换衣服不好，别过眼去，“有事。”
    言荀越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衣裳穿好后，言荀越坐在梳妆镜前，拿起一把梳子，递给凤归，“帮我束发吧。”
    “我？”凤归讶异。
    “你看这衣裳这么繁重，抬手都费劲。”言荀越笑笑。
    “好吧。”凤归走过去拿过梳子，一点一点的梳起来，“那个，疼得话就给我说。”
    言荀越点点头。
    凤归没怎么做过这种细致活，又怕弄疼言荀越，就只能慢慢梳。花了很长时间，才挽好一个发髻，凤归看了看，“我还是给你再叫一个侍女。”凤归觉得这个发髻丑的不适合言荀越。
    “不用了，这样，很好。”言荀越接过梳子，“那日的话我是认真的，我自知是一名乐伎，身份低微……”话还没说完，凤归一把捂住言荀越的嘴。
    “等等等等……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凤归耳垂红的可以滴出血。
    言荀越盯着她，眼神中的温柔仿佛要把她淹没。
    “啧。”凤归觉得此时不跑有可能躲不过了，偷偷的看了一眼言荀越，转身拔腿就跑，“告辞啊啊啊……”
    看着跑远的凤归的身影，冷冷一笑，手上不自觉的用劲，“咔。”梳子应声而断。
    “恶心。”言荀越不屑的扔掉梳子。
    凤归绕了很长时间才看到闻人常惜。
    “阿归你这个脸怎么了？”闻人常惜看着凤归现在还是羞红的脸。
    “太热了太热了。”凤归道。
    “哦~太热了。”闻人常惜不怀好意的笑。
    “他们人呢。”凤归赶忙岔开话题。
    “他们因身材高挑，被选中去正厅奉酒，我们要负责把乞巧楼送的礼物献上去。”闻人常惜小声说着她打探上来的情报。
    凤归点点头，现在算是万事俱备，就差宴会开始了。
    离宴会还有一段时辰，凤归和闻人常惜又在府里逛逛，摸摸地形。
    天色慢慢变暗，府内的灯笼一个一个亮起，全然没有一点夜晚的感觉。
    乞巧楼的人聚集前往前厅，凤归和闻人常惜跟着走在人群里。
    前厅内，程大人油光满面，软塌塌的躺在正前方的躺椅上，两名妖媚的女子陪在身边，一名奉茶，一名捏肩。
    “啧，当真是骄奢淫逸。”离无歌不满的碎碎念。
    安羽之沉默着倒酒。
    人差不多都来齐了以后，程大人坐直了身体，挤出一个油腻的笑容，“欢迎各位赏脸参加鄙人的生辰宴会，今日大家随意啊！”
    凤归和闻人常惜在桥娘的吩咐下去拿贺礼，然后呈上去。
    离程大人越来越近了，到躺椅前，凤归直挺挺地站着，手一点点摸向腰间。
    “大胆，见到程大人为何不跪！”边上的一个总管模样的人厉声喊道。
    “哼，将死之人，何须下跪！”说罢，凤归扔掉贺礼，抽出腰间的软剑架在程大人的脖子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凤将军。”程大人嘲笑道，“想来下官的府邸，直接来就好了，何必要偷偷摸摸的，还易容？”
    听到这，凤归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成真了，那现在就只能鱼死网破了。
    挥剑欲砍程大人，后面突然窜出的两人拦住了她，闻人常惜见状翻身上去，提剑应付窜出的两人。
    厅中以乱做一团，离无歌放飞信号弹，却因不善武力只能干着急。安羽之抽剑冲上去。
    “凤将军，收手吧，说不定本大人心善还能放你一马。”
    “心善？我呸！”凤归回想起那日第一次暗探程府时，在县城看到荒凉和街头卖子女只为一口饭的百姓。
    手中的剑舞出漂亮的剑花，但不是华而无实，角度刁钻的刺向程大人。但奈何程大人的贴身护卫又护上来。
    凤归咬牙，正思索怎么突破防线的时候安羽之冲了上来，提剑迎上护卫。凤归得空再一次刺向程大人。
    “放箭！”程大人一声令下，剑雨“倾盆而下”，也不管厅中是否还有其他无辜的人。
    “啧！”凤归在应对护卫的同时还要躲避箭只，“嘶。”一支箭飞过，擦破了凤归的脸颊，鲜红的血流出，凤归擦了一下血迹，瞥见程大人那边的空隙，飞身上去，无视背后的箭只，挥剑砍向程大人。
    “咕噜。”程大人的头颅应声落地。
    凤归用剑撑住自己，背后插着数十只箭，但是致命的还是胸口的被鲜血浸染的长剑。
    见程大人人头落地，护卫和箭士突然安静下来，看着踩着人头的，满身鲜血淋漓的凤归。
    “程天孝，欺君罔上，与他国勾结欲使凤国改朝换代，当杀不当杀！”宛如浴血的修罗，凤归的气势让在场每一人胆寒。
    言荀越也死死盯着凤归，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完全确定凤归真真与她有血海深仇了。
    凤归说完这句话，现场死一般的沉寂。程大人请来护卫的人纷纷离去，程大人已死，就意味着无人付他们酬金了，何必接着留下。
    其他人面面相觑，迟疑片刻放下武器。这时，在府前厮杀的士兵也冲破防线冲了进来。
    “咳，逮捕府内所有人，带回凤仪城，咳，交由皇姐处置，咳咳。”说完这句话，凤归仿佛用完所有的气力一般，倒了下来。
    真的，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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